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陸景旭平靜卻有力的質問聲,鍾予誠不禁低頭嘆氣,有些頹廢的點了點頭。
「不僅我早就知道了烈王的心思,可以說,我們一家人都知道了烈王的心思……至於雙雙,我們還沒告訴她。」鍾予誠看著陸景旭解釋道「所以,我們才想讓雙雙嫁給你。」
「一方面除了你的人好之外,另一個方面就是,想找些將雙雙嫁出去,免得夜場夢多。」鍾予誠說著,看著陸景旭嘆氣。
陸景旭沒有想到背後的原因居然是這樣,想起鍾昭寧無比燦爛的笑容,陸景旭突然就認真的考慮了起來,娶鍾昭寧這件事情。
娶鍾昭寧的事情其實不難,難的是鍾昭寧願不願意;將來如何放鍾昭寧自由;如何讓陛下鬆口賜婚。
還有就是,就算自己和鍾昭寧訂婚了,烈王就真的會放手嗎?
「子謙。」陸景旭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認真的看著月亮。
鍾予誠抬眸,看向陸景旭,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並不圓滿的月亮。
「我會考慮的,等我考慮清楚了,我會告訴你我的決定。」陸景旭說完,轉頭對上鍾予誠的目光。
鍾予誠聞言一愣,先是沒有反應過來陸景旭在說什麼的迷茫困惑,等慢慢的反應過來了陸景旭再說那件事,就由困惑轉變成了驚喜和不可置信。
「但是,先不用告訴你家裡人。」陸景旭看著鍾予誠的眼神變化就知道他回去要幹什麼,於是開口阻止道「因為,我需要考慮清楚,並且想一個完全之策。」
「考慮,這還有什麼可考慮的?你點頭答應了不就萬事大吉了?」鍾予誠不解這還有什麼可考慮的。
陸景旭對於鍾予誠的反應只是無奈的搖頭:「子謙,你是關心則亂,關於一個姑娘家的終身大事,自然是需要考慮清楚的。」
「你還是人家哥哥,那有這麼著急將妹妹嫁出去的哥哥?」陸景旭打趣著鍾予誠,試圖岔開話題「話說今日公主是不是看上你了?」
鍾予誠成功的被轉移了話題,說起這個他就一怔後怕:「幸好芸兒提醒了我,不然不論是我還是雙雙,今日怕是都要被那個公主纏住了。」
「我可不能尚主。」鍾予誠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自古以來,尚主的功臣之家,十之八九都沒有好結果。」
陸景旭聞言,難得的對著鍾予誠開起了玩笑:「子謙,你走在路上可要小心些,別被咱們這位明安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刁蠻任性。」
「誰知道不如她的意,她會不會幫你綁了,去當她的駙馬?」
鍾予誠並不惱,反而有些高興,因為陸景旭十分難得的打趣自己。真是太陽大西邊出來了,陸景旭居然會開我玩笑打趣我了。
「這不就需要咱們世子殿下保護了嗎?」鍾予誠揚眉一笑,拍了拍陸景旭的肩膀說道「世子殿下智計無雙,保護我一個書生想必是綽綽有餘的。」
陸景旭不答話,只是對著門指了指,看著鍾予誠說道:「不早了,送客。」
鍾予誠回到家,就先去了書房。
「父親,烈王對雙雙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鍾予誠將霍啟恆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告訴了鍾磊。
鍾磊聞言,先是沉默,然後就是無力的嘆氣。可憐他貴為當朝宰相,居然無法給自己女兒找個如意郎君。
「子謙,我們先要知道雙雙的想法。」鍾磊看了看現在的時辰,看了一眼對面不知如何想法的鐘予誠:「去把你妹妹帶來,在讓人去將你母親和弟弟也找來,咱們一家,好好的問問你妹妹的想法。」
「先問問她對烈王的看法,如果她願意,那我們也不必阻止,如果她不願意,那我們就幫她選一個如意郎君。」鍾磊十分疲憊的嘆了口氣。
「父親,雙雙會理解我們的。雖然雙雙年紀小,但她很通透。」鍾予誠看著疲憊的父親,十分心疼。儘管父親權傾天下又如何?遇到這種情況,還不是要殫精竭慮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算計?
朝堂之上,皇權之中,誰又能真正的不受人掣肘?哪怕是陛下,也不能真正的隨心所欲吧?不然,大皇子早夭的真兇,為何如今還逍遙法外?
鍾予誠一邊走一邊思考。
「雙雙,睡了嗎?」鍾予誠來到鍾昭寧房門外,敲了敲門開口詢問。
鍾昭寧正在屋內繡花,聽見鍾予誠的聲音,鍾昭寧走到門前親自開口,對著鍾予誠揚起一個笑:「哥哥,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嗎?」
「妹妹,父親讓我們去書房,有事要問問你。」鍾予誠笑了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鍾昭寧心中一愣,但還是挽著哥哥的手臂跟著哥哥去了父親的書房。
書房,鍾昭寧看見鍾逸安,柳慧,鍾磊都在,心頭一緊,究竟是為了什麼大事,要讓父親母親和哥哥都在此?
「父親,大哥說你有事情要問女兒?」鍾昭寧試探性的開口問道「是女兒做錯了什麼事情嗎?」說著鍾昭寧就要跪下,鍾逸安連忙上前和鍾予誠一左一右的托著鍾昭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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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爹爹還什麼都沒說,你就自己先跪下。」鍾磊嘆了口氣,見女兒穿的單薄,不禁心疼。
鍾昭寧穿著月白色裡衣,一頭長髮隨意的披著,站在兩個哥哥中間十分不解的看向父親。
「雙雙啊,你也快要及笄了,有些事情你也該知道。」柳慧開口鋪墊。
「母親,究竟是什麼事?」鍾昭寧踩到了七八分,但還有有些害怕。
「烈王想要娶你為妻,不知雙雙對於烈王是什麼看法?」鍾磊接過妻子的話,慈愛的看著女兒開口問道。
原來是這件事啊……
鍾昭寧心中微微鬆了口氣,聽著父親的話,開始思考該如何開口。
半晌,鍾昭寧認真的開口道:「女兒並不想嫁皇室子弟。」
「皇家雖然榮華富貴,但是卻不是女兒想要的。這種尊榮,女兒不稀罕。極度的尊榮就是極度的孤寂,高處不勝寒,那些身居高位者,真正自己隨心的又有幾個?」
「女兒斗膽一問,敢問父親,你權傾朝野,是當權宰相,在女兒婚事這件事情,又真的隨心嗎?如果隨心,今日有何必要問女兒的想法?」鍾昭寧目光深邃,看著鍾磊問道。
「父親,烈王絕非女兒良人,他打的什麼算盤,連女兒都清楚,父親又怎麼看不明白呢?」鍾昭寧一字一句說的鐘磊十分心疼。
「雙雙,爹爹知道了。」鍾磊微微顫抖。
方才鍾昭寧的問題,讓他十分愧疚。他有些心虛的瞥了一眼身邊的妻子,看不清柳慧垂下的眼眸里究竟在想什麼。
柳慧並沒有想當年的事情,想的卻是女兒突然長大了讓她心疼。
鍾昭寧回到房間,一直把玩著陸景旭送自己的髮簪,看著髮簪無聲的嘆氣。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鍾昭寧呢喃著這句詩句,她不知道,陸景旭何時才能明白自己的心?自己何時才能毫不避諱的對他表達自己的愛意?
如今,事事掣肘,事事需要算計,而每一步怎麼走,都需要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在這京城之中,可謂是步步驚心。
「陸景旭啊陸景旭,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思呢?」鍾昭寧躺在床榻之上,手中緊緊握著髮簪,閉眼低聲呢喃著這句話。
今日註定是個不眠之夜,鍾家如此,陸景旭也如此。
鍾予誠走後,陸景旭就一直沒有休息,他一直坐在窗前看著月亮思考。他一紅一藍的眼睛閃爍著別樣的光,眼裡映出月亮的倒影和光芒。
他究竟該如何呢?是違背本心答應鐘家娶鍾昭寧,還是想別的辦法幫助鍾昭寧?
娶了鍾昭寧就是將鍾家的未來和陸家的未來綁在了一起,以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怎麼可能讓一個為來光明燦爛的姑娘陪他走著黑暗無盡滿是荊棘的血路呢?
思來想去,最穩妥的辦法,依舊還是幫鍾昭寧尋找其他夫婿人選,最好還是可以和烈王有一爭之力的世家子弟。
想到這裡,陸景旭心中安穩不少,他明日就去見子謙,然後通過子謙見昭寧,自己親自提醒她注意烈王就好了。
次日,鍾予誠和陸景旭在碧波樓相見。
「子謙,我考慮清楚了。」陸景旭親自給鍾予誠倒茶,然後在鍾予誠期待的目光下,一字一句的將鍾予誠的希望澆滅:「我會幫著你們一起找昭寧的如意郎君。」
鍾予誠恨不得大聲質問眼前這個木頭,為什麼思來想去就是不願意娶他妹妹,是覺得他鍾予誠的妹妹配不上他陸景旭嗎?
但鍾予誠好歹也是世家貴公子,不會如此沒有修養,於是只是苦笑:「敘白,你就是不願自己娶。」
「我可告訴你,整個北元,就沒有比你還適合的人了。」鍾予誠苦笑,喝了口茶繼續解釋「所以,真不是我家逼迫你。」
「找個家世和我相當的並不是難事。」陸景旭顯然不信「就是你們不願意找除了我之外的人。」
鍾予誠一時無語,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鍾予誠頓時覺得,自己苦讀多年,對上陸景旭居然找不到言語來表達。
「罷了罷了,你不信,就自己找找看吧。」鍾予誠心想,不信的話就自己去實踐實踐。
「子謙,改日幫我約昭寧,我想和她在碧波樓見一面。有些事情,總歸還是要讓她知曉的。」陸景旭開口說道。
「好,我今日回去告訴雙雙,她會同意的,明日你們就在這裡見面吧。」鍾予誠點頭答應,和陸景旭閒聊一兩句之後就回府了。
次日,鍾昭寧如期赴約,她穿著鵝黃色常服,梳著一個小巧的髮髻,簪著陸景旭送的簪子。
「景旭哥哥。」鍾昭寧一進門,就看著陸景旭一身藍衣坐在桌邊,正專心致志的擺弄著茶具,泡著茶水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才轉頭對著自己笑。
「昭寧妹妹,來了就一起喝杯茶吧。」陸景旭對著鍾昭寧禮貌一笑,邀請她在自己對面坐下。
鍾昭寧來到陸景旭對面坐下,認認真真的看著他泡茶的動作,心中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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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旭哥哥約我,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嘛?」鍾昭寧看著陸景旭開口問道。
「先陪哥哥喝杯茶水,然後在談正事。」陸景旭溫和一笑,抬手給鍾昭寧倒了杯茶。
兩人拿起茶杯喝了口,然後陸景旭輕柔的開口道:「昭寧,你父兄應該和你說過了烈王對你的心思。」
「是。」鍾昭寧看著他的眼睛,等著他的下文。
「昭寧,你父兄,一直想為你找個家世和我相當的如意郎君,這樣才能護住你。」
「但是,這件事情需要點時間,我也會幫著你父兄一起給你找如意郎君。」
「你如今,需要記住一點,無論何時都要遠離烈王。」陸景旭關切的看著鍾昭寧,見她一直都呆呆的,不免有些著急「昭寧,你明白嗎?」
鍾昭寧聞言,收斂情緒,對著陸景旭點點頭:「我明白的。」
「景旭哥哥打算怎麼幫我找如意郎君?你可知道我喜歡怎樣的男子?」鍾昭寧話語一轉,歪著腦袋對著陸景旭打趣道。
陸景旭聞言一愣,完全沒有想到面前這個還沒有及笄的姑娘對著自己這樣一個外男如此的直接。
「那,妹妹喜歡怎麼樣的男子?」陸景旭順著她的話開口道。
鍾昭寧故作凝眉思考的模樣,半晌才看著陸景旭,對著陸景旭仔細的打量,然後笑著開口道:「想景旭哥哥這般俊俏,這邊厲害的男子,我就覺得很好了。」
陸景旭微愣,面頰有些泛紅,他故作鎮定的拿起茶杯掩飾自己的不知所錯。
「莫要拿終身大事開玩笑。」陸景旭憋了半日,就吐出這樣一句沒有威懾力的話。
鍾昭寧離開碧波樓,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應該主動約見蘇鶴嵐。
蘇鶴嵐如約來到碧波樓,看見鍾昭寧的身影立刻來到她對面坐下。
「昭寧,約我有什麼事情?」蘇鶴嵐看著鍾昭寧開口問道。
「蘇姐姐,既然如此,我就開門見山了。」
「姐姐,我對於烈王無意,你既然心儀於烈王,又何必幫他?」鍾昭寧第一次如此直白的點明這件事情。
「你……你怎麼知曉我……」蘇鶴嵐驚訝的捏緊帕子,有些狐疑的打量著面前的鐘昭寧。
「姐姐,我不想淪為他人棋盤上的棋子,我知道你也不想。」鍾昭寧看著蘇鶴嵐苦心勸道「姐姐,我們女子的幸福是要靠自己的,你不能光靠男人的承諾。」
「昭寧,容我想一想。」蘇鶴嵐輕聲嘆氣,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鍾昭寧看著蘇鶴嵐的背影不禁眼眸一暗,霍啟恆啊霍啟恆,你何德何能讓蘇姐姐對你如此痴心?
宣王府。
「阿衍,柳神醫有消息嗎?」陸景旭捂著心口忍著疼痛看著謝君衍問道。
「你是不是疼的受不了?」謝君衍連忙握著他的右手給他把脈,沒有毒發徵兆,難道是受了什麼刺激?
「藥茶還有沒有……」陸景旭開口問道。
「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泡,你忍著點,別把自己疼死了。」謝君衍嘴硬的關心道。
「放心……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怎麼能就死在這種毒下面呢?」陸景旭自嘲般的悽苦一笑,真的好痛。
鍾昭寧來到碧波樓雅間,收到了師兄雲寒的信。
鍾昭寧有些驚訝,究竟是有什麼樣的大事需要師兄來信給她打招呼的?
鍾昭寧拆開信,一字一句的看著信上的內容:
無雙師妹:
展信佳!
近日有許多江湖中人和朝堂中人四處打探汝之消息,吾不知其目的,唯恐汝為此受傷,特寫信告知汝。
兄望汝小心,不知妹雲遊何處?如有空閒,不知可否來谷中探望兄?
兄思妹心切,欲早日見妹之佳顏。
汝兄,雲寒親筆。
鍾昭寧看了書信,看著熟悉的字跡,不免心中安慰。前世她嫁給霍啟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師兄了。
朝堂之人和江湖之人都在打探他的消息,江湖之人打探她的蹤跡她能理解,但是朝堂之人為何打探她一個江湖游醫?
難道是朝堂之中有誰中了難解的毒或者是得了太醫也治不了病?不然為何會想到她一個江湖游醫?
何況她還是個女醫。
「沅君。」鍾昭寧看著秦沅君說道:「你把我留意一下,北元有那個朝堂中人打探過柳無雙的事情。」
「是。」秦沅君也不多問,得了命令就下去辦事了。
等著秦沅君走遠,鍾昭寧將手中的書信燒了個乾淨,看著書信被一點一點燒成灰燼,鍾昭寧的眼神晦暗不明。
朝堂有人再找她,找她為什麼?有什麼目的?這個人究竟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如果知道,找她八成沒有什麼好事,如果不知道,找自己就只是很簡單一件事,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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