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中心。
告別倒立的小母牛梅雷迪斯,亞當去了急診。
「鄧肯醫生。」
護士將一個病歷交給亞當:「三個月來了四次,好像有問題。」
亞當抬眼看了看,病人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可愛小女孩,小腿上卻有一個很嚇人的傷口。
「通知兒童保護機構,和她父母談一談。」
亞當交代一聲,拿著病歷走了過去:「我是鄧肯醫生。」
「我是梅根·克里佛,情況沒看起來那麼糟糕。」
小女孩越過父母,很老臉的直接開口。
「她在遊樂場裡跌倒,流了很多血,傷口很深。」
母親撫摸著女孩的頭。
「我們知道傷勢很可怕,她有時候玩的很粗暴……」
父親有些尷尬:「這是她的病歷,包括我們得到她前的。」
「你們是養父母?」
亞當接過這個更詳細的病歷,一邊看,一邊隨口說道。
「對。」
母親走過來,真誠的說道:「梅根是個好孩子,只是玩的太粗暴了,我們都很疼她的。」
「我相信。」
亞當看了他們幾眼,點頭道:「你們先去護士站那裡,將資料交給護士複印,我先給梅根看看腿。」
「好吧。」
梅根的養父母無奈的點頭。
他們也知道亞當的意思。
「寶貝,我們一會回來。」
「嗯。」
小女孩梅根很乖巧的送別養父母,然後對著亞當,表情有些倔強的強調:「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他們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父母。」
「別擔心。」
亞當瞭然的安撫道:「我相信你說的,這只是走流程,放心吧,沒問題的,讓我來先幫你縫合一下傷口,你也不想留下難看的疤痕吧?」
「不想……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梅根眨著漂亮的大眼睛看著亞當。
「當然。」
亞當坐下,拿過護士送過來的縫合器械,一邊清理梅根腿上的傷口,一邊笑道:「我有兩個好朋友,她們一個收養了一大群像你這樣的孩子,另外一個只收養了一個。
所以我很清楚你們的想法。
雖然她們兩個都對這些孩子付出了足夠的愛。
但我知道,每一個孩子都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想要一個多疼愛自己一點的父母,對嗎?」
在孤兒院中,每當有人過來領養孩子時,所有的孩子都提前精心的打扮,眼巴巴的望著,然後露出最燦爛也是最令人難過的笑容,緊緊盯著走進來的領養人。
他們真還只是一個孩子,卻已經提前一二十年步入了社會,無師自通的領悟了社會的規則:笑臉迎人,選我,選我!
「好吧。」
小女孩梅根認真的看了亞當一會,然後解除了警惕的狀態,很放鬆的往後一躺。
「咦?」
亞當這才注意到梅根的手臂內側也有傷痕,立刻伸手拉開了她的衣袖,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卻是她的左臂內側有一條十公分長的傷口,根本沒有縫合,直接用三根訂書釘訂上的。
「這是我自己動手的。」
梅根不在意的聳肩:「我不想再來醫院,所以我就自己處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不痛?」
亞當神色嚴肅。
這傷口,他看著都痛,而小女孩梅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這麼咔咔咔的自己用訂書釘給自己手臂訂上了。
「一點都不痛。」
梅根說了一句,然後衝著亞當勾了勾手:「你過來呀。」
亞當嘴角一抽。
這句話聽起來怎麼就那麼彆扭呢。
不過他還是湊了過去。
「偷偷告訴你,我有超能力。」
梅根湊到亞當的耳邊,神秘兮兮的說道:「不管怎麼打都不痛的,不信的話,你對著我肚皮來一拳,隨便打。」
「你真一點都感覺不到痛?」
亞當自然不可能打她,確認道。
「一點都不。」
梅根自豪道:「我們學校里的孩子,本來也不相信,可是我讓他們打,一直打了25拳,打的他們都氣喘吁吁了,哪怕他們動用了棒球棒,我也一點都不痛!」
「棒球棒?」
亞當眼孔一縮,指著梅根的肚子:「打你肚子。」
「對啊。」
梅根理所當然的點頭。
亞當微微掀開梅根的衣服,立刻看到嚴重的淤青。
「我要帶你去做ct。」
亞當抱起梅根,就往ct室快步走去。
腿上和手臂上的傷口,可以等一等。
他現在嚴重擔心梅根腹部的嚴重創傷,或許會造成內出血。
上一次的火車脫軌事件,那個外表沒事,打電話和親朋好友報平安吐槽,有說有笑,卻緩慢內出血的人,最後可是無聲無息的死在了急診室中。
「抱歉,插個隊!」
到了ct室,亞當對著正準備進去的醫生和病人說道。
「你先,鄧肯醫生。」
這個醫生很好說話,等亞當進去,開始安撫不樂意的病人。
ct室。
「果然有內出血。」
亞當看著掃描屏幕上的顯示,長出一口氣。
只要提前知道了,就不怕了。
最怕的就是完全沒有察覺。
「去通知一下梅根的父母。」
亞當囑咐護士道。
沒一會。
梅根的父母到了。
亞當指著ct掃描屏幕說道:「梅根有內出血,必須立刻做手術,身上的那些傷口,等會手術過程中,我會一併處理好的。」
「我們真沒有打她。」
梅根父母無奈道。
「我相信你。」
亞當點頭道:「梅根應該是患有先天性無痛症,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常染色體隱性遺傳病,導致她受傷時不會感覺到任何疼痛。」
「omg!」
梅根的養母捂著嘴道:「這就是為什麼她玩的那麼粗暴,總是受傷的原因。」
「對。」
亞當說道:「這個還有待之後的基因檢查,現在當務之急,還是給梅根做手術止血……梅根你去哪裡?」
卻是說話間,他的餘光掃到梅根往外面跑去。
亞當立刻追上梅根。
「我不要做手術!」
梅根掙扎道:「太貴了!他們支付不起的,你們不要老是和我養父母們說我有缺陷,他們會把我送回去的。」
「放心,他們不會的。」
亞當對上她懇求的目光,聽著她這可憐兮兮的話,心中一酸。
如果他的診斷沒錯,梅根得的是先天性無痛症的話,正常情況下,很小的時候,她就應該被檢測出來了。
但聽了她的話,亞當明白,梅根肯定流轉了不少的家庭了。
沒有一個寄養家庭願意認真給她看病,總是在發現她好像有問題後,立刻送回了孤兒院。
這才導致沒有確診,然後好好預防和保護自己。
「嗚!寶貝!」
梅根的養母聽到這麼心疼人的話,哭著撲過來,抱住了女兒:「爸爸媽媽永遠不會送你回去的,你是我們的女兒啊!」
「對!」
梅根的養父也走了過來,一臉心疼的抱住了妻女:「放心,爸爸支付的起,我們是一家人,永遠不分開。」
看著這樣的一幕,亞當欣慰的一笑。
這個世上到底還是有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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