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意欲讓陳麗卿放火燒掉玉虛宮,可陳麗卿卻是一口回絕。
武松把臉一板:「陳仙姑,我叫你放火燒掉玉虛宮,是為了讓你以後做個好人,不再以此去蠱惑百姓,且也不會有人敢於追究你,同時,我也是為自己作想,留下一條命去多殺幾個惡人。但你如就是不願意放火,那休怪武松用強,對武松來說,燒掉玉虛宮是志在必得。」
陳麗卿的身上沒帶一件武器,無法對付武松,當然,她也知道,即使身上有了弓箭,仍是對付不了武松,她雖是又氣又恨,但也毫無辦法。而使她更為灰心的是,一眾道士們只顧自己逃命,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過來搭救她陳麗卿,她在心中發狠:燒就燒吧。
陳麗卿賭氣似地從法案的燭台上拔下一支大蜡燭,轉身把殿上的可燃之物點著了十多處,眨眼間,那火苗就伸出了舌頭,呼呼向上竄去,不一會兒燃著了大殿上的雕柱,發出了「忽嚕嚕」的聲響,火勢蔓延之快有點驚人。
武松見大火已著,便拉住了陳麗卿的玉手,迷茫中的陳麗卿猛地清醒,好似頓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正穿過她的手心、臂膀,汩汩流向她的心間,她疑惑地抬眼望著武松。
武松只是淡淡地一笑:「陳仙姑,大火已燒著了雕柱,很快就會燒到畫梁,你如不想做火中鳳凰,趕快隨我出去吧。」
武松拉著陳麗卿不緊不慢地到了大殿之外,武松抬頭遙望夜空,不知浮雲在何時已被夜風掃盡,天上現出一彎殘月,俯視著人間將有一場焚燒罪惡的大火。
玉虛宮的道士們聽說後大殿裡著了火,這意味著他們的天堂將要被毀滅,便蜂擁般四下奔跑、喊叫,不多時,後大殿前已聚集成人山人海,都想探視大殿內的火情如何。不知是哪個道首喊了一聲:「快擔水救火。」眾道士如大夢初醒,紛紛返回取水。
武松晃了晃陳麗卿的手臂說:「仙姑,請你下令不許救火,你就說是大殿上的『三清」道主向你下令放的。」
陳麗卿依言點了點頭,然後向那些已擔水而來的眾道士高聲叫著:「你們聽著,我是奉『三清』聖旨而放火,不許救。」
因涉及的是所有道士的安樂窩之事,救火的人群沒聽陳麗卿的話,依然想後大殿湧來。武松聲調柔和地對陳麗卿說:「仙姑,你以為你是這裡的頭,一呼百應,你看到了吧,你的話他們根本不聽,再說,今天我抓了你,他們只顧自己,誰也沒來救你,你還想著這玉虛宮幹嗎?」
武松的話讓陳麗卿感到哭笑不得,於是破開嗓子大叫:「火是我陳麗卿放的,誰要救,我就殺了誰。」
陳麗卿的話在眾道士中傳開了,還是命要緊,他們停止了救火都站在原地看著武松和陳麗卿,看著大殿內的熊熊大火。
武松始終未放陳麗卿的手,並且膀挨膀,肩靠肩地站在一起,其親昵之神態,猶如春綠樹枝上的一對小鳥。而陳麗卿的心頭此時好像是打翻了一個五味瓶,是酸是咸,是苦是甜,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滋味在攪動肝腸?
玉虛宮裡已是大火連綿,黑煙罩地,噴出的火舌又舔著了臨近的偏殿、廂房,連道旁的松柏也竄起了火苗,武松知道到了這時,那些道士就再想是拼命滅火也已無救了,便鬆開了陳麗卿的手,並拍了拍她的肩膀,對還在發愣的陳麗卿說:
「陳仙姑,現玉虛宮真火已起,你我的心火也該熄了。我此次來玉虛宮,本想殺了你,但看你聰穎伶智,雖誤入歧途而其心不算太惡,且有一身本事,是女中之姣姣,因而打消了殺你的念頭。其實,我武松也絕不是一個殺人狂,只是被朝廷所逼的,弄得個僧不算僧,道不算道。但現在既然做了頭陀,也算是與僧道有緣,今天我就叫你一聲道妹。」
武松的話不溫不火,使陳麗卿無從應答,是該哭、該罵、還是該笑?她只是定睛望著大火。
「道妹,你看,黑夜迢迢,銀河渺渺,殘月行天,風吹雲散,你不覺得這場大火如同畫圖。武松只望你能將心中那惡念與玉虛宮一起化為一縷烏煙,消散於天際,以迷途知返,力作度化眾生之事。現在趙皇帝雖然對你寵愛有加,但你可知是在陪伴一隻老虎,哪天它一發怒,便會吞噬了你。」
陳麗卿對武松的話好似充耳未聞,仍是呆呆地站立不動,沉默不語,眼睛裡閃著大火,耳朵里響著大火中的爆裂之聲。
武松見陳麗卿無動於衷,知道自己該走了:「道妹,就此別過,或許在東京城我們還會見面。」武松說完,便向陳麗卿搖了搖手,飛步出了玉虛宮,把漫天的大火留在了身後。
武松剛出玉虛宮不遠,就聽得那四散亂跑的幾個小道士說:「仙姑被武松抓住,脫身不得,而主持大師只顧自己,早就跑去桃花塢了,如今玉虛宮毀了,我們該怎麼辦?」
聽說陳希真逃去了桃花塢,武松想,真是狡兔三窟,那一定又是一座害人的魔窟,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趕去燒個乾淨。武松上前抓住了一個小道士:「告訴我,桃花塢在什麼地方?」
小道士一看是武松,早就嚇了個半死,半天才憋出個屁來:「桃花塢在什麼地方,小道說不清楚,只知道從這向西要走幾十里路。」
武松想也未想,拔腳向西就走,一口氣走出了二十多里地,天已大明,轉身回望玉虛宮方向,只見玉虛宮的上空正冒著黑色的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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