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點了楊士奇的名,也點了內閣的將。
皇帝當初讓內閣準備的五年計劃,壓根就不是皇帝一拍腦門就打算做的玩笑事,而是真正紮下心打算辦的,在這一點上,朱允炆就沒想過跟他們馬虎過去。
楊士奇早有準備,便自袍袖中取了出來,本打算遞給朱允炆,就聽得後者說道。
「卿讀出來吧,讓在座的諸位都聽聽。」
五年計劃的事,內閣跟十部尚書算是都碰過頭交流過,大家心裡也都有點心裡準備,但還是七上八下的,沒辦法,之前朱允炆這個皇帝已經說過了。
一旦內閣定的目標太容易,他這個皇帝就親自來定!
內閣和十部、都察院、大理寺可是要向皇帝簽軍令狀的。
「奉上諭為定國策,臣奉天殿大學士楊寓會同內閣、十部共議,自建文六年尹始至建文十年為期,定各部、三法司其期應達之事。」
楊士奇展開奏本,環顧一圈後,輕咳出聲。
「吏部,五年內應全面落實《朝廷官員胥吏致仕、丁憂、停職、開除適用條例》,全面落實省考機制,全面實現各省察吏制度完整性,切實有效的實現每一個府縣不出現官吏不齊或超數冗沉、年齡超線、慕道禮佛等現象。
硬標準上,每年京查、省察的主官合格率必須超過九成;府查、縣查的主官合格率必須超過八成。
戶部,五年內計劃在田畝、丁口兩點上的增長率分別達到百之三和百之一以上,歲入的增長率應達到百之五以上。以建文五年在冊田畝數、丁口數為記,田為五百八十萬頃,口為六千四百七十萬。
至建文十年止,田畝數應達六百七十萬頃,口為六千八百萬。
以建文五年之實數八千二百七十萬兩歲入為記,至建文十年止,其當年歲入應達一萬萬餘六百萬兩。
工部,五年內計劃修建京道三條,分別為南京往西安道、南京往廣州道、南京往成都道;計劃以水泥為主體,竣工長江全線;竣工孝陵。
龍江船廠、福州船廠、泉州船廠、廣州船廠及平津船廠下水福船五十艘、戰船兩百艘並漕運船隻六百艘。
制炮三百門,完全攻克延時引爆技術難題,實現由銅鑄鐵心炮彈往火藥彈轉型的技術跨越。
兵部,五年計劃內全面落實募兵制,實現現役我大明上限一百萬行伍健兒,其歲數皆處於十六至三十五周歲區間。
禮部,暫無五年計劃。
刑部,五年計劃內印刷一萬本大明律並進行不少於十次全國性的府縣級宣講,全面落實陛下有關於特殊時期管控非常法和全面禁毒的法治精神。
商務部,五年計劃內實現漕運、鹽運、糧運等轉運使司通船效率增加三成,實現官辦鹽鐵糧布四市漲幅不得超過百之五,切實有效的保證百姓之生活必備所需之物充足且平價。
稅務部,五年計劃內實現商稅增幅在百之八以上。
國有資源部,五年計劃內實現官營鐵礦產量為兩千萬斤,民營鐵礦產量達一千萬斤,實現鐵課稅七十萬斤。計劃實現全國煤產量三萬萬斤。
教育部,五年計劃內實現建造五十所童學、少學及十所青學,除南直隸、江西和浙江外,餘下之遼東、北平、山西、陝西、河南、湖廣、山東、福建、廣東、廣西、貴州、四川、雲南、台灣、交趾等十五省皆有至少一所童學和一所少學。
大理寺,五年計劃內實現對各省致兩人及以上兇殺、落草為寇有劫殺行為等案件全面複查率達到十成十。
都察院,五年計劃內落實各省府全面監察機制,對各省按察使司主官進行全面審察,全面裁汰各省科道言官。
以上,為大明內閣所勘定十部五年計劃詳表,臣奉天殿大學士楊寓敬上。」
謹身殿中安靜了許多。
朱允炆也閉上眼,沒有在第一時間表明態度,他需要仔細思考一下楊士奇這份計劃中的合理與不合理的地方,然後想一想有沒有哪裡需要補充的東西。
總的來說,這一份五年計劃內閣是下了大決心的,因為這份計劃中很多的內容都是乾貨,是硬性的數字化標準,做不到,可是要摘官帽子的。
當然,這裡面也有大量的內容乍一看難以實現,實則又簡單的不得了。
就比如戶部和國有資源部兩部的計劃中,前者要實現五年內墾荒九十萬頃、新增丁口三百三十萬。而後者則要實現全國鐵產量三千萬斤以及煤產量三萬萬斤。
這幾組數字都是硬性指標,但實際其中的水分是巨大的。
田畝的清量工作,大明地方上的執行並不嚴格,偏遠如四川、雲南、兩廣等地一直沒有最新的統計數據,同樣的道理,各省下沉到村落基層,在戶口的統計工作上做的也是相當馬虎。
只要後邊五年戶部能放開手腳,錙銖必較的搞攤派,一絲不苟的嚴格執行皇權下鄉工作,光查出來這些黑戶、黑產都足夠完成計劃指標了。
而國資的煤鐵工作,真正有難度的無非是煤的生產而已。
洪武二十八年,官營鐵產就可以做到年產量將近兩千萬斤了,以至於中樞鐵庫都放不下用不完的地步,太祖明頒聖旨,暫停官營鐵廠,鼓勵民營冶鐵,讓利於民。
鐵課稅為十五稅一,翌年收鐵課一百一十萬斤,反向推理可得,民營鐵廠冶鐵數為一千六百五十萬斤。
朱允炆登基的時候,民間二度禁鐵,設置官辦鐵市,改民間自由貿易熟鐵的行為只可在官市中進行,饒是如此,對民間冶鐵的積極性打擊仍然不大,一年鐵課稅猶有二三十萬斤之高。
只要二度放開民營鐵廠,轉瞬間就可以達到民營產鐵一千萬斤的標準。
朱允炆不說話,楊士奇心裡就難免有些不踏實,這份計劃是他們內閣會同各部、三法司一起定下來的,是一個不算太簡單,但也同樣沒到太難的地步。
大家齊心合力,總不至於最後關頭弄個灰頭土臉。
「朕在提意見之前,先說一下朕為什麼要讓內閣制定這個五年計劃吧。」
冷場的寂靜被一句話打破,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正襟危坐起來。
「朕知道你們心裡很不適應,畢竟這個國家如此的大,大事小情、天災人禍都是無可避免的,哪有事事皆如人意的道理,而且每年的收入多多少少都難免會有浮動變化,不可能有一個定數,所以歷朝歷代從未有過這種在你們看來是奇葩的規矩。」
眾皆起身施禮,口稱不敢:「陛下言重了,民間尚且需持家有數,況一國乎。國是大家,理當如此。」
朱允炆笑笑,也不管他們是真是假,繼續解釋道。
「從古至今,地方上的治理姿態都是得過且過,不求大功,但無大錯。
相應的,自地方而至中樞也是如此,今年國家歲入多了,那麼來年就可以寬綽些多花點錢,今年要是歲入少了,那來年就緊巴些過日子。
這種想法,國朝何以有前進下去的動力呢?
朕與內閣共議定著五年計劃之事,就是為了由朕與內閣牽頭,集中統一領導全國各省,發揮內閣總攬全局、協調中樞各部門,再由中樞部門於各省設立的清吏司協調地方布政使司衙門的機制優勢,從而防止出現地方行省各自為政、各行其事的分散局面,敦促和監督地方可以盡心盡力於國事。
咱們定個統一的目標,然後上下協同、高效運行咱們的指揮協作體系,保障咱們大明可以君臣百姓一體同心,心往一處使、力往一處用,從而快速的實現國家富強、地方繁榮。
一個明確的五年計劃,便是把中央的目標和要求深入落實到地方省府縣三級,讓地方也能有大局觀和將國家利益擺在首位的高度認識,完不成這個目標,內閣沒有面子、地方也沒有面子。
不要有什麼黨派啊、鄉情啊這些狹隘的個人利益觀念,去歲江西大水,如果要讓這種個人利益觀凌駕在國家利益上,那豈不是寒透了江西全省八百萬百姓的心嗎?
將來我大明再有任何一個省份受災,手足兄弟省份皆袖手旁觀,如此長期以往,咱們的國家豈不就一盤散沙。
所以一定要明確整體大局,要通力合作,避免出現國家利益和個人利益之間的衝突內耗,促進國家意識、整體意識的形成和加強,各省府主官要有全國一盤棋的思想基礎,並且有一切以國家利益為主的政治高度。」
幾人都肅穆正容,心悅誠服道:「陛下之言高屋建瓴,字字珠璣,臣等欽服。」
「客套的話就省了,希望你們能在將來的工作落實中體現出來才是真的。」
朱允炆擺擺手,讓幾人落座,這才開始講起正事。
「內閣的計劃還是有些謹慎,朕的意見呢,便是戶部的田畝、丁口增長率分別要達到百五和百二,歲入增長率要達到百七。」
朱允炆這邊一說,主管國家財政的郁新和夏元吉就埋首計算起來,然後得出了一個讓他們心神顫抖的數字。
按照這個增長率,到建文十年,田畝數要達到七百四十萬頃,總漲幅高達一百六十萬頃,要在原有基礎上增加將近三成!
丁口則要達到七千一百四十萬,較原定計劃再多三百四十萬人。
而年入稅收總額,則要達到恐怖的一萬萬餘一千六百萬兩!
這簡直就是一個夏元吉從來沒有敢於去想過的數字。
「除了戶部之外,工部的壓力有些大了,三條京道、長江全線築堤,還要督促下船和造炮,朝廷的國庫豈不是要全補給工部?這樣吧,長江全線用水泥加固河堤這一點不變,南京往廣州的京道就不造了,船運方面,戰船二百艘砍為一百艘。
兵部的話,募兵工作跟總參對接一下,一百萬的常備軍我大明眼下也用不到那麼多,一萬精兵比十萬雜兵游勇更有戰鬥力,總數控制在八十萬之內吧。北平留十萬,盯著河北和遼東就成。
朵甘都司那邊盯著東察合台汗國,西北也是我大明下一步的主戰場,留個十萬左右也就夠用了。
閩浙水師二十萬、京營三十萬、雲南放十萬,整好夠數。
其他的地方有軍衛所,警備防戍,剿個匪而已,足堪使用。
禮部怎麼沒有相應的計劃呢,禮部就負責主抓一下宗教這一塊吧。
佛、道、清真都得查,朕知道,地方上寺廟、道觀啥的都有自己的善田,這些田不用交稅,就這還哭窮,說什麼種出來的糧食不夠吃,都餓的沒力氣給佛祖金身擦灰了。
既然沒力氣擦,那就別擦了,把他們都強行還俗,開荒種地去吧。」
謹身殿中頓時一陣好笑之聲,眼下之大明,誰能跑的掉稅收二字?
連幾千年不納糧的官僚階級都被打落塵埃之中,這些和尚老道的,還指望靠著裝神弄鬼來充世外高人?
倒是夏元吉眼前一亮,他剛才還在頭疼這些田畝、丁口的數量怎麼才能達標,現在朱允炆一句話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對啊,大明眼下全國各地都有佛道兩教的善田,全給他們丈量清點一遍,不又多了不少嗎?
「很多大的寺廟、道觀都烏泱泱幾千號人,這些人不是我大明的子民嗎?」
朱允炆一挑眉,便是一股子殺氣露出:「朕的兒郎在前線出生入死,他們在後方坐享其成,安心於盛世之中,到處化緣,到處請求布施。他們對這個國家的幫助有哪些?
就讀讀經書、騙騙達官顯貴,偶爾出兩三個膽大的,再來騙騙朕?
佛道生根發芽數千年,也享了數千年的福,這數千年來,佛祖沒保佑過咱們的國家和民族,歷朝歷代君王敕封、祭祀的神啊仙啊的也沒有保佑過咱們的國家和民族,都這樣了還想著不交稅、不辦實事。
想得美!
禮部的五年計劃就是給朕全面清查,到建文十年止,全國的寺廟不允許超過一百、每一座寺廟的和尚不允許超過十個,超過一個,該寺廟直接遣散,所有的和尚全給朕拿下修路去吧。
全國的道觀同樣不允許超過一百,什么子孫廟、叢林廟的朕也不懂,反正每一個道觀的徒子徒孫也不能超過十個。至於江西的坐地虎龍虎觀,傳旨江西都司,直接給朕把他們遣散了,龍虎山收歸國有,向全天下百姓開放做景點。
這江山美景是自然形成,又不是他們這群道士施法憑空造出來的,憑什麼人家上山他們收費。要是不服,就讓他們捏個法決,千里之外取朕的腦袋吧。
至於清真寺,我大明眼下回回人聚集最多的就是在西安和朵甘一帶,朕呢也給他們一條活路走,這兩個地方保留三至五座清真寺,雲南保留兩座,每座清真寺都屬於我大明官方,由地方縣衙負責清掃工作,當地之回回人都可以去清真寺里念叨他們的真主,但是該幹什麼還得幹什麼,不願意勞動的,那就讓他餓死去吧。
同時,自建文六年始,任何傳教的,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也不管是道、佛、清真,只要進行傳教一律殺無赦,他們可以收留一些孤兒之類的當徒弟,傳承他們的教義,但是只要他們敢走出來,向世人宣傳他們的教義,鼓吹皈依佛教、玉皇上帝、真主之類的廢話,輕則斬首,重則處以炮烙之刑。」
牛鬼蛇神都是假的,中華民族承受了幾千年的苦難,真正拯救民族的,也只有咱們自己。什麼神佛全都避而不出,在朱允炆看來,佛道同樣只能作為浩瀚文化中的一部分,保全下來不至於消亡即可,發展就算了,就算不小心消亡了,對民族對國家來說,也是毫無損失可言的。
沒有佛道之前,華夏民族的進步從來沒有停止過,可見這兩個宗教文化,只是單純的作為一群吃飽了閒的沒事幹的人精神寄託而已,絕對沒有資格上升到信仰的地步。
華夏民族只能有一個信仰。
那就是為了民族之崛起而奮鬥終身!
「刑部的工作計劃要加加擔子,一萬冊大明律太少,印五萬冊,不用組織多次數而粗略的全國巡講,五年組織五次即可,但要下沉到足夠的基層,起碼每個縣都要在縣城進行一次宣講。而後每個縣招募一名胥吏作為普法宣傳員,由當地縣衙代為領導,工作的職責,就是往當地的鄉村進行律法的宣講。
商務部的工作不用如此苛責,如今沿海的往來船運商貿增多,東南海外諸國包括東瀛的大名都有身影足跡出現,商品流速快,現銀使用率高,鹽糧布絹的物價波動是很大的,五年之內漲幅不超過一成即可,百五的話,調控的過於嚴格。
國有資源部這一塊,官營鐵廠的產鐵進行小幅度下降,控制在一千五百萬斤左右,但民營鐵廠的產鐵要達到兩千萬斤以上,超過洪武二十八年的水平,多地增設官辦鐵市,提供百姓產鐵後的銷售便利,實在是民間吃不下的,由朝廷出面採買。
教育部方面,五年之內要建造超過八十所童學和少學,上述十五省,起碼要各有兩所。」
朱允炆把自己的要求全數說完,楊士奇這邊就埋頭苦記,等到楊士奇抬頭看向朱允炆時,後者已經頷首:「就這些吧,內閣有沒有問題?」
我敢說有嗎?
楊士奇肅容拱手:「請陛下放心,內閣沒有問題,五年之內,一定全面完成陛下聖諭指示,死不辜恩。」
「那就署名吧。」
將新的五年計劃謄抄與一章皓白的宣紙之上,朱允炆加了自己的大印後,備上了毛筆。
內閣四人,十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左都御史都紛紛上前鄭重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從今天開始,郁閣老分管戶部、商務部、稅務部和國有資源部,這四個部門但凡有兩個沒有完成指標的,兩部尚書撤職,郁閣老並罪撤職!
嚴卿分管工部、吏部、禮部、兵部,同郁閣老一樣,但凡有半數未能達標的,朕就撤嚴閣老的職。
解卿分管三法司和教育部,半數不能達標,朕就撤了解卿的職。」
被點名的三人都有些愣神,為啥他們都有具體的對接工作,就楊士奇沒事?
三人疑惑的目光瞥向後者,後者已經施施然笑了起來:「十二個中樞部門,如果超過半數不能達標,臣自請解散內閣,戴罪歸鄉。」
五年計劃是考定內閣的唯一標準,達成了花團錦簇,達不成,滾回家種地去吧。
「將這份計劃裱起來。」
朱允炆道:「掛到奉天殿門外的匾額之下,讓朝廷的群臣每個月都能看一次,心裡有點數。」
多看看,就知道什麼叫做壓力了。
說到這,內閣的事就算處理的差不多了,朱允炆便把目標對準了朱棣和徐輝祖。
「你們倆不用在那幸災樂禍的,總參和五軍府一樣有硬指標。」
朱棣只覺嘴角一抽,打仗的事還要哪門子硬指標啊,難不成還必須在五年內開疆拓土多少里嗎?
「朕要求八十萬的常備軍,這八十萬常備軍總參給朕練好了,別覺得草原平了、外患平了,國家強大就可以馬放南山、刀槍入庫。
朕屆時可能會親自校閱或差人校閱,會定下考定的紅線,一旦軍隊健兒的身體素質和戰術素養出現下滑,四叔這個總參謀長的位置,朕可一樣會撤。」
朱棣身形筆直的站起來,肅穆向朱允炆抱拳:「請陛下放心,我大明的健兒絕不會出現怠戰、怠訓的情況。臣乃行伍出身,但有此事發生,依軍令狀,可斬臣首。」
揮手示意朱棣復坐,朱允炆又目視徐輝祖。
「各省五年內全面肅清匪寇,道匪路霸等有組織性的團伙要打擊到底,同時,各省的軍衛所最起碼要有一支三百人以上,明晰大明律和稅務稽查相關知識的隊伍,全面輔助和保障戶部、稅務部在各省的工作能夠扎紮實實的推進下去。」
後者一臉正容,大聲應了下來。
「光應不行,來簽軍令狀。」
擬好總參和五軍府的軍令狀,朱允炆同樣一臉笑意的示意二人,兩個大老爺們力透紙背,有力的在宣旨上籤下各自的名字。
「讓裱畫師把這份宣旨起開,一分為二,各自送往總參謀府和五軍府的大堂掛起來。」
交代完這事,朱允炆才說道:「既然各部的任務都領了,那就說說各自的預算吧,大傢伙都在,今年這八千多萬兩國庫收入怎麼分,你們商量著來吧。」
一句話,謹身殿中的火藥味頓時濃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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