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 第1030章

    哥哥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爺爺他……這個……」

    藍麟風看出了哥哥的顧忌，收起了臉上的笑「情況我早就知道，不用瞞我」

    哥哥惱怒的瞪了我一眼「你們還真坦誠啊」

    「……」關我什麼事？

    「不是她說的」藍麟風看了我一眼繼續道「這一路可是我背爺爺回來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發生了什麼」

    哥哥神色一凜「這麼說，爺爺身上發生的事情，你都知曉？」

    藍麟風不置可否的看著哥哥「你想知道什麼？」

    「爺爺還有沒有救？」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哥哥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現實。

    藍麟風無聲的嘆口氣了，目光柔和的看了我一眼，語氣卻是斬釘截鐵「沒有」

    「人，有生既有死，人生在世，活著就好好活，死了就要認命，太執著只會害人害己」藍麟風語氣凝重「我希望，你們不要太執著於生死」

    「他是在說你吧」小白的聲音在腦海中嬉笑。

    「……」

    「不是要看爺爺？站在這裡做什麼？」我一腳將大肚便便的小白踢到牆角，推著哥哥，拽著藍麟風就往爺爺屋裡走去。

    爺爺的屋子裡有股難聞的臭味，媽媽皺著眉站在窗子通風的地方，原本應該臥床休息的大伯父和照看他的父親，都一臉嚴肅的站在爺爺床前。

    爺爺腐敗不堪的臉上，衰敗的肌肉已經做不出任何表情，他眼球已經萎縮，眼皮深深的陷了進去，樣子看上去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他正半靠在床鋪上，已經無法動彈的胳膊，肘部與床鋪接觸的位置已經爛透，帶著腐肉的白骨，白慘慘的，讓人不忍去看。

    「爸，您一生行善積德，樂善好施，助人為快樂之本，到底老天是為了什麼，讓您承受這樣的折磨……」父親的眼角濕潤，捧著爺爺小指尾爛透的右手，淒涼道。

    是啊，爺爺到底做錯了什麼？他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是我，是我的一念執著，讓爺爺生生多出這許多磨難。

    手突然被溫暖包裹，藍麟風柔和的輕聲道「別難過，爺爺不會怪你，是你的執著，才讓他能在人世間停留，讓他能與家人多相處這麼多年，完成自己的夙願，如果不是他自願留下，那麼，在他發現一切真相的時候，就應該把你抓來這裡做了結，可他沒有，對不對？」

    「殷凝，爺爺叫你」父親看著爺爺努力伸過來的手，皺眉對我說道。

    「去吧！」藍麟風鬆開了我手，輕輕推了我一把「和爺爺做最後的告別」

    「小凝兒……」顫顫巍巍的聲音，不同於小白的咋呼，爺爺的聲音小的幾乎難以辨別。

    我扯了扯嘴角，幾步便來到爺爺身前，爺爺像是要拼儘自己最後的力氣一般，緊緊的抓住我的手，將我拽到了他眼前，顫顫巍巍的聲音同時在腦海中響起「你不要自責，現在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其實我早就發現了異常，也知道與你有關，只是我對這世間還有某些放不下的因素，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現在，現在我欠的，也已經還清了，所以才招你回來尋個最終歸宿，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受了那麼多苦，就不要再把不屬於你的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了」

    我苦著臉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爺爺坑窪不平的手背，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有，把我放進棺材吧，村裡有個習俗，屍體可以在家停放三天，不用等到入土那天，我就可以真正死亡了，不用擔心魂魄無法解脫，最重要的是……你看你爸和大伯，讓他們看著我繼續腐爛，估計會瘋的吧」爺爺繼續顫顫巍巍的勸說「小凝兒，讓爺爺也任性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