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跡 第三十八章 令人意外的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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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擂台之上，在「呼呼」的急促風響中，兩道身影你來我往，勝負仍然未分。

    由於修為較低的緣故，兩人的交手並不如何華麗，往往將靈力附著於拳腳表面，依靠近身攻擊將威能爆發而出。

    這樣的攻擊看似不難，實則在激烈的對戰中，要想將靈力運使得流暢，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啪！」

    雙掌再度相交，隨後一觸即分。李豐向後一躍拉開，臉龐微微發紅，汗珠不斷從其中滲透而出，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而在他對面的王鐵，也是同樣的表現。因此不約而同地，兩人都頓時停止了攻擊，並迅速調整自己的狀態。

    片刻後，李豐的嘴角處，忽然露出一絲笑意。

    而隨著這抹笑意的浮現，一陣低低的「轟隆」聲，驀地在擂台上響了起來。

    王鐵順著響聲傳出的方向望去，只見王鐵平伸的左掌之中，一團帶著些許藍光的能量，正微微波動著。

    那團泛著藍光的能量表面，並沒有法相的烙印，只是徒具外形而已，因此並不能稱為術能，叫做「術形」倒是更為恰當。

    雖然與真正的奔雷掌比較，這記術形只是虛有其表，但並不意味著它就一定是廢物。

    「當心，我要上了。」李豐咧了咧嘴，對王鐵說道。從他的神情可以推斷，其掌中的術形，威力絕對要超過單純的靈能。

    王鐵平靜地點了點頭。

    見狀，李豐腳掌在地面一踏，便再度朝王鐵衝去。前衝過程中，他的左掌反而稍稍後撤，凝聚靈能的右手則前探，五指彎曲做出抓握的姿勢。

    而李豐之所以做出這樣的舉動，是因為在施展法術時，對手有一定的幾率可以將之打斷。

    身為旋照境九重的王鐵，幽府內的靈力本就比他深厚，若是這記殘缺的奔雷掌，沒能將其擊中，那麼落敗就是板上釘釘了。

    這些念頭在李豐腦中飛快閃過，於是在向前直衝時，他的心裡始終保持著戒備。

    然而，隨著兩者間距離的拉近，李豐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疑惑。因為，面對他的攻勢，王鐵居然沒有絲毫閃避的意思，同樣豎起左掌，做出一副要硬抗的模樣。

    「轟隆。」

    一聲低沉的雷音響起。

    下一刻，李豐的雙眼猛地瞪大！因為，王鐵豎起的左掌之中，原本白色的靈能，此刻竟然泛起了藍光。

    而先前的那陣雷音，正是從其手掌中所發出來。

    這一幕的出現，代表王鐵對於奔雷掌的修煉，進展並不比他遜色多少。

    見此，李豐心頭的那抹得意，頓時就消散開去。他一咬牙，左掌猛地向前一推，只聽「啪」的一聲，雙掌相交，兩團淡藍色的能量同時爆發！

    「噔！噔！噔！」

    在兩團能量的衝擊下，李豐與王鐵的手臂都是一抖，隨後不由自主地，向後接連退步，方才將那股力道逐步化解。

    然而，由於兩人在爭鬥期間，位置不斷地發生變化，先前恰好位於正方形擂台的左上角處。

    所以，王鐵後撤倒還不妨事，李豐卻很快就退到了擂台邊沿，大意之下，一腳踩空，頓時「咚」的一聲，仰面摔了下去。

    幸好擂台僅有三尺高，從其上墜落的李豐，並未受什麼傷，僅僅是有些狼狽而已。

    「李豐，你沒事吧？」王鐵不好意思地問道，從擂台上躍下，伸手將他從地下拉起。

    「咳咳，不要緊。」李豐站起身，「我本以為今日必定能贏的，沒想到還是王鐵你技高一籌啊。」

    他的語氣有些惆悵。

    因為進入旋照境五重後，李豐便著手開始修煉奔雷掌，可儘管如此，王鐵在短短的兩個月內，便將進度追趕而上，怎能不令其心情複雜？

    「先前只是僥倖而已，若是再讓我施展，則就未必可以成功了，遠遠不如你掌握得熟練。」聽到李豐的話語，王鐵連連擺手，口中謙虛地說道。

    他的性格原本較為沉悶，但此刻也能夠擠出幾句漂亮話來。因為他知道，李豐雖然是旋照境八重，但卻有覺醒草木親和性的潛質。而與一名煉藥師打好關係，怎麼算都是不可能虧的。

    果然，這幾句話一出口，李豐的臉上頓時好看了許多。畢竟，他以前還能趁王鐵實戰經驗不足，在兩人的切磋之中，隱隱佔據主導的地位。

    所以，見王鐵如此上道，李豐的神情也更加親熱起來。兩人客套了幾句，隨後便欲離開此地，另尋他處交流修煉心得。

    然而，李豐剛剛轉過身，由於動作幅度過大，差點便要撞上後邊的一個人。

    「你不知道站遠……」李豐剛要發火，一張似笑非笑、神色怪異的面孔，就映入了眼帘。

    而見到這張面孔，李豐先是驚訝了一瞬，緊接著心中怒火更熾，冷笑道：「喲，這不是趙銘嘛？你不去收拾鋪蓋準備下山，居然還有心思到這裡閒逛？」

    他的話音落下，稀疏站在四周的新代弟子，頓時都將目光投射過來。卻見不知何時，稍顯隱蔽的角落處，一個鬢生華髮的灰衣少年，手持木拐靜靜地站立著，似乎同樣在此觀看了半晌。

    而這熟悉的形象，卻不是「虛公子」趙銘又是誰？

    立在地上的木拐，在手掌中輕輕一轉，趙銘微笑著說道：「收拾鋪蓋倒是不急。我今日到靈斗場來，本想和李師兄切磋一番，既然你此時損耗過大，便請先休息一陣吧。」

    「切磋？休息？」李豐瞪大雙眼，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伸手掏了掏耳朵，「我沒有聽錯吧，你想要和我切磋？」

    聽到兩人間的對話，幾名圍觀者也都瞠目結舌，心中不禁生出濃濃的荒謬之感。作為人盡皆知的廢柴，趙銘何來的勇氣，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李師兄不必懷疑，你確實沒有聽錯。」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趙銘點了點頭，「但若是此刻比試，則不免趁人之危，所以還請你稍安勿躁。」

    這番看似謙和，實則狂妄的言語，頓時引得四周一片譁然。由此帶來的荒誕感受，實在不下於目睹公雞產卵。

    「……」

    作為當事人的李豐，自然更加難以置信，他茫然地張了張嘴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他印象中的趙銘，儘管是個廢柴，但卻不是傻子啊，怎麼敢做出這樣的挑釁？

    李豐原本以為，半個多月以前，趙銘在術閣的無禮行為，就已經是頂天了，沒想到今天居然變本加厲，敢上擂台分高下了。

    他上下打量著趙銘，短暫的無語之後，仿佛想到了什麼，眼中露出一絲明悟，冷冷地笑道：「假如你真要切磋，那便現在就與我上擂台去。至於我狀態不佳，呵呵……」

    話語中的意思，眾人也都心領神會。李豐與王鐵比試之後，固然靈力損耗頗大，但以旋照境八重的修為，對付趙銘照樣不費吹灰之力。

    李豐很滿意眾人的反應，停頓了片刻，又繼續問道：「怎麼樣，趙銘，你敢不敢？」

    趙銘緩緩搖了搖頭。

    見此，李豐面上的冷厲之色，愈發濃郁起來。他心中更加肯定，趙銘不過是虛張聲勢，仗著時刻特殊，過過嘴癮罷了。

    「李師兄，倘若你不打坐休整的話，就這樣上擂台去，我怕還沒有用力，你就倒下了。」然而，就在李豐剛欲譏諷時，趙銘平靜的話語，便響了起來，差點令前者一口氣噎在喉嚨。

    四周圍觀的眾人，臉色同樣十分精彩。

    「我怕還沒有用力，你就倒下了」這句話，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氣概昂揚，但從趙銘口中說出來，違和感是那樣的強烈。

    跟蹤趙銘進入的朱勇，望著前者出言挑釁的場景，聯繫先前在食堂聽到的隻言片語，好奇心更加強烈了。

    他正期待著下邊的發展，忽然察覺一股目光投射而來，緊接著，一隻手掌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朱勇茫然地望著趙銘的面龐，剛要詢問他是何用意，後者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朱師兄，趁李師兄休整的這段時間，咱們先切磋切磋如何？」

    「什麼，你……」在這個瞬間，朱勇頓時體會到了，李豐的驚愕之感。他的肩膀下意識後扯，但隨即一股劇痛傳來，搭在肩膀上的手掌，便猶如一把鐵鉗一般。

    朱勇臉色陡變，心下萬分駭異。

    「怎麼回事？」

    「這小子有點邪門。」

    「快放開！」

    旁邊的幾名少年，見到朱勇的怪異神色，立即反應過來，紛紛叫嚷。

    「吵吵什麼，趕緊開打。」當幾人剛要出手制止時，一個不耐煩的蒼老聲音，突然從身後傳出。

    蒼老聲音響起之後，眾人都回過頭看去。只見兩個老者邁步走來，左首者身材矮胖，臉上有些許無奈之色，右首者髮絲稀疏，嘴中正「咔咔」地嗑著瓜子。

    「莫老？」

    「施長老？」

    見到兩人聯袂而至，眾人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震驚的神色。而聽施長老的語氣，對趙銘的怪異表現，似乎早有預料？

    李豐驚疑不定地望向趙銘，只見後者的嘴角，恰好勾勒出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