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水氣升騰。海河入口裡一艘無比巨大的戰艦仿佛堵住了整個河道。平安站在船頭看著自己的副手徐仲在那裡大聲的宣讀祭文,心裡感覺有點無聊。出海麼,需要弄這麼多地花架勢麼?你祭拜神靈再虔誠神靈也不見得會理會你。出海麼,憑藉的是船的質量,水師士兵地訓練程度等等。可不要靠神靈的護佑。這徐仲現在幹的事情,和他教給平安的根本就是兩碼事。
平安扭過頭去看向了那遠處漸漸的化為湛藍色的海水心裡突然湧出了一陣激動:
「這海外到底有多少奇妙的東西等著我呢?」平安撇了撇嘴,抬頭看了眼不知何時爬到了最高的那根桅杆頂上的金心公,這猴子的本性就是見杆子就怕。金心公雖然本事高超,不過似乎這種本性並沒有抹去。
他現在正蹲在那桅杆頂上,把百鍊兵變成了一個矮凳子,坐在上頭嚼著一串雞爪子。也還好這桅杆夠高,骨頭扔下來就已經被江風不知道吹到哪去了。
平安這一伙人不在意這拜神的事情,可這普通的士兵卻是不行。即使他們都是老太師的手下,也見識過非人的手段。可是對於普通人而言,越是見識這些非人的手段,越是對鬼神有莫名的敬畏。何況即使是最有經驗的水軍,也絕不敢說自己了解大海。
平安搖了搖頭,幾下躍上一根矮些的桅杆,站在桅杆頂上看著岸邊徐徐登上船的士卒,在金色的陽光下,密布著奇特符文的寶船散出了熠熠的閃光,他不由得心懷大暢。
大船揚帆向著入海口而去,迎面吹入河口的海風,有無數海鳥在包船的上空飛舞鳴叫。天地中一片生機勃勃,平安想起了道書中的一些道理,此刻就輕而易舉的像那人在海上一般,精神融入了這浩浩然地天地靈氣之中整個人的氣息立刻就消失了。
徐仲帶頭登船,見了這場面嚇了一大跳,明明能看見平安就站在桅杆頂上,怎麼突然就不見了他的氣息?他抬頭看時卻看到平安就這麼盤膝坐在那桅杆頂上,閉上眼睛開始打坐起來不由得搖頭讚嘆道:
「修道一法果然奇妙比起我等修習的戰陣之道差距不可以道理計啊!」搖搖頭他也不管平安了自顧自地去了寶船的指揮艙指揮整個水師的行動去了。
而平安身後的金心公,卻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突然一下子跳下了桅杆,拎著百鍊兵開始支使起那些個三宗門下的記名弟子來。
海上生涯是危險不過,時而碧波萬頃水天一色,時而狂風暴雨那海浪簡直就有如小山一樣的壓了下來,直直好像要把巨大的寶船都打成粉碎一般。
幸而徐仲確實經驗豐富,老太師手下的兵卒也是奮勇之輩。加上有水原君這個在海邊活了一輩子的老行家在預測天氣,這才讓初次下大洋的大明水師僅僅是有驚無險一路順利的行了過來。路上也遇到過一次巨浪的襲擊,寶船在這一刻顯示出了他的不凡之處。那巨大的浪就好像要將寶船掀翻一般的捲起。
可在水原君祭起他的靈符後,整個寶船居然一同發出了藍色的光輝,外邊的滔天巨浪一進入那藍光的範圍就馬上平靜了下來。這讓所有以為自己必定葬身大海的士們都歡呼了起來。徐仲更是趁機舉手高呼:
「兄弟們!天佑國朝!揚威異海!萬勝!萬勝!」
海天翻轉里,巨浪哄響里,一片藍色的光環中波平浪靜,巨大的「萬勝!」聲響徹大海,連大海的怒吼也沒用蓋住著豪氣沖天的嘶吼。無數的歡呼萬勝聲中船隊前行的度更快了,船頭的平安也不由得微微的眯了眯眼睛露出了一絲幸喜的微笑……風浪,被衝破了。
這一日寶船一路向東,過了兩個國朝管轄內的大島,漸漸地靠近了國朝再無了解的區域。這一日,寶船終於來到了第一站,與國朝有邦交的海外之國——角趾。
寶船之上回頭看了眼身後大海的平安提起了全身的力氣,站在船頭仰天出了一聲龍吟般的長嘯,震得附近數里的海面水波蕩漾聲勢極是嚇人。金心公見得有趣也是仰天長嘯,這下可好,他的肉身比起平安來豈止強了百倍?就看到一圈圈白色地波紋從附近的海面上跳躍了起來足足跳起幾尺高下。
見得此奇景水師數百將士同時大聲吼叫了一聲這氣勢卻有如泰山迸裂一樣,雖然比不上金心公的強,那氣勢卻更加令人震動。就看到不遠那海岸上人影亂串,那些正在交易地土著海商都是嚇得魂飛魄散,還以為龍宮大軍突然冒出了水面。一個個連忙跪倒在了地上磕頭不止。更有做了些傷天害理,見不得陽光事體的商人土著,更是一迭聲的叫家僕屬下拿來香燭準備拜海神。
戚聞忠太師準備的通譯官正在平安身邊口水四濺的手舞跳蹈地解釋道:
「程將軍,這兒可就是《四海經》上俗稱的甲趾的蠻荒之地了。這裡的百姓最是刁蠻愚努不過!一言不和就可以撥刀相向,不過卻是最講商戶義氣不過,只要你足了本錢和他們談好了協議,這裡的蠻子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所要的海貨給準備好地。」
平安撇了撇嘴,這個通譯是個海商出身的傢伙,除了生意也就懂得幾個近些小國的話,比起柳成了確實差了不少。平安揮手打發了他,招了招手叫來了柳成,開口問道:
「師侄,前面的小國,是什麼來歷?」
柳成點頭道:
「是角趾國,這裡的人腳上指甲包覆整個趾頭故稱角趾,應該是古時被聖皇驅逐出神州的蠻族之一。這些傢伙和國朝相距不算遠,平時一些海商也會行險來此交易。也是西域胡商來神州的必經海路之一。」
平安點了點頭,雖然這個地方並不在枯石真人給的標記之中。可他們現在身上還有大坤官方的身份,所謂做戲做全套,怕是還得走個過場。就撇了撇嘴道:
「這些傢伙乾枯黑瘦,看著連金心公都不如,比猴子還像猴子,居然也敢稱國。這破地方什麼人做主?」
「放屁,公爺是天生靈猿,比你們人都強多了!哪裡是下面這些猴子能比的!」金心公不知什麼時候跳到了平安身邊,不過他的話顯然把下面那些人直接排除出了人的行列。
些海商土著中有點眼力見識的,已經看到了寶船上飄揚著的龍旗,頓時就看到他們跳了起來滿臉急促的直點頭吱吱喳喳的叫嚷了起來。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寶船那是又笑又跳興奮不已。土著們那是興奮了,可是那些海商的臉可就是一臉的震驚了,尤其那些靠岸休息的胡商,看到那般大的寶船那般雄壯的水師,臉上隱隱的都浮現出了幾絲震撼。
喧譁聲中,岸上的人群突然左右分開,一群身體矮小但是形容精悍,步伐穩重有力的漢子順著人群讓開的通道走了過來。那才被趕走的通譯官立刻有上來指點道:
「程將軍、兩位大人。你們看,這人就是這方圓數百里內最有名的土著!叫做阮墨,這附近幾個港口的海貨生意基本上都是靠他做中間人敲定的價錢,為人最是義氣不過!就連更南邊一點的那些海盜也是對他佩服得緊。」
「哼,小國寡民,不過是只土狗罷了!」柳成輕搖著扇子,滿臉的不屑。
平安搖了搖頭,他卻是知道,不管地方大小,能出頭的人肯定都有些手段。這海上弱肉強食比之別處更甚,這阮墨能讓人敬佩,怕是除了一起更有足夠的實力打底。知道柳成怕是不會了解太多細節的東西,平安只能開口問那通譯:
「這角趾國的國主是什麼人?該這麼找他!」
「國主?」那通譯道:
「這角趾蠻荒之地卻是沒有什麼王法的地方,他們雖然各義上有個統一的王卻是管不到這邊。這方圓數百里內也就是阮墨說話有分量和土皇帝差不多呢。」
「如此也好!」平安點了點頭,回頭吩咐道:
「去個人和他商量商量,我們在這兒補充了食水,休息幾日。順便讓石甘奇去把國書給送去給那個名義上的王看看。讓黑齒和他一道挑些兵士把這事情辦了。」
接著,平安轉頭對著金心公道:
「我們兩個就自己去這大島上轉悠轉悠吧,其他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就好。」
金心公愣了愣,道:
「你小子打的什麼主意呢?怕公爺惹事情嗎?這又不是在神州,公爺就是禍害人,你也用不著擔心吧?我看那船上不是有玄水神雷炮嗎?就是惹上這一國的人,都轟死了也沒甚麻煩的。」金心公有些警惕的看著平安。
「呵呵,前輩多慮了,這角趾之國,東嶋之島,上有奇花佩之輕身。我只是想和前輩去找些好東西罷了!」平安笑著道。
「躡空草?」金心公大驚,道:
「你說這地方有掌中芥?葉如松子,子如紐旋,一吹長一尺,再吹又長一尺,至三尺止。食其子能空中孤立,足不躡地,亦名躡空草。你說的是這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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