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城郊一共三股兵力。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城北隔河處是丁原的并州兵馬,城西則是西園禁軍,董卓的西涼兵原本安營在城西二十里處的夕陽亭,現下已經搬到雒陽西南郊。
大致方向知道了,但問題還沒完。
那幾名劫走眉娘的西涼兵究竟屬於哪位將軍的部下?
但凡安營紮寨,必定是兩千人為一營,市井紛紛謠傳董卓不斷地從隴西調來西涼兵馬,因而原本只有五千人的營寨現在變成了浩浩蕩蕩一大片,頗為壯觀。
好在聞訊而知的張緡倒是逮住了幾名酒坊的夥計,細細問詢下,終於有一個夥計想起來些什麼。
「那位都尉似是提起過,今夜牛將軍將來赴宴,須得早些出城去1
西涼軍中只有一位姓牛的將軍,便是董卓的女婿牛輔。
……但問題是,誰知道牛輔去哪裡赴宴?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再等下去也沒不會有什麼幫助,反而城門一關,明晨就當真找不到人了。
「就這樣吧,我邊走邊找找線索。」她沖眾人抱了抱拳,「雖說不能保證將眉娘子帶回,但必盡全力。」
街坊們互相看看,有出來叮囑她不要逞強,尋不到便回去的,也有見她沒吃晚飯,拿了兩個餅子過來的,最奇葩的是待她出了這條巷子,還有個少東家在等著她。
最後一絲夕陽落在巷口,照在他可憐巴巴的臉上,別說她了,看得黑刃也要同情起來了。
「有何吩咐?」
他遲疑了一會兒,遞過去一隻錢袋。
「這裡有三千錢,」他小聲說道,「若是西涼人要你出贖金,你給他們便是。」
「……郎君出這個錢,」她說,「少夫人知道嗎?」
羊喜一驚,「你必不會去講的吧?」
「我不講,少夫人便不知道嗎?」
這個幼兒園級的問題難住了少東家,思前想後,還是愛情占了上風。
「她便惱怒,也不過罰我幾頓飯罷了1
【這個就叫無知者有福。】黑刃感慨了一句,【這樣的草包竟然也能順順噹噹活到現在。】
鹹魚倒是對少東家的幼稚行為麻木了,揣起錢袋出城時,問了黑刃一句。
【這錢要怎麼用?】
【你可以拿它買點上好的油脂和絲綢,】它說,【犒勞我這些天以來給你的幫助,以及接下來很有可能帶給你的幫助。】
【你也覺得給西涼人錢沒什麼用?】
黑刃的聲音直接響在腦海里,不辨男女,也很少有什麼語氣詞。
但是這一次,它的輕蔑溢於言表。
【用劍拿不到的東西,靠錢也是買不來的。】
比起幾日前,城郊肉眼可見的蕭條許多,偶有進城的也是商隊,幾乎見不到孤身一人進城的身影,更不用提此時出城。
因而她出城時,守城的士兵還好心勸了她一句。
「這時辰出門,你活膩了吧?」
她想想,點點頭,「有可能。」
……………………
一輪金烏緩慢地落於地平線下,遠處見不到炊煙和人家,星星點點能見燈火處,只有西涼人的軍營,綿延成片,與城外的暮靄合為一體,仿佛蹲守在黑暗處的怪獸。
她能與整座軍營為敵嗎?
不能。
如是賊寇,她有信心在數十人甚至百人面前,衝破防線,斬了首領的頭顱。
但軍隊不是這樣的地方,她斬了一名首領,下面自然還有無窮無盡的偏將、都尉、什長,他們仍然能將士兵整合起來,前赴後繼。
所以她得想點什麼辦法。
箭塔上的士兵們正在交談,聊起這幾日的收穫,比如說打劫的村莊,搶來的女人,以及暢飲的美酒。
雒陽真是個好地方,他們如此讚嘆道,這裡的富庶與安逸豈是困苦蕭條的西涼可比?
但這些人憑什麼享受這樣的生活?
還瞧不起他們這些鎮守邊關的將士?
將軍帶他們上雒,就是為了撥亂世,反諸正,讓這個世界變得更講道理一點!
……聽說再過幾日,將軍會帶他們發一筆大財,什麼大財?
戌時鼓已敲過,她一座軍營接一座軍營邊緣觀望,始終沒見到什麼牛將軍的車馬。
營寨大門都關得很嚴,她在外面想聽一聽營中士兵說點什麼,結果這些西涼人的方言聽得她痛苦無比。
營中忽然傳來幾聲呼喝,哨塔上的士兵看了一眼,揮了揮手,打了個手勢。
寨門開了,幾個民夫從裡面推了一車血淋淋的東西出去。
士兵探頭向下望了一望,「今日將軍們酒喝得不順?」
塔下開門的士兵罵了一句,「還不是受了那些關東賊子的氣1
她小心地靠在木柵欄上,隱在陰影里,一邊盯著那車血淋淋的東西看,一邊思考他們在講些什麼東西。
但待得民夫將那車推出來時,她終於看清楚了車上裝著什麼。
牛輔今天的酒喝得確實不順。
阿舅能全據雒陽,靠的是赫赫威名的西涼鐵騎,而非關東世家!他現下親近士人,徵召名士,低三下四的態度已令軍中將士們不滿,更不用提竟然還給那等棄官而走的袁紹等人授以官職,以示親近之意!
那班公卿士族,哪會給西涼人什麼好臉色看!
……但雒陽的醇酒,的確甘美,多飲幾盞,便不覺自醉。
「那王匡的府邸,我向太尉求了數次,皆是不許,」李傕也趁機發了個小牢騷,「太尉一片赤誠,只怕朝廷看不見呢,各個板著一張臉,連笑模樣也不見幾分1
帳外寒風蕭瑟,已漸有凜冬之感,帳內火盆卻燒得旺盛,溫暖如春。
幾名將領各自抒發胸中鬱氣,喝了一輪酒,又覺得有些無趣了,就著李傕的牢騷,另一名偏將倒是出了主意,「剛剛那群喪氣婦人死便死了,現下空喝酒也無趣,不如換一批再進來?」
「也好,」牛輔摸摸鬍子,「挑幾個好的來,將帳中血跡清洗了去。」
「今日正有我手下都尉帶回來的酒坊女子,雖無胡姬之色,倒也可取來一樂,」偏將笑道,「或可入將軍之眼。」
「身段如何?」
「依小將看來,堪為楚宮之腰。」
牛輔起了興致,「那便喚來1
「這些,都是從營中推出來的嗎?」
「是,都是小人推出來的。」
軍營旁不足半里的村莊,已變成一片廢墟。
她似乎對這些低矮的泥牆還有點印象。
雖說每一間茅草房裡住著的人都差不多的小心翼翼,憔悴麻木,但他們總歸還是想要活下去。
而現在這個村莊變成了營中欽定的拋屍地。
那些西涼人甚至懶得遮掩一下。
十幾具扭曲而血腥的女性屍體就這樣被隨意地丟在了這裡。
衣不蔽體,死不瞑目。
她沉默地看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有條不紊地,剝下那名監督民夫拋屍的西涼兵身上所穿衣物。
衣衫上有沒有血腥味兒?她仔細聞了聞,還是挺淡的,她下手很小心,並沒有讓他見血。
「我們回去吧,」她對那名民夫說道,「再幫我一個忙,你就能回家了。」
這座軍營里每天都會送進來一些女人,也會拉出去一些女人,這並不算什麼稀奇的事。
其中年輕的,乖巧的,有姿色的,能博取將領歡心的女人,也許會成為他們的姬妾,哪怕是被互相轉送,也比丟在軍營中,悽慘而痛苦的死去要好得多。
而送進來的那些女人,大多又比她們的父兄或丈夫要好運一些,畢竟她們還有最後一點選擇的機會。
而那些人已經沒有了。
但這也稱不上什麼值得指責的惡行吧?奔著那間營帳而去的西涼兵漫不經心地想,那些關東人,雒陽人,豈不是祖祖輩輩都享受著太平富足,如此安逸地生活在這裡麼?
現在換他們在這裡享用這富庶的土地,還有土地上的女人,這哪有什麼不對呢?
他掀開帳篷,昏黃的豆燈下,那些披頭散髮、瑟瑟發抖的女人抱在了一起,望向他的眼睛裡滿是血絲。
……還真不太容易找到那個據說略有姿色的酒坊女。
他這樣想著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
有敵入營!須得立刻報之——
他其實是個訓練有素,十分警覺的士兵,只不過沒能發出示警,便軟弱地倒下了。
帳中一片尖叫哭喊,她耳朵都要聾了。
但這竟然也不會引起附近士兵的警覺,不遠處甚至還有西涼人開起了下流玩笑。
她可以吹熄燈盞,讓帳篷里一片黑暗,這樣她們看不到她的面容,不知她身份,也不敢輕舉妄動,而她卻可以尋到眉娘,悄悄來到她身邊,將她打暈,然後帶走。
否則驚動了兵營,她自己可以全身而退,能不能帶走眉娘卻難說。
但是,眉娘呢?
……廣陽門裡東三道上據說十分潑辣的這位酒坊老闆,連看也不敢看她,抱著頭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要不是那件衣服看著眼熟,她還真找不出來。
「……眉娘子?」
鹹魚伸出手去,碰了碰她。
那張臉終於轉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
……啊呀,真是狼狽。
她剛要伸出手去,拉她起來,眉娘卻抓住了她的手,撲了上來,一把抱住!
【注意!打工人,】黑刃的聲音突然響起,還帶點幸災樂禍,【你在挖老闆的牆角。】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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