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行 第585章 矚目之人

    雪，在前幾日就開始下了，不大，但下久了也能積起薄薄的一層，關老伯的掃落葉工作變成了掃雪，要是積雪在厚一點，他這把老骨頭估計就掃不動了。

    今日，有好些重要人物開始乘船進山，聖人山雖不是遊玩聖地，但也有好些地方是來訪客人居住的，不多，也不要錢，但得得到聖人山的邀請，這些住宿的地方，即使是平時普通客人來探親求學什麼的，都沒有資格入住，他們想要休息，還得回到三十二齋那邊。

    言羽貼心提陳陌準備了一件黑袍，陳陌說是不用的，但還是被言羽強加在身上，然後一行四人，言羽，陳陌，阿影，還有小包，穿著黑袍登上前往聖人山的船。

    「記住，不許給我惹事。」船上，言羽再三叮囑著。

    「是是是，你都說了八百遍了。」

    「才八百遍嗎，還是少了點。」

    陳陌無語，背靠在擋板之上，想開個窗台看看外面的風景，又怕這寒風進來，吹著言羽。

    風竹居駛來的小船，很快就讓別人注意到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最年輕的這哲字輩弟子，言羽，會參加這一界的高山流水會，上一次，初出茅廬的她就大放異彩，這一次，許多人都憋了一股子勁兒，在萬眾矚目之下與她辯論一場，雖然贏的幾率不大，但能與她辯論出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試，也是一種勝利。

    據說她本不會參加的，但這一屆大會有些不同，山裡的那些老傢伙就攆著她報名，也作為一個保障，畢竟刀屠寺和神霄閣那邊是有備而來的。

    風竹居的小船漸漸靠近碼頭，此時的碼頭擁擠的很，雖然說此時天色尚早，卻已經人滿為患，一搜搜大小船隻正有序靠岸停船下人。

    足足等了有兩刻鐘，才輪到言羽的船隻靠岸，這船剛聽聞，人還沒出現，就有不少人圍攏過來，迎接言羽。

    小船的帘子剛掀開，那些等候的人就齊刷刷說道:「恭迎言先生。」

    聖人山的規矩是，低字輩分的要尊稱高字輩，除非你們之間關係很好，可以親近稱呼。

    聖人山共四個輩分，最低的是無字號這個，這個是聖人山的弟子基數，雖然是最低輩份，但也是讀書人中的佼佼者。然後就是聖，哲，賢三輩，這個字號數量是固定的，四聖十二哲七十二賢，但誰能拿到這些字號的人，卻不是固定的，有人得就得有人退，不是得了其中之一，就一直享受這個字號帶來的地位象徵。所以在這裡，上一刻可能還稱呼對方為先生，下一刻就風水輪流轉了，這裡講究一個達者為師。

    而雖然說聖人山的讀書人中有不少武力強悍的，但這字號的歸屬並不取決與武力，只與才學有關，就像言羽，武功是一丁點也不會，卻能獲得十二哲之一，就是她那令人瞠目結舌的學識。

    而作為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聞不語，卻在聖人山是賢字輩的。但聞不語與言羽都是苟一的弟子，他們之間的稱呼就不用遵循聖人山的規矩，言羽依舊稱呼聞不語師兄，聞不語還是叫她師妹。

    回歸正題。

    眾人興高采烈的迎接，卻被別人消受這打理，率先走出船艙的不是言羽，而是陳陌。陳陌看著這一個個拱手彎腰的，面無表情的坦然接受著。

    「怎麼是你這個慫貨！」其中一人率先反應過來，指著陳陌就怒道。

    見過陳陌的人也只是少數，但看著他從言羽的船隻出來，還有那個黑白相間的頭髮，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是誰，一個人不怎麼被人認知，但名字還有他的「斑斑劣跡」已經在聖人山廣為流傳。

    陳陌皺了皺眉頭，並不是因為對方的嘲諷辱罵，而是這人多的讓他直皺眉頭。

    「原來你就是陳陌，還以為您潛心修書著作呢，怎麼，這高山流水會也有您一份？」

    「沒想到您還是一位大師，看來之前的流言是子虛烏有了，會上若是碰上，還望手下留情。」另一人陰陽怪氣的附和著。

    「喂，還不出來，你很喜歡聽他們數落我？」陳陌略微責怪的語氣說道。

    「來了來了，我這是在看你有沒有遵守我們的約定。」言羽一邊說著，一邊走出船艙，一臉得意的樣子。

    阿影和小包已經下船等候了，就等著他們兩個「幼稚鬼」下船。

    「以前我是很容易被激怒的人？」陳陌說道。

    「不是。」

    「既然不是，那又何必多此一舉。」陳陌淡淡的說道。

    「好玩。」

    陳陌摟著她的腰，就跳下了船，很粗魯的下船方式，一點也不幼稚，但言

    羽卻很開心。

    「餵？」

    之前陳陌的一聲喂，讓眾人驚愕了，居然這麼隨意？不，是這麼不尊重人，就像鄉下的愚民一般。

    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就在他們要聲討陳陌的時候，就看見他那蠻橫又無禮的下船方式，更是瞪大眼睛。

    腰，言羽的腰就被那個無恥之徒摟著，在聖人山，除了她的師父和師兄，還沒有人能接近言羽的三尺之內，更別說這麼這麼親密的動作。

    傳聞是真的了！

    那些沒見過卻只聽過言羽被一個男人背過的傾慕者們，此時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憑什麼！憑什麼！！

    「哇，那些人的眼神，好像要把你吃了。」言羽踮起腳尖，一隻手從黑袍中伸出，微微擋住自己的側臉，腦袋靠在陳陌的耳畔，輕聲說道，語氣中充滿戲謔。

    陳陌真是服了這個丫了，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還往火坑了澆了一把油。

    「走吧，別擋著後面的道。」陳陌不理會那些如刀子般的目光，率先邁開步伐，言羽緊隨其後。

    陳陌一把推開那些還愣著擋道之人，帶著言羽離，還有阿影和小包，開這擁擠的碼頭。

    等他走遠，那些人才反應過來，很不搭拔劍就衝過去，把那混蛋給宰了，但這裡可不是隨便能動武的地方。

    .....

    很快，言羽和陳陌同時出現在聖人山的事就傳開了，許多雙眼睛都盯著他們，卻沒有人隨意上前搞事，畢竟未來很多天，聖人山有很多客人，要是他們看到自己這些人為了才貌雙全的言羽大打出手，就丟了臉面，自己的臉面或許不要緊，若是讓人覺得聖人山的弟子是逐色好鬥之徒，那就出大事了。

    聖人山山腰其中一座樓宇之中，景台之上，幾個年輕公子哥聚在一起，腰間掛著相同款式墜玉，聖人山的弟子都能認出，那是賢字輩的玉墜。

    「幾位，在看啥呢？」又有一位公子哥加入，湊成四人，站在景台邊上。「是不是來了哪個大美人兒，讓哥幾個看得這麼入神，在哪在哪，也讓我瞅瞅。」

    這七人，號稱小居七賢，是賢字輩中最年輕最有才華的七人，而且他們的身份背景除了一人之外，都有著顯赫的家世，是除了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聞不語之外，最受聖人山女弟子青睞的人。

    「喲，這不是言先生嗎，和他走得這麼近的那個...」年輕的公子哥微眯了一下眼睛，說道:「他就是你們視為情敵的陳陌？」

    此時他們距離陳陌他們一行人還有些遠，雖看不清陳的臉，卻能分辨出那特別的頭髮。

    「敵？他有那個資格嗎？不過是一個無膽鼠輩罷了。」其中一人不屑的說道。

    「有沒有資格不知道，無膽鼠輩不至於，之前他在這麼熱鬧的時期出現，就說明他不懼你們。」後來的那個公子哥說道。

    「要是他敢離開言先生的視線，看著怎麼讓他無地自容。」

    「行了行了，無用之舉無用之舉，不說其他，照目前情況來看，言先生的心已然在對方身上，與其想著怎麼對付那個人，不如多花點心思在言先生身上，比如在這次高山流水會中，把言先生比下去，說不定就讓言先生另眼相看，那你們的機會就來了。」

    「又或者成為聞前輩那樣的人，有了絕世武功配言先生的才華與樣貌，天作之合，不用你們發力，月老都在暗地裡使勁的給你們綁上一條又一條紅繩。」

    後來者侃侃而談。

    「我呢就就和你們不一樣了，你們都被這朵耀眼的鮮花給勾引住目光，卻看不到那陪襯的綠葉同樣迷人，說好了，我不跟你們搶鮮花，你們也別來窺視我的綠葉。」

    說著，這個人的目光落在言羽生後那個女子，阿影。

    「你能招架得住，人家可是武道三境，你這個武功都不會的，看得上你？」另一人哂笑一下。

    「為什麼你們就認為沒有武功的女子愛上武功高強的男子是理所當然，而沒有武功的男子追求武力超群的女子就是笑話？」後來者那人微笑著說道。「況且，我只是現在不會武功，不代表將來不會，萬一我能一步入聖呢？」

    「一步入聖？哪裡聽來的狂妄之詞？要是被四聖人聽到，不把你攆出聖人山。」一個同伴說道。

    「我自己說的，既然佛家有一念成佛，為什麼我就不能一步入聖呢？」

    「你是不是酒還沒醒，沒醒就繼續躺著去，別再著胡言亂語。」

    「唉，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那人

    趴在欄杆上，嘆息了一聲，目光停留在遠處的阿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