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澆滅了大火,使吳用那燒毀曾家營寨的計劃落了空。吳用原以為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將曾家的東、南、北三個大營燒成一片灰燼,讓曾家軍無營可守,只要明天出動馬軍來上一個衝鋒,就可長驅直入曾頭市,將曾家總寨團團圍住。
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終究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幫了曾家一個大忙。
大雨下了一個時辰,漸漸由大變小,吳用坐在營帳里聽得外面的雨聲漸已停止,不覺心中一動,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莫非今天史文恭會來劫營?如來劫營倒也是一個天賜良機,吳用向宋江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公明哥哥,我有一種預感,今夜史文恭十之八九會來劫營,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
「軍師從何論定?」
「今天我們連續攻打四寨,算是小有勝利,他們以為我們會高興得忘乎所以;加之天下大雨,認為我們會安然酣睡,肯定算不到他們會前來劫營,因此史文恭決不會放棄這個乘機不備的機會,一定會派兵前來劫營,甚至會傾巢而出,力爭將我們一舉打敗。」
宋江點了點頭,覺得吳用分析得極有道理:「軍師可有良策?」
「依我所想,所有人等全部撤出寨外,分八面埋伏,待他們來後發現中計而慌亂退兵之時,八面齊出一起進攻,先用弓箭招待他們。白天火燒不成,夜裡再用火攻,箭頭上綁上可燃之物,專射人馬密集地帶,讓他們自行擁擠,自行踐踏,然後再分割包圍,聚而殲之,我想這一擊定可成事。」
宋江聽了心中大喜,他好似已看到了勝利的場景。
但吳用擔心的是史文恭到底會派出多少兵馬來大寨,他派出的兵馬越多,梁山軍能取得的勝利就會越大,若史文恭傾巢而出,梁山軍就可以乘機襲取曾家大寨。
吳用想著對宋江說道:「如史文恭只派出少數兵馬來打寨,那我們就白忙活了。但願晁蓋哥哥的在天之靈保佑我們,讓史文恭的兵馬全部出動。」
宋江連忙跪下磕頭禱告:「宋江請晁蓋哥哥顯靈保佑梁山。」
除了武松,眾頭領都進了中軍大帳聽令後,按照軍師的吩咐,忙著大戰前的有關準備工作。
武松在自己的營帳里,謝絕了眾頭領的安慰,獨自一人守著吳含嫣,他抓著她冰冷僵硬的手,他是第一次這麼長,長時間地抓著她的手,腦海里閃現出蜈蚣嶺上的一幕:
「你看了我的身子,我就是你的人,你去哪我就跟著去哪?」
「你不帶我走,我就死給你看。」
他想起了小客棧里那僅有的一張小床:
「哥,天太冷,我們就擠著睡吧。」
他想起自己在吳含嫣父母的墳前發過誓:
「二老放心,武松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女兒,我以生命向你們保證。」
可是吳含嫣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的誓言已經落空,這怎生告之吳含嫣父母的在天之靈,武松心中非常糾結,他感到已無法面對自己,他甚至悔恨不該讓吳含嫣習練武功,如遠離刀光劍影也就會安然無恙。
吳含嫣是為了能與武松匹配而一起闖蕩天下、仗劍江湖,才不辭勞苦地習練武功,因為在吳含嫣的心中,武松最酷的姿勢就是在伸手拔刀的一剎那。
武松的腦海里不停地閃現出他與吳含嫣千里奔波的一幕幕情景……
痛定思痛,使武松堅定了一個念頭,唯一地是親手宰殺史文恭,哪怕是以性命為代價。武松心裡清楚,史文恭的武功高過自己,必須以命相拼。
眾頭領都領命而去,營寨里一下子都空寂下來,吳用來叫武松隨他一起離去,武松搖頭不肯走。
「軍師,恕武松今天違抗軍令,倘若我武松不死,待回山之後任由發落。」
「你為什麼要留在這?」
「我要在這陪著妹子,她一個人會感到害怕的。」
宋江聞言趕了過來,因為時間比較緊迫,已到午夜時分,如史文恭前來劫營,將會說到就到。
武松堅持不走,此時宋江也無法以軍令強壓,卻又真的擔心武松的安全,就以兄長的口吻對武松說:「兄弟,快隨哥哥走吧,你一個人留在這兒會送掉性命的。」
已鐵了心的武松恰如一頭倔驢:「二位哥哥,請受武松一拜,今天我根本就未想活著回梁山。」武松說著向宋江、吳用深施一禮。
宋江喝道:「住口,你這說的叫啥話?」
「二位哥哥,我一定要與史文恭拼個死活,晁大哥在此喪了性命,我只當今天我妹子沒有救我,這一箭射中的是我武松。」
武松的話字字千鈞,使宋江和吳用也為之動容,眼睛都已潮濕。他們知道今天是勸不走武松的,此情此景又難以施壓軍令,可讓武松一人留下,實是十分危險,欲調回秦明、或花榮、或呼延灼、或魯智深與武松一起潛伏守營,時間上來不及,如現在留下中軍的呂方、郭盛,一旦史文恭的大軍壓境,這兩個頭領又不是曾家五虎的對手,會白白地送掉他們年輕的生命。
時間已容不得宋江、吳用他們多做停留,臨走時,吳用對武說「武二兄弟注意保護好自己,爭取活著回梁山,我會見機提前發動攻擊,儘快讓魯智深前來幫你。」吳用說著用衣袖擦了一下眼,他們是帶著對武松的擔心而離開營寨的。
一座空空的營寨,一座滋生萬千危險的營寨,只有武松一人伴著吳含嫣,在等待死神的最終判決。
曾家總寨內,史文恭正與副手蘇定商議著今夜如何劫營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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