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了山道,平安一路踩著這嚴整的方石砌成的山道有些納悶的道:
「不對勁啊,這山道看來常有人走啊!這人來人往的地方,就是有掌中芥怕是也會被發現啊!看來這次怕是得白來一趟了。」平安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啊!」跟在平安身後的白蹄也跟著應了一聲,這傢伙腦子不比一般人笨,聲音裡帶著幾分嘲笑。顯然是在嘲笑平安又百忙了一場,這傢伙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和白六混在一起,可性格似乎更像禿三炮。雖然混蛋程度上還差了禿三炮很多,可看平安熱鬧的時候這傢伙從來積極的很。
「人笨驢搓!你們兩個倒是真配!公爺說是這裡,自然有公爺的道理,你們老實點跟在來就是了!」金心公頭也沒回的說了句。
「這是踏雪無鱗特,什麼驢啊!」平安有些不忿的叫了句。
「去,在公爺眼裡和驢一樣!」金心公拽了吧唧的說了句,在山上一跳就是數丈。
平安不情不願的跟著金心公往山上爬,心裡惦記著一會該如何調侃判斷失誤的金心公,想著想著,居然沒多久就爬到了山頂上。一踏上山頂,愣住的就輪到平安了,他可真沒預料到這山頂上是這樣一個場景。
這就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山,被一柄巨斧在中間直直劈成了兩半。隔著一個不到十丈寬,直上直下的峽谷,對面居然是還有一座島!這島和島直接,在這兩座山的山頂架起了一座石拱橋。而水聲從這峽谷下頭傳來,看來下面卻是都是海水。
「這.金前輩,你不會是從那老遠的地方就看見這兒了吧?」平安實在無法想像,從數十里外,能一眼看見這窄峽谷是怎樣的眼力。
金心公得意的笑了笑,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梳子,騷包的梳了下頭上的毛,抬了抬下巴道:
「就是這裡常有人過,這除了架橋的地方,別的位置也不太可能有人會去的!何況,看這橋的大小就知道,大量的人和貨物是過不去的,肯定還是得走水路。」
平安也佩服的點了點頭,這活了不知幾萬年的老傢伙,果然是有幾把刷子。真把這猴子當成個瘋癲的惹禍精,怕是就得栽跟頭了。雖然,其實他確實是個惹禍精。
金心公不知道平安心裡的想法,左右觀望了一陣子,突然眼睛一亮,幾下縱出了老遠,平安連忙追了上去。就見金心公在草叢裡尋摸了一會兒,捏著幾根草跑到了平安身邊,把草一遞道:
「看看,這東西和掌中芥同生,雖然不是只長在掌中芥附近,可這地方怎麼看也不像是能長出這玩意兒樣子。有了這個,基本能確定這裡有掌中芥了!」
平安接過,只見這草宛如韭菜,內有嫩莖,開著幾朵青花,仔細想了想不由道:
「居然是祝余,這是北海鵲山之草,青花如韭,可以療飢。」平安說著自己挑了根嚼了嚼,只覺滿口清香,一下子耳目都清爽了起來,肚子裡也突然多出了一股飽足之感。倒是很像他在北疆草原上吃過的苦蔚花只是味道好了無數。平安把剩下的幾根草往白蹄嘴巴里一塞,開口道:
「嘿,果然是這東西,鵲山之草來了東海之外,要不是金前輩你說,我還真不知道呢!」
「哼,」金心公哼了一聲,開口道:
「你能知道多少事情啊!別說你,就是你們丹鼎宗,出了多寶這少數幾個年紀夠大的,別個哪會知道這些事情。這掌中芥附近會長祝余怕就是多寶也未必知道類!」
「這種事情,除了你這個吃貨誰會在意啊!」平安心裡暗自譏諷了一句,嘴裡卻道:
「前輩,這掌中芥且不急,咱們正好先把這祝余摘上幾擔,帶到船上幾百人也能吃個把月了。咱們帶的糧食也能多堅持些時日。」平安自己有足夠的辟穀丹,這金心公被鎮壓了八百年不吃不喝也沒事,更是不用平安操心。可其他的人就不可能如他們兩個這般了。
這淡水的問題還好說,有水原君在,不干別的每日只凝水的話,凝聚出的淡水足夠八百人使用。可這吃食就麻煩了!只能靠著寶船巨大的船艙帶上那些食物。
出海太久,如果無法吃到新鮮蔬果,人會出大問題。這也是他的副將徐仲多次向他說明過的,不過,寶船造出時,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船上不但有能種蔬菜的地方,還帶了大量的大豆用來發豆芽。可平安卻依舊擔心這如果長期無法靠岸,食物會出現問題。
金心公撇了撇嘴,不屑道:
「你小子是被餓急過是吧?船上吃的夠的很!何況,你以為這祝余是狗尾巴草啊!還幾擔!而且這東西離土其葉即枯,若要充飢,必須嫩莖,枯了的有個屁用。你們丹鼎宗的破書上怎麼什麼都不寫明白?」
平安也不好意思的紅了下臉,這天地靈物何其之多,一本玉頁金書要是事事記清楚,哪裡能寫的下許多,自然是該如何簡練如何寫了。對枯石真人這樣的人來說沒什麼問題,可對平安而言,這就容易鬧笑話了。平安心裡的感覺也只是一瞬,馬上他就整了整精神開口道:
「金前輩,這祝余咱們采不了,這掌中芥咱們該怎麼采?要不我騎著白蹄先下去看看?」
「看看?」金心公摸了摸下巴,接著道:
「你小子聾了?這麼大的風聲聽不見啊?就你這隻驢,下去還不得被吹飛咯?」
平安愣了一愣,才發現這峽谷特殊至極,兩邊如喇叭狀,風一進入越入越狹風自然是越來越大!風聲激起的海浪在峽谷里轟鳴,平安居然連風聲一時也注意道。
「也是,這麼打的風要飛這下去在空中無處借力,白蹄速度雖快力氣卻不行。我的五蘊珠也克不了風,這下倒是麻煩了!」平安湊頭往那崖下看了一眼,轉頭道:
「這山壁直上直下,也要攀爬下去也不容易啊!而且,沒看見有什麼綠色啊?難道這風太大,這該死的掌中芥被吹飛了不成?」
「嗤~」金心公撇了撇嘴,道:
「早知道你靠不住,看公爺的,不過,青環蛇要是少了,可就沒你的份了!」金心公說這一閃身,整個身子如壁虎般附在了懸崖上,手子輕鬆的就扣入了被海風吹拂的堅硬如鐵石的岩壁上。他也不是慢慢的往下爬的,二十一縱身到了石壁對面同樣手扣入山壁中。
左右飛快的一跳一跳,幾下功夫就到了岩壁的中段。平安在上頭探頭看著,他自認真要全力出手,即使不如金心公順溜也應該能幹到差不多的程度,只是這要辦到如金心公這般,心智勇力才是重點。平安覺得,真換了自己,很難在劇烈的海風和懸崖里保持自如。
金心公一下越到了山壁的對面,手如幻影一般的一閃,手裡居然從那山壁的一道縫隙里拉出一條小腿粗細的東西來。平安看著真切,這東西該是一條大蛇的尾巴。平安聽見金心公發出一陣狂喜的大笑,接著「咻~」一聲,拉著一條大蛇跳到了這山崖邊上。
金心公把手裡的那條大蛇狠狠的往地上一貫,那蛇一抽一抽的就失了反抗。平安這時候才看見,這是只不到兩丈,黑底青環的大蛇。這蛇鼻子上有兩個小角,身粗脖細,頭呈三角,看著就知道是絕毒之物。這蛇一被貫到地上,周圍的草木居然都開始打萎了。
「呼~這麼大的毒蛇,在這山壁上吃什麼長的啊!」平安有些不可思議的道。
「吃風衛鳥!這掌中芥只生於有風旋之處,風精鳥最喜戲風,一過來就自然落到了這青環蛇的嘴裡了。」金心公兩眼發光的瞪著青環蛇,顯然是已經等不及要開動了。
平安見了這青環蛇邊上的草木都被熏枯了,對吃這東西就有了幾分牴觸。心裡惦記著掌中芥,他便推了推金心公,道:
「金前輩,那個?掌中芥您老弄上來了嗎?」
金心公頭也沒回,隨手從懷裡摸了根青色的草出來,隨手扔給了平安,平安接過一看,這一支青草,其葉如松,青翠異常。葉上生者一子,大如芥子。平安心裡一喜,連忙把那子取下,手執青草揉了揉,一下塞到了嘴裡嚼成了一嘴的清香。平安吧那芥子放在掌中,把口裡的一嘴清香一口吹出,登時從那子中生出一支青草也如松葉。約長一尺;再吹一口,又長一尺;一連吹氣三口,共有三尺。
平安把那子放入了口中,如吸麵條般一口把三尺的草都吸到了嘴裡,這次的草與上次一同,一如口就化成了香甜的汁液,順著喉嚨到了肚子裡。接著,平安只覺得四肢百骸里突然生好處了一股風,不斷的向著毛孔外吹著。
平安突然發現,這渾身的風居然能隨著他的心意而動。平安笑著一跳,身子裡發出的風和背上六根清淨竹上的風連成了一體,平安居然就這樣站在了空中。
「哈哈哈!」平安狂笑著引動體內的風,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又一圈,只覺得痛快非常。
金心公這時候則把百鍊兵變成了一個長杆子,把那青環蛇一圈圈的環在了長杆子上,看著杆子歪著頭看著天上盤旋的平安,對著白蹄道:
「這小子腦子絕對有病,不就是乘個風嗎?樂的跟死了老婆似的。」
「啊~」白蹄也叫了一聲,叫聲里滿滿的同意,讓金心公滿意的拍了拍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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