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門妖道 第八章 兩市 胡商

    京師方圓數十里，辰時起京城6個主門就開始打開，放生活在外城的百姓進城。京城周圍有不少的村落，都是靠著進城販賣蔬菜與一些手藝過活兒。其他的幾個主門，只有在重要的時候才會開啟，平常日子是不會打開的。

    今日大公子要去拜訪徐宏文，平安倒是閒了下來，就準備去逛逛京城，好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無人認識的奇珍。吃過了早飯，平安從被他稱為六爺的廚子哪裡得到消息，京城最大的市集乃是東西兩市，其中還有不少胡商在販賣異域之物。

    其實平安不是沒想過找個附近產異寶的地方親自收集，但是那本《奇物志》上的地名都是古名，平安能認識前朝的文字已經不容易了。要他通曉古時地名，實在有些強人所難。而且，這些古地名一般的書上也沒用記載，平安完全是一頭霧水，只能寄希望於能在京城市集有所收穫。

    穿著一身青衣小帽的書童打扮，腰裡掛著侯府的腰牌，平安悠閒的從小門出了侯府。京師不比在東山道，就是不掛腰牌，外人也知道平安是侯府的人。可是在京城，不掛個腰牌，很有可能會被那些地頭蛇盯上。別的不說，光是那些市集裡的老榮（小偷的黑話）就能把平安掏乾淨咯。

    這些京師的地頭蛇背後都有些背景，光是穿身好衣服，不但嚇不住他們，反而容易被當成肥羊。特別是平安這種生面孔，要是不帶上腰牌，絕對是這些傢伙的第一目標。雖然在京城混的市井之徒，對於京城幾家不能惹的勛貴大員都知之甚詳，府里的衣飾風格，那些主要的人物都在他們心裡記著。可平安畢竟是個外來戶，不得不小心防備這點。

    平安在東山也見過二少爺挑過不少幫派，知道要在大地方混的好，光是好勇鬥狠是沒用的。因此，他很高調的把腰牌掛在了顯眼的位置。佑勝候府在京城，即使不是最頂尖的勛貴，也絕對不是一般的地痞混混敢去招惹的。何況，平安雖然在怪物魈陽面前不堪一擊，但是對上尋常混混，還是很有勝算的。

    沿著平康坊邊上的神道往北走，大概半個時辰就能到達東市。神道是京師的中軸主路，只供大軍出行或者官員上朝使用，一般人只能在兩邊的輔道行走，要從東城去西城跨越神道，只有走天橋地道一個辦法。

    和平安一路的多是些城外京城購物的農家人。見到平安一身打扮，都有些遠離。雖然京師之人比起小地方的百姓，更多了幾分大氣，但也只限於城中的百姓。對於城外的農戶而言，與東山道的並無多少差別。

    「京城果然是京城啊，和東山道比起來，市集的規模要大多了。」看著東市里人頭攢動，平安不由的感慨了起來。一路走去，平安每次遇到賣飾品與古董的店鋪都會進去看看。這些京師的店鋪，背後都不簡單，自然沒有狗眼看人低那種事情發生。而且在京城，讓下人代買一些普通的禮物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平安受到的招待倒是著實不錯。

    「呼，不愧是京師重地啊！居然來這種近乎異寶的南珠都有！可惜價格實在高的有些過分了。」才轉了3家店，平安在一家名為古奇齋的古董店鋪里發現了一顆符合煉法要求的寶珠。

    這顆珍珠大如龍眼，色澤淡金，渾圓如一，是正宗的走盤珠。這種等級的珍珠，已經脫出了一般珍珠的概念，不是幾百年的老蚌，絕對產不出如此的珍寶。可惜那店家把寶珠放在了最顯眼處，讓平安根本連價格也沒好意思上去問。

    「唉，果然還是不能寄希望於這些大店鋪。一般的珍寶哪裡逃的出那些老朝奉的眼角，還是都找那些不顯眼的東西才對。」平安又轉了2家店，又看到了合適煉法的夜明珠一顆。可惜價格依舊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乾脆就轉了方向。不再往那些珍寶古董店裡湊了。

    整個東市，各種店鋪有幾百家，加上那些路邊的攤子。這個數量還要再翻幾倍，要找到寶物，還必須是珠子，這個難度比大海撈針簡單不了多少。平安轉悠了整個上午，還是一無所獲。不過平安也沒喪氣，大公子在京師事情不少，平安的時間還有很多。何況這找寶物的事情，無非就是碰碰運氣，能找到固然不錯，找不到也是常理。平安心裡並無強求之心。

    不知不覺，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平安在東市上找了個小麵館，叫了一碗陽春麵。趁著等面的功夫，考慮這下午是否該去西市那邊瞧瞧。這東市附近官宦人家多，帶著幾分官氣，不如西市龍蛇混雜，但是同樣的假貨也少。開辦買賣也講究個童叟無欺，畢竟背後多是體面人，往來的也不是平民百姓，東家也丟不起面子。

    而西市周邊坊子裡住的多有外族，倒是要熱鬧上不少，最為要緊的便是，那些西域胡商帶著外域奇珍越過茫茫大海而來，多都會在西市販賣。平安在東山道就聽過不少胡商的傳說，有忠厚亦有奸詐的，但是有一點相同，便是胡商多有異寶。

    「恩，看來這東市是沒什麼指望了，不如去西市碰碰運氣，便是那些胡商都精明的很。那裡的普通商販也比東市多些。」平安摸了摸有些毛茸茸的下巴，打定了注意去西市看看。

    這一天要逛完東西兩市是不可能，平安也不過是準備先看個大概，過幾天再重點搜羅。東西兩市除了中元節一天外，晚上都有宵禁，因此吃過了午飯再不去西市，只怕就要耽擱。

    京城神道要高出邊上幾丈，是夯土推成，上鋪青石。好似一道高牆把京城一分為而，故而東城西城差別極大，溝通兩邊的只有神道下的地道。說是地道其實不太合適，因為神道高出邊上的普通道路，因此這些地道只是相對於神道而言的。其實對於平時沒機會上神道的普通人而言，與這地道也不過就是個通道而已。

    一道西市，平安就發現了這裡和東市的不同。熱鬧，或者說混亂，西市裡的人比起東市更多，而且人員也更加的輔助。和東市裡衣著整齊的行人不同，西市里有不少衣裳襤褸的人。而且在東市所有的商戶都非常的安靜，西市卻叫賣聲不絕於耳。

    一進入西市，平安就發現有不少惡意的眼神往他身上瞟，直到掃到了他腰間的腰牌才轉移了目光。

    「果然，西市才是京城地下勢力的根據地啊！」平安嘆了口氣，連皇城裡的貴人們都常去的東市，這些傢伙就是腦子抽了也不可能去東市找不痛快。

    西市的店鋪看著沒有東市的精美，但是裡面的東西一點都不比東市差。不同的是，在這裡買東西，要更考驗眼力。平安進了一家店，就發現櫃檯里堂而皇之的放著不少西貝貨。要不是平安在侯府好歹開了眼界，大公子也極為精於金石古玩，平安恐怕也會上當。

    「果然是京城啊！這造假的技術比東山道要厲害多了！」平安看著這家店鋪牆上掛著的一副七閒山人的《大江沐風圖》，心裡也不由的震撼，要不是這幅畫的真跡就掛在大公子的書房裡，平安都會以為這幅畫是真的。

    在西市轉悠了好一陣子，還真找到了幾個好東西。可惜的是這些奸商們都精明的很，平安問了幾句就被他們發現了不妥，馬上就提高了價格，甚至有家店直接找了個理由把貨藏了起來。

    「這些奸商，還真是精明啊！要不驚動他們買到好東西，我還真差了不少！」平安心裡也是一陣的哀嘆，這些東西雖然不是寶珠，可是一轉手也能賺不少。平安原本還準備轉手賺一大筆，再去東市買那顆金色珍珠的。這下子真的只能靠撿漏了。

    出了店鋪，平安又往前走了一段，心裡琢磨著再看兩家店就回侯府，等明天再來尋找。卻突然看見了前面路邊的一個攤子，這攤子的主人是個胡商。虬須虬發，高顴碧眼，身上披著一張麻布，周圍圍著一群看熱鬧的百姓。

    「胡人？」平安心裡不由想起了那些關於胡商的故事，連忙擠到人人群里看熱鬧。

    這胡商身前鋪著一塊棕色的布，上面放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植物和幾塊石頭，微睜著雙眼不說話。

    「大哥，這什麼情況？」平安扯了扯身邊的一個護衛打扮的漢子，低聲的問了句。

    那漢子轉過身，看了平安一眼，瞄了瞄平安腰間的腰牌。突然笑了一下，開口道：

    「你是佑勝候家的人啊？俺是趙庸大人家的護衛。」大漢這一說平安就明白了，這趙庸是徐宏文的得意弟子，和佑勝候家的關係還算不錯。這大漢接著道：

    「這胡商說他攤子上的東西1000兩銀子一個，不還價。這不是坑人嘛！咱們這都看熱鬧呢！」大漢說起胡商來，一臉的憤憤不平。

    「是嗎？難道這胡人賣的都是寶貝？」平安愣了愣，開口問道。

    「什麼寶貝！我看就是蒙人，這些胡人可奸詐的緊。」那大漢滿臉的不屑。

    「是嗎？我倒也看看他賣的都是什麼東西，咱們京城臥虎藏龍，可沒這麼好蒙。」說著平安擠開了點人，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