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 第764章

    匆匆趕回家，沒有燈光的臥室沉浸在死寂當中，我將外套扔在床邊，看了看擺在床頭的鬧鐘，凌晨四點半，這個不尷不尬的時間，是睡啊，還是不睡啊？

    我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跌進窗前的單人沙發上，手支著下顎，眼睛微微眯著，靜靜等待天亮。

    也不知是太累還是太閒，我竟不知不覺陷入了睡夢之中，只是一睜眼，天光已經大亮，睡前什麼姿勢，現在還是什麼姿勢，我有些僵硬的動了動脖子，卻發現身上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一條毛毯，毛毯的質地很柔軟，摸上去很舒服，我確定，這並不是我房裡的東西，那這是..

    「留影」我輕聲對著電腦喚了聲。

    電腦發出一聲「啪」的輕響，漆黑的屏幕漸漸亮了起來，裡面現出了我睡著時，屋裡的情景。

    畫面里的我似乎睡的比較沉，這時，臥房的門被輕輕打開，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門外。

    「怎麼會？」我吃驚的看著影像。

    畫面里，媽媽的眼中充滿了掙扎，她躊躇了半晌，才緩緩踏進門，卻失望的發現床上沒人，就在她失望的要離開時，她發現了陷進沙發中的我。

    她小心翼翼的靠過來，在看清我的面貌後，若有似無的長出口氣，隨即她竟小心的又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她又出現在畫面里，手裡就多了我身上的這條毛毯。

    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我突然間有種錯覺，就仿佛這些年的一切都是假的，媽媽還是那個對我不太熱情，但卻會在某個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關心我的媽媽，仿佛一切都還像當初那樣。

    而這時，門口又出現了一個人，當他從陰影里走出來，我看清楚了來人的面貌，眉頭一跳「爸？」這倆人三更半夜不睡覺，來我房裡做什麼？

    我隱約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了，果不其然，很快兩人的對話就解開了我的疑惑。

    「施語，捨不得，就對她好點，這些年我看你這麼折磨自己，我心疼」爸爸的聲音透著深深的疲憊。

    「對她好，我內心無法面對靜兒，我做不到，做不到啊」媽媽的聲音很小，仿佛是怕吵到沉睡的人。

    「嫣兒的話，我相信你也是有感觸的，不然你不會大半夜不睡覺，來來回回的查看她有沒有回來，近來小凝的狀態確實有點不對，她也是人，她也是有心的，她不喊痛，並不代表她不會痛，這些年你折磨自己，同樣也更加強橫的折磨著她，施語，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吧」

    爸爸的話我並沒有完全聽進去，此時，在我的腦海里一直都反覆重複著一句話「來來回回的查看她有沒有回來！」我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們.知道我徹夜未歸？」

    來不及等我多想，畫面里人物的對話還在繼續。

    「她爸，你也覺得她會走嗎？」媽媽緊張的抓起了爸爸的手。

    爸爸的臉色有些陰沉，語氣卻很沉靜「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但就是無法忽視，她最近的一些語氣和態度，確實是像在和我們告別，或者在道永別」

    我看到畫面里的背影不住的顫抖起來，那種從絕望中掉入絕望深淵的感覺，讓我不由的心底一顫，喃喃道「我到底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

    「我的錯？」媽媽無助的搖著頭「可是.原諒她，我做不到，我無法對著靜兒的臉，原諒那個抹殺靜兒的人，我做不到，為什麼要逼我」隨即，她的臉轉向沙發這邊「冤孽啊，冤孽！我該拿你怎麼辦？」

    那種無助，那種不舍，那種深入骨血的牽絆，那種深入骨血的仇恨，失去心頭肉的絕望和面對同樣是放在心尖上疼的人，那種無可奈何，撕扯著她的心。

    「施語，不想了，我們不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不管了，一切都是天意，不想了，既然她回來了，你也早點睡吧，這一夜你也折騰的夠嗆，睡一覺，只要太陽升起，一切都會好起來，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