傅清淺被硬性的拉著出來。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
沈葉白的車就停在樓下,他打開車門將她推搡進去,自己也很快坐到駕駛座上。
車子很快開走了。
那種久違的,生死時速的感覺又來了。
相比,傅清淺已經沒了以前的那種恐懼,她不怕死,她更擔心沈葉白現在的反應。
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所料。
早在和心理醫生探討的時候,他們便想到沈葉白在得知一切真相後,情緒可能會非常激動,或許還會出現不適的生理反應。
但是,他們完全沒想到沈葉白會因此失控。
原本傅清淺對他是有信心的,他冷靜,克制,工作上的自制力分過來一半,就足以讓他面對現實。
然後,他們再按照預期的軌跡,對他展開心理療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傅清淺不停的心裡期許,為此,她願意做出違背心意的決定。
卻沒想到還是看到沈葉白失控的一幕。
這個時候最應該聯繫沈葉白的心理醫生,讓他出面,心理疏導不行,就用藥物迫使他冷靜下來。
但是,她的手機掉到地上後被他踩壞了。
現在她被困在他的車上,聯繫不上任何人。
傅清淺側首問他:「你要帶我去哪裡?」
沈葉白的聲音低沉沙啞:「帶你去死!」
傅清淺驀然睜大眼睛看著他。
沈葉白俊顏白透了,他目光含恨而決絕,同樣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傅清淺看到他繃緊的下頜線,冷釉一樣的唇瓣,和額角微微暴起的青筋,無不標識著他的情緒已經頻臨崩潰。
這樣激烈的反應明顯也讓他不適,所以,整個過程,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捏著方向盤,身體一直在忍不住的顫抖。
這樣緊繃的情緒,讓他一出口,聲音仿佛都在微微打顫。
「傅清淺,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左右我都是要死的人,有你陪著,死也死得心甘情願了。」
他不是沒給過她機會的,相反,他給過她很多次。
但是,現在他反悔了,他不打算再放她走了。
他那麼強烈的想要得到一個人,沒有人能輕而易舉壓制自己貪婪的意念。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迫使一個貪婪的人放棄自己心心念念想得到的?
世界就這樣回饋他嗎?
傅清淺知道事情麻煩了,現在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她無聲的動了下唇齒,靠到椅背上沉默下來。
任由他開吧,車子開到哪裡算哪裡。
她也不再掙扎,反正她也是個貪婪的人,誰說她就真的願意走開呢?
傅清淺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林景笙正懊惱的時候,沈流雲的電話打來了。
她把之前發生的事對林景笙說了一遍。
說話的時候,沈流雲握著手機的手掌心一直在冒冷汗,她就是按照尹青說的,機械性的轉述。她的腦子根本就不夠用了,不敢相信。
什麼死去的哥哥不是夭折身亡,而是出車禍去世的宋楚……
她的腦迴路跟不上啊,只知道出事了,尹青要她說什麼,她就說什麼。
臨到後來,她才終於問了一句:「大叔,我哥到底怎麼了?我媽說他有嚴重的心理問題,是怎麼回事啊?」
傅清淺的電話打過來卻沒有人說話,再打過去,一直提示無法接通,林景笙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對沈流雲說:「回頭再跟你解釋,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
掛斷電話後,林景笙就直奔傅清淺家。
他猜想沈葉白可能過去找傅清淺了,如果真像沈流雲說的那樣,沈葉白情緒激烈,不受理性操控,那麼,他極有可能去找傅清淺了。
林景笙一路上都在思考沈葉白反應激烈的原因。
抵達傅清淺居住的生活區,他直接上樓找她。敲了好一會兒的門,一直沒有人開。打傅清淺的電話,語音仍舊提示無法接通。
林景笙最後用力敲了幾下。
鄰居終於忍無可忍,一個中年婦女探出頭來:「別敲了,她不在,被一個男人帶出去了。」
不等林景笙再問,女鄰居「砰」一聲又把房門關死了。
林景笙已經確定沈葉白來過了。
他一邊下樓,一邊給沈葉白打電話。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起初,沈葉白置之不理。
林景笙不停的打來,他就是想要確定一下,傅清淺是不是和沈葉白在一起。
手機鈴聲在狹小的車廂內響個不停,讓原本心跳加速的人更加心煩意亂。
傅清淺忍不住提醒他:「電話響了。」
沈葉白才不耐煩地接起來。
林景笙在聽筒的一邊說:「沈總,是我,傅清淺跟你在一起吧?!」
聽到林景笙的聲音,沈夜白更是煩得皺緊眉頭:「怎樣?」
林景笙故意放緩聲音:「帶她回來,我們找個地方聊一聊。」
沈葉白自喉嚨里發出一聲冷笑:「我現在沒興趣跟你聊。」說著,他掛了電話。知道林景笙還會打來,除了林景笙還有很多不厭其煩的人。而他卻已經煩透了,想到這裡,沈葉白直接降下車窗,抬手將電話扔了出去。
傅清淺大吃一驚:「你的手機……」
車子已經急速的開走了。
沈夜白轉過頭來,冷淡說:「再用不到了。」
傅清淺有一刻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她看到沈葉白漸漸平靜淡薄的神色中,透出無以言說的狠意,豁出去了似的。跟那些一無所有的亡命之徒還不同,他的決絕是拋卻三千繁華後的義無反顧。
她動了下嘴唇:「你真的想好了?」決意撇下一切,一死了之?
沈葉白哼聲:「怎麼?你怕了?」
傅清淺轉過頭去,看茫茫夜色。車子已經開出城了,郊外的光火暗淡,一叢叢,
一簇簇,也像浮在遙遠的天際,微微晃動,飄浮不定。
她降下一點兒車窗,晚風猛地灌進來,將她一頭短髮吹得混亂不堪。
沈葉白聽到突來的響動,驚弓之鳥似的轉首看她。
擔心她會打開車門跳下去嗎?
傅清淺還不至於。
就算不能獨活,她也沒有獨死的勇氣。
被掛斷之後,沈葉白的電話再打就沒人接了。
林景笙只償試了一次就放棄了。
他知道,已經到了沈葉白的極限,他再不厭其煩下去,只會更加刺激他。
沈流雲的電話又打來了。
林景笙按下接聽鍵。
聽筒中傳來的,卻是尹青的聲音。
「林先生,你聯繫上葉白了嗎?他怎麼說?」
聽不是沈流雲,林景笙稍微愣了下,他很快沉聲答:「阿姨,您好,聯繫到了,他和傅清淺在一起。只是,他沒跟我說上兩句話就掛斷了。」
尹青吃驚的問他:「跟傅清淺在一起?他去找傅清淺做什麼?」想到這個問題她該問自己的兒子,尹青又換了另外的發泄口說:「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傅清淺不是說跟葉白的心理醫生探討過了,只要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就有可能從根本上緩解他的心理問題,為什麼他的反應會這麼大?」
林景笙受不了尹青此時鬧哄哄的聲音。
他還算禮貌的說:「沈葉白的俱體問題,還要問問他的心理醫生。畢竟我們不是他的心理醫生。」
尹青頓了下,她有些羞愧的說:「不好意思,林先生,我知道了,我會自己問他的心理醫生。」
她率先掛了電話。
尹青內心的羞愧感又來了,沈葉白的反應大,她怎麼好意思問別人。
當初如果不是他們隱瞞事實,或許就不會有今天。
命運給她的最大的懲罰,就是讓她所釀的所有惡果,都被親愛的孩子兀自吞食了。這遠比直接降臨到她的身上,還要刺心許多倍。
通話結束後,林景笙再度陷入思考。
明明不是不可承受的問題,為什麼沈葉白崩塌的程度超人意料?
林景笙從不認為沈葉白是個承受能力弱的人,相反,他的抗壓能力應該遠遠超過一般人。不然他也不會扛著身心的痛苦一直到現在這個年紀。而且,能夠極力控制自己的一己私慾,將心愛的人放逐。
所以,這麼容易摧垮他,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段感情在他的心裡實在太重太重了。
深厚的感情就像一把雙刃劍,它在抵禦困難的時候,可以變成勇氣,讓赤手空拳的人充滿力量。但是,當它變成一種傷人的利器時,也會變得無堅不摧。
那段感情對於沈葉白而言,之前無疑是勇氣。他不惜忍痛割愛。
但是,現在不行了,它成了徹頭徹尾的傷害與背棄。
他不允許傅清淺的心裡眼裡沒有他。
這也符合沈葉白霸道強勢的一貫作風。
想到這裡,林景笙焦灼的掏出一根煙點上。
若說哪裡出了問題,答案就在於他們低估了沈葉白的用心程度。
恐怕就連傅清淺自己都沒想到,在沈葉白冷漠,厭憎的表象下,竟藏著一顆因愛癲狂的心。
他的確不是簡簡單單的用情至深,而是傾其所有,全力以赴。
林景笙想明白了,也知道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很想第一時間通知傅清淺,直到手指下意識碰觸口袋裡的手機才想來,聯繫不上傅清淺了。這種話又不能通過沈葉白轉達,他一時惆悵得掐滅手裡的菸頭,迫使自己慢慢冷靜,或許傅清淺自己也能想得到,所以,不會做出刺激他的行為。
車子停下了。
沈葉白靠在椅背上:「下車。」
兩秒後,他拆開安全帶下來,轉過去接著將副駕駛的門打開。
一股潮濕咸腥的空氣漫進鼻息,傅清淺嗅到了海的味道。
同時耳畔已經傳來了強有力的拍打聲,是潮水擊打海岸線的聲音。
沈葉白將她帶到海邊來了。
傅清淺向外看了一眼,四周都黑蒙蒙的,只有遠處的一點兒燈火,也分不出是遙遠城市的燈光,還是江上漁火。
她一點兒也不害怕,甚至生了一點兒安心。
尤其聽到海水沖刷岸邊的聲音,嘩啦啦的,更詳和了,仿佛是找到了歸宿。
傅清淺下車,她捋了一下耳畔的碎發,問他:「你帶我來看海嗎?」不等沈葉白回答,她又說:「可是,晚上黑通通的,什麼都看不到。」
沈葉白說:「看不到是因為站得遠,如果融入其中,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傅清淺眯了眯眼睛。
所以……他是打算帶她一起沉海嗎?
沈葉白帶她向海邊去。
傅清淺出來時就穿著家用拖鞋,走在布滿石頭的海邊,深一腳淺一腳的,很不舒服。她乾脆脫掉鞋子,就光著腳往前走。
那些圓潤的,凌厲的石頭,讓她時而天堂,時而地獄,來回切換。最後腳底板還是被扎破了,疼得傅清淺輕哼一聲。
沈葉白顯然聽到了,停下來,接著回過頭攔腰抱起她往海邊走去。
傅清淺的心臟砰砰亂跳,到了現在又開始緊張不安了。
她知道自己來時的想法太魯莽了,不到萬不得已,所有人都得好好活著。
而且,死是最需要勇氣的了。就算她抑鬱症發作,最艱難的時候,每次想要放棄生活,內心的掙扎卻一刻都沒有停止過。
又何況是沈葉白,他不是無藥可救,身後還有那樣多未了的事。怎麼能說放棄生命就放棄生命呢?
在傅清淺看來,他有鬧情緒的嫌疑。
沈葉白的聲音已經在黑乎乎的空氣中響起:「你想光腳走路,就光腳走路。疼了,累了,我都可以這樣抱著你。這一輩子只要你肯跟著我,我都會寵著你。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在你的心裡,我到底是沈葉白?還僅是一個像宋楚的人?」
傅清淺毫不猶豫:「你當然是沈葉白,我承認,你和宋楚有幾分相像,但是,那也不代表你就是他。」
已經走到了沙灘上。
沈葉白將人放下來。
傅清淺先本能的打量環境,可是,可視度有限,看不到太多,只有近處粼粼的水光,和腳下軟綿綿的沙土。
不像是某個度假區,因為四周仿佛比度假區荒涼得多。
所以,傅清淺猜測是一塊荒棄的水域。
此時,沈葉白冷冷說:「你的話還有幾分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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