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末唐 大齊王朝13

    天下必將大亂。『

    而大唐帝國也將垂危。

    好一陣子，唐僖宗才坐下來，哀怨的道「司馬宣啊司馬宣，朕那麼看重你，信任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嗎？你誤國啊，誤國啊！來人啊，把他給我拉下去，斬示眾」。

    這下，不用謝瞳從旁敲擊，唐僖宗已經決定要殺掉他了。

    司馬相如在一旁叩頭道「請陛下開恩，我父親他雖然戰敗，但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請陛下看在他一生為國的面子上，就饒他一命吧！」

    「住口」，司馬宣呵斥道「陛下，老臣死不足惜，沒有剷除黃巢是最大的罪過，老臣之所以回來，是帶著請罪必死的決心，失敗的責任全由老臣一人承擔，請陛下不要怪罪他人，包括犬子和宋文遠將軍。希望陛下能夠成全。」

    謝瞳看的真切，這是司馬宣明哲保身的套路，犧牲他，救下宋文遠和司馬相如，為將來留下火種，不失為明智的選擇，但今時不同往日，做主的再非唐僖宗，而是他們。

    唐僖宗望了謝瞳一眼，見謝瞳毫無反應，自得道「好，朕念你為國操勞，准奏。」

    司馬宣道「謝陛下，不過，賊寇即將打入長安，老臣死前還有一建議，我大唐帝國未必不能反敗為勝。宋文遠已經入蜀，去請援兵，蜀王宋奎仍可搬回局勢，當下之際，是請陛下立刻離開長安，前往蜀中避難，待將來捲土重來。」

    「住口」，謝瞳道「司馬宣，你禍國殃民。死到臨頭還敢妖言惑眾，陛下怎可輕易離開京師，如離開京師，則京師大亂，將會有難以挽回的局面」。

    洪珊道「不錯，陛下，我軍湊在一處，尚有十萬大軍，未必不能穩守長安，足可支撐一年半載，待各地勤王軍一到，黃巢想不退也不可能了。」

    「不可」，司馬宣繼續道「女娃子你懂什麼，黃巢大軍三十餘萬，頃刻間可掃平長安，怎可讓陛下范險，退守蜀中才是良策」。

    司馬相如應聲道「不錯，蜀中易守難攻，當年安史之亂，皇室也曾避難蜀中，後反敗為勝。」

    唐僖宗已經六神無主，想到黃巢的殘暴和兇狠，他內心深處是希望退往蜀中的，畢竟這樣可真正的躲避危險，至於是否偏安一隅，他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夠逃離黃巢的魔掌，比什麼都重要。

    他求助的目光往向謝瞳。

    謝瞳根本就不搭理他，而是淡淡的道「太尉大人，司馬將軍，你們考慮的無非是自身的利益吧了，俗話說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國門，當年安史之亂與現在的形勢大不相同，怎可相提並論。一切當已國家為重。」

    司馬宣怒道「謝瞳，你當老夫不知你安的是什麼心嗎？你無非是想篡權奪位罷了，如陛下有任何閃失，你不怕天下的百姓唾罵你嗎？老夫堅決不會容許此事生。」

    謝瞳曬然一笑，道「太尉大人，你還當你是長安的主事人，權傾朝野嗎？你現在出去看看，現在長安的話事人是誰？」

    司馬宣身體一震，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但他仍舊不退縮，反而義正言辭的道「老夫做鬼也不放過你！」

    一直沒有言的李錚突然咳嗦了一聲，他一直坐在椅子上，多日的折磨讓他精神狀態十分差，雖然過了許多天，卻依舊沒有恢復，他虛弱的道「謝將軍，聽從太尉的建議吧！先避往蜀中，至於長安，由本王來坐鎮，等待各地勤王大軍！」

    謝瞳聽的頗為犯難，他雖然控制了長安，但名義上，他仍舊是李錚的下屬，唯李錚馬是瞻，不能違抗李錚的命令。他思慮了片刻，道「這等危險之事，還是讓末將來吧！大軍兵分兩路，一路護送聖上和王爺避難蜀中，一路由謝瞳死守京師。就這麼定了。」

    此話一出，連李錚也很難反對，但他的目光中，透漏出難以言喻的激動和敬佩。

    正當此時，侍衛來報，長安城東出現大量騎兵，旌旗蔽天。

    黃巢來的好快。

    時間緊迫，謝瞳來不及裝腔作勢的請示，直接布施令，道「霍紫辛，你率領3萬人馬護送聖上和王爺出城，即刻出，前往蜀中，其他人立刻進入緊急作戰狀態」。

    眾人紛紛忙碌了起來，開始準備出。

    整個金鑾殿都亂套了，唐僖宗再也顧不得皇帝的威嚴，立刻叫人收拾包裹。

    謝瞳轉過頭，看到正欲離開的司馬宣父子，冷冷的道「太尉大人，方才聖上要治罪來著，可莫忘記了」。

    司馬相如轉過頭，怒道「謝瞳，你這是公報私仇，我司馬相如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謝瞳冷哼道「此事可由不得你，來人啊，把司馬宣給我拿下，推出午門斬。」

    侍衛們立刻圍攏了上來。

    司馬相如護在他父親的身前，道「誰敢動手！」

    謝瞳緩緩的走到他的身前，輕蔑道「司馬相如，就你這點身手，還敢在本人面前動武，簡直是不自量力，信不信老子連你一起滅了。」

    司馬相如道「你敢？」

    司馬宣推開司馬相如，面對著謝瞳，道「好，很好，謝將軍，你終於贏了，老夫願一死以泄將軍心頭只恨，相如，立刻給我離開。」

    司馬相如嘶吼道「父親！」

    司馬宣同樣嘶吼道「還不快走！難道你讓老夫自刎在你身前嗎？」

    司馬相如愣在當場，他玩慣了官場，自然曉得父親背後深刻的用意，只得跪下來，叩頭，然後大步離開，走出大殿之前，還不忘記狠狠的瞪了謝瞳一眼。

    眾人離開大殿，謝瞳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前往城南送李錚等人一程。

    不知哪裡走漏了消息，百姓們紛紛亂作一團，整個大街小巷都在喊道「黃巢殺來啦，大家快跑啊！」

    整個長安城都亂套了。謝瞳不得不動用士兵來開路，才得以將眾人送到城南之處。

    臨別前，李錚握緊了謝瞳的手，道「如不能力敵，我們在成都等你，千萬不要硬撐。」

    謝瞳道「王爺請放心，末將等待你的勤王大軍。」

    二人相視一笑，默然不語。

    謝瞳又囑咐了霍紫辛幾句，才返回城內。

    唐僖宗離開的十分匆忙，甚至很多皇子皇妃都沒有帶走，他們留在了皇宮內，惶惶不可終日。

    謝瞳立刻召集了緊急會議，令他吃驚的是，霍紫辛帶走的是他的嫡系部隊，3萬人馬，並非司馬宣帶回來的三萬人，他守城的士兵，不足四萬，而長安城內的百姓也走了近三分之一。

    不過這樣也好，霍紫辛自己的人馬，他多少還有些約束力，而司馬宣的那些人，肯定是不會聽他的了，兵變的可能性隨時會生，沒有自己的部隊，怎麼安心，他不由的後悔起來，派老賴去該有多好，老賴要比他穩重和警惕的多，但事已至此，也不能追回來了。

    長安立刻進入了緊急狀態，九門緊閉，等待黃巢大軍的攻擊。

    敵軍抵達長安後，並沒有急著攻擊，據探子報，先去川蜀的路上追擊了一陣，無功而返後，才返回長安，開始著手攻城。

    這天下第一城，大唐帝國的都城，百餘年後，再度迎來了風風雨雨。

    黃巢大軍近四十萬，將長安城團團圍住。

    面對著十倍於己方的兵力，謝瞳心知肚明，這長安城破是遲早的事，恐怕等不到勤王的大軍了。

    此刻，或許司馬宣的想法是對的，他在軍事上是個不折不扣的蠢材，在從政上亦是是陰險的野心者，但在治國上，還可以說是很有遠見的，政治不同於軍事，軍事只是政治的一個手段，然而，謝瞳是無法聆聽他的高見了，他的人頭掛在皇宮的城牆上，算是給奕無畏報仇了吧！然而這個仇恨還沒有結束，宋文遠早晚要血債血償。

    謝瞳走到皇城的城頭，看著司馬宣的人頭在大風中搖擺，大雨馬上就要來臨了。

    孟楷指揮大軍，開始有條不紊的攻城，這一次，他氣勢十足，長安就在眼前，而他擁有絕對的優勢，不用費勁心機，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更加興奮的是黃巢，攻破長安後，他可名正言順的宣告大唐帝國的覆亡，而新朝的建立，必將續寫新的秩序和章程，古往今來，不可一世的大唐帝國，就要在他的手中，灰飛煙滅了，而偏安一隅的川蜀，他早已不放在眼中。

    猛攻三天後，長安城面臨各種各樣的危機，兵力上的不足，已經讓謝瞳幾度犯險，如不是他和老賴以及其他幾女親自上陣，長安早已失守。

    但這麼看下去，已經大勢已去。

    傍晚，敵軍又一波攻勢被打下去，間隙之際，謝瞳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

    守城軍已經傷痕累累，恐怕在支撐不了幾天了，長安的失守已經成為事實。

    謝瞳清清嗓子，出沙啞的聲音，道「長安不可守，面對絕對的兵力優勢，我們留下來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是時候離開了」。

    這一番話，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大唐帝國不是他們的，長安也不是他們的，他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屬於他們、不受他們控制的東西而捨棄性命。

    老賴道「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我們現在等若困獸之鬥，黃巢、孟楷之輩，莫不想將你剝皮抽筋，如今長安被團團圍住，突圍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謝瞳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奮力一搏，總比死在這裡要好，他淡然道「據本人這兩日觀察，西北部的防守比較薄弱，較東面和南面兵力較少，將會是我們突圍的方向」。

    老賴詫異道「可是西北方向仍然有大量的兵力，人數在我們兩倍以上，想突圍仍舊是困難重重」。

    洪珊道「不錯，的確困難重重，況且我們突圍之後，只能向西北退去，無法南下，畢竟南下川蜀的道路，已經被義軍封鎖，是無法突破的，難道要從西域迂迴嗎？」

    謝瞳思慮片刻，道「這些我都有考慮過，但是如今敵強我弱，要想挽回劣勢，必須要爭取每一分力量，保存每一分實力，此番行走路途雖然遙遠了些，但留下的每一分力量，都將是日後反敗為勝的關鍵，至於突圍一事，也並非那麼苦難，我前幾日在長安一處隱秘的武器庫中，現了大量的黑油火藥，完全夠我們突破敵人的包圍」。

    這個消息，無疑是振奮人心的。

    老賴笑道「黑油火藥的威力，想必諸位還不清楚，但是本人卻有幸瞧見過，簡直是驚人，哈，有了這些寶貝，突圍會容易很多。」

    謝瞳道「那就定在明晚，全軍都去準備準備，明晚由城西出。」

    眾人立刻返回休息，準備迎接明日的大戰。

    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待天明時，將士們各個精神抖擻，仿佛煥了一般。

    熬過敵人攻擊的一天，夜幕終於降臨了。

    趁著敵人休息的當兒，謝瞳命令全軍撤出防禦的城牆，全部靠攏在西城門處，只等他一聲號令。

    謝瞳出前，提醒大家道「一會出後，要狠狠的打，要兇猛一些，否則弟兄們，會全部喪命與此。」

    見眾人準備妥當，謝瞳深吸一口氣，道「出！」

    大門緩緩的打開，剩餘不到兩萬的將士，他們清一色的騎馬，火般的從城門處沖了出來。

    馬蹄踏在冬月的土地上，登時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北風的吹拂下，飄蕩在遠方。

    敵軍立刻現了這邊的異樣，吹起了緊急集合的號角聲。

    謝瞳沖在最前頭，他低吼道「兄弟們，準備好火摺子，馬上就要火併了」。

    箭雨率先飛過來，漫天的、密密麻麻的，在凜冽的北風中，謝瞳等將士們幾乎睜不開眼睛，何談躲避箭雨呢！

    也唯有他，靠著敏銳的靈覺感應，去辨別射向他的箭矢，幾枝箭沿著他的身體划過，並沒有給他造成多大的危機。

    然而，其他兄弟們就沒有那麼好受了。謝瞳耳畔不時傳來中箭的慘叫聲，不少兄弟們紛紛從馬背上跌落，落在冰冷的大地上。(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