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坡 第654章 半人半仙

    說到這兒，江成煥終於停下。輪到張可華深思了。原來，仙界是如此情形啊，自己剛剛出道為仙，根本不知道究竟，不知哪兒對哪兒，如同當年的地下黨成員跟組織失去聯繫找不著組織差不離。聽了這番介紹之後才幡然醒悟。原來如此，仙界是這麼一種情形啊，真是初來乍到摸不著鍋灶。但他心知肚明，他怎麼也做不出那種缺德的事情來，即使再無聊，還是要考慮根本的，君子固本嘛!想到這兒，他忽然想到了一個疑問，那如江成煥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半人半仙的角色究竟怎麼辦呢？

    當張可華提出這個問題時，他忽然意識到了半人半仙狀態下的危險情景。這是怎麼說呢，前面不是介紹了嘛，半人半仙狀態之下，雖說在道法上受到限制，且在為仙之道上不太自由，但在人間，還是一摸不擋手的。在半人半仙狀態之下，還有一個仙人無法比擬的地方，即，通人性，用另外一種說法，就是可以哪人類溝通交流。這也是江成煥能夠長期駐守在橫岡村的根本原因所在。如今，張可華卻不具有這個條件，依他的自身條件，只能在空中巡遊，充當游天大神的角色。若是長時間駐守凡間，就會被天宮遣回去。問題的關鍵還不在這裡，而在情感上，江成煥對人類是有感情可言的，同時，是可以理解人類情感的，而張可華缺乏這個基礎。這麼說，可能太過抽象，不容易理解，具體一點說，就是江成煥可以對人類的大部分做法能夠通融，而張可華則無法理解，或者說難以理解。比如說人類救災吧，這是當然的，是必須的，一旦有災難，無論這種災難是由於自然災害還是人為災難，就必須大力救助，消除災情。若是仙人，完全視這種情形是再正常不過的了，順其自然，自生自滅，還要救助幹嗎呢？寰宇間，就是要通過不斷的災難發生達到新的平衡，然後，這個世界才有生機。也正是這種思路，才不乏有各路神仙大玩神通，從而導致凡間災難時而發生。若是人世間問，眾多生靈塗炭，難道不是一種悲哀嘛？但是，眾仙同樣反問，推陳出新不是更好嘛，否則，寰宇間豈不是一潭死水？更為關鍵的是，仙人並不認為眾生滅亡是徹底的泯滅，不再存在，而是一種再生，甚至，再生之後，更有生機。也就是說，假設一個普通的凡人因為一次車禍死去，在他們看來，這並非是悲哀，而是一種再生。原有的生命不再具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價值和必要，再生出來的新生命將更有價值，更能夠帶動寰宇生機，創造一個嶄新的世界。

    哈哈，你是不是傻了，是的，在凡人的思維看來，的確是傻了。但是，顯而易見，站在仙人的高度，他們能夠在瞬間完成生靈的轉換，這又有什麼可悲哀的呢？不僅不要悲哀，更應該高興才是呢，因為有了重生的機會。即使是凡間偉人不是也說嘛，要砸爛罪惡的舊社會，締造美好的新世界嘛！正是抱有這個信念，君不見，偉人振臂高呼，便揭竿而起，風起雲湧，舊世界便在一片聲浪中，搖搖欲墜。在這個建設新世界的浪潮中，不是同樣有眾多的生靈泯滅掉。被消滅的生靈何悲之有呢？是不是可以說，那個揭竿而起的偉人就是時代的罪人呢？是不是就是人神共憤的惡人呢？難道人類社會的歷朝歷代不就是在這種浪潮中滾滾向前嘛，又有什麼值得憐憫，值得同情，值得咀咒，要接受時代的清算呢？

    不同的是，江成煥能夠在這個過程中，儘量拯救在這個浪潮中被冤枉、被無故淹沒了的生靈，而張可華不能。

    張可華聽到這兒，早已茅塞頓開，當他腦海中再次浮現馬尚魁的身影時，不覺好奇地問道，那麼，你又是怎樣去看馬尚魁的為人處世的呢？

    江成煥頓時流露不漏的表情來。他說出來的話令張可華大吃一驚。

    「不屑一顧，」江成煥輕描淡寫道，「濁塵間，如他這類人又何止一二，那是數不勝數，這又算什麼嘛？這也是仙界為什麼要頻繁降災難於人間的一個重要原因，只有大亂才能夠大治，就是在不斷的輪替中永葆塵世間有一個相對清明的世界。」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張可華真可謂是受益匪淺，感觸頗深。是的，現實社會的確是這個道理。馬尚魁的確可惡，但是，這種可惡的人是太多了，甚至，比他更可惡的人是大有人在，幹嗎總是拘泥於那個小圈子裡，困死自己呢？若是心胸開闊了，一切自然就開朗了。也就是說，心境決定未來。難怪江成煥一直蜷縮在這片小旮旯里無所作為呢，道理原來在這兒。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這是張可華必須思考的問題了，臥薪嘗膽之後，換來的居然是這個結果，讓他情何以堪嘛！

    「你的將來無疑是在仙界，還去計較凡塵雜碎幹嗎呢，鴻鵠何須計較燕雀何去何從呢？」

    江成煥一語驚醒夢中人，張可華似乎全然明白過來。是啊，他和馬尚魁早已是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了，怎麼自己的思維仍舊囿於那一隅，去琢磨那個庸俗的人呢？哈哈，皆道，眼高手低，如今，卻成了手高眼低的怪物了，可悲，可悲啊！

    「晚輩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前輩的教誨，晚輩定當銘記在心。」

    忽然，張可華來了這麼一句，江成煥傻了，頓時笑道，我怎麼成了你的長輩？想當年，那我倆是在一個戰壕里戰鬥的戰友啊，切不可這麼稱呼呢，否則，多彆扭。張可華也笑了，接著說道，稱呼你長輩是有道理的，我倆當年是戰友不錯，可你在紅塵進步比我快啊，堪稱先輩。尤其是，你步入仙道比我更早，禪悟更早呢，是我前輩恰如其分。可我呢，幹什麼事情總是慢半拍，如今，依舊是這樣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