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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因暴雨漲起,也加大了船隻的運載量。
各地的糧商,順著水路往陵陽城而來,陵陽的糧商,也從各地進購了或從別處調了不少糧食往陵陽而來。
各地的糧商恨不得將手中所有的糧食都運來陵陽,然則,他們將米糧運來陵陽之後,卻發現,陵陽雖然需糧,但根本無人有能力買糧。
一些有錢人家所需的米糧,陵陽城的糧商已能夠提供。
底層的百姓,人人手裡都無錢買糧。
官府每日會定量施粥,給災民發放足以維持溫飽的饅頭,災民寧可上山挖野菜也不買糧,一時間,大批大批的糧食,都囤積在了陵陽城裡,賣不出去。
這可愁壞了興奮而來的糧商。
甚至,連官府都不與他們糧賑災。
若是僅靠著少部分的富人買糧,又如何能將買賣做成?
可到底是做商人的,對貨物買賣幾位敏感,再聯想陵陽縣丞的一系列舉措,他們都能猜出,官府這是想法子跟他們耗著。
因此,即便糧商們手中囤積了大量的糧食,也不肯降價賣出去,便想著跟官府耗著,便不信,官府的庫存,能支撐百姓多少時候。
他們哪裡知道,雲莞提前購買了一批糧食,至少能解決周修文一段時間的救濟之困。
而陵陽百姓的生機,已經在恢復之中。
上林村徹底毀掉了,即便洪水退去,那裡也不是家園的再造之地。
雲莞帶著原本的上林村的村民,重新選擇了一處地方作為新村的修建之處。
那裡距離原來的上林村五里之遠,原先便是從上林村通往太平鎮上的必經之地,倚靠一座狀如毫筆倒插雲天的山峰,四處青翠,靠山向陽,方位極好。
只是,目前仍是荒草叢生,地面上山石遍布。
若是休整一番,必定是極好的安家之地。
村長不在了,上林村的村民,如今幾乎以雲莞為主心骨,她說哪一處地方好,哪一處適合安家,他們便認定了那一處。
可雲莞也並不十分懂這些,還是根據自己的觀察再詢問了一些懂得地理知識的老人,方才確定了下來,那裡地勢高,這次發大水,也未曾被淹沒,只是周邊的土地不太適合耕種。
至少,暫時是不太適合的。
但沒有比這裡更好的地方了。
先是倖存的上林村的村民,自發聽從雲莞的意見,在山中伐木運出來,搭建木屋,割斷雜草,平整土地,鋪就了大路,陸陸續續在地上搭建了一座座暫時居住的木屋。
而後,便是桃花江上應徵前來修築堤壩的百姓,發現了原先上林村的村民在此處安家,便帶著家人或者告知親友前來,陸陸續續也在周邊安家落戶。
陸陸續續的,原先上林村附近的村莊,失去家園的不少流民,也紛紛往此處而來,學著上林村的村民,每隔一丈,便自動劃地八分,一家一戶修建起了暫可居住的木屋。
僅僅十日的時間,新的村莊,便已初成規模。
站在不遠處看過去,一座座新修築的干欄木屋,整整齊齊地沿著山腳往外修建了起來,曾被毀滅的村莊,正以另一種方式重生著。
也許是一起經歷了一場大災難,人們之間的聯繫,也越發親密了起來,即便曾經不是一個村莊的,但既然來到了此處,此後便是一個村裡的人。
或許今後也會發生矛盾,會有齟齬,但此刻的他們,心情是一樣的,渴望再建家園的心也是一樣的,所以顯得非常和諧。
家園再造的同時,耕地之事也未曾落下。
雲莞承包的土地,聘請了大量的短工,一邊耕地,一邊種植,而另一邊,老百姓自發開荒的成效也不錯。
她再次包下了原來上林村的村民們自耕種地的種子,一如第一次種植高粱那般給大家提供種子,看著耕地里埋下的一粒粒種子,似乎回到了當初的時候,等一個季節,便再次收穫滿滿。
原先的雲家本家,原本有十幾人,但如今只剩下五人了,便是當初與雲莞一家矛盾最深的雲承財一家,也全都被洪水沖走。
剩下的,也都因這次的洪水大傷,過往恩怨,在生死面前,早已煙消雲散。
雲雙全和雲滿福兩個兄弟,如今都住在雲家,不論是在地里幹活,還是幫雲莞處理一些事情,比誰都積極,因此,成長得也非常快。
這一日,兩人終於等到了日日忙碌,幾乎不見蹤影的雲莞「阿莞!」
雲莞這幾日一直在田間地頭忙活,臉蛋都被曬紅了一圈,見到兩人略微著急的模樣,笑了笑,走過去「九哥十一哥,怎麼了?」
兩人有些不好意思,「阿莞,我們前兩日聽到你與陶伯的話,之前紙坊被淹了,各地都無法供貨,而原先造出來的紙,也未曾運送出去,我們兩人合計了一番,就是,你若是再做紙坊,我,我們便來幫你。」
陶伯已從江北回來,雲莞前兩日確實與陶伯說過此事。
此前洪水未退,她也一直忙著家中的事情,去信給各地的合作上申明無法供貨的緣由,加上人手不夠,曾經的造紙工人,傷亡半數,紙坊無法開工,但這是無可奈何的。
如今,一切都在慢慢變好,連地也耕種了下去,至少秋收有了一定的保障,紙坊也當重新建立起來,不僅是為了自家的生意之事,也為了與周修文約定的賑工之事。
雲莞原本便打算這兩日便召集原先的造紙工商議一番紙坊重啟的之事,如今雲雙全和雲滿福主動來說,她沉吟了一番道「九哥十一哥稍等我一下,今日傍晚等陶伯回來,咱們好好商議一番,對了,可否請你們去將原先在紙坊幹活的人召集起來,若是大家今日酉時太陽落山之後有時間,便說我想請大家來商議一下紙坊重啟之事,若是有人不願意來,便不必勉強。」
雲雙全和雲滿福聽罷,眼前一亮,立刻答應下來「阿莞放心,交給我們去做,你快去休息休息,這樣熱的天,都快要中暑了。」
雲莞笑應了下來,兩人便興奮地跑開了,雲莞瞧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無聲笑了笑。
到了晚間,原先在紙坊幹活的二十幾人,全部被雲雙全和雲滿福叫了過來。
一聽說雲莞要重新修建造紙坊,最高興的莫過他們,即便做了一日的活,疲憊非常,卻誰也沒有落下。
造紙是他們唯一會的一門手藝,這手藝,是雲莞給的,也是她讓人手把手教出來的,是除了耕地種田之外,最好的謀生手段。
隨著太平書畫紙聲明在外,甚至銷往了西甸國,他們便越發為這門手藝感到驕傲,誰也不願意丟棄,得知雲莞想要重新建立紙坊,甚至顧不上吃晚膳就匆匆跑來了。
雲莞便與大伙兒說了一遍重建造紙坊的事情。
「太好了阿莞,我最捨不得丟掉這門手藝,我每次想起紙坊被毀,心裡便非常可惜,這下好了,咱們又可以做書畫紙了。」
「這次一定要選一個好地方,如今糧食也差不多種完了,咱們接下來有的是時間,加把勁一定能將這段時間耽誤的活給補起來!」
「對,把先前落下的,便是不睡覺也要補起來,供應給別處,絕不能讓書畫紙做不下去!」
有人紅了眼眶「我以為紙坊不做了,我一直不敢問阿莞。」
「我也是,我便怕,問阿莞,結果聽到紙坊以後再也不做的消息。」
雲莞笑了笑「做是一定要做的,不僅要做,還要做得更好。」
「對!要做得更好!不僅把咱們的紙買到別的城池,賣到西甸,日後還賣去南蒼國!讓天底下的人都能用上太平書畫紙!」
一群人討論著,便又熱火朝天了起來,越說越興奮,有人主動提出,雖然如今紙坊還沒有修築起來,但可以先去山上割草,前期的一些準備,能做好的便先做好,有人主動提出去聯絡懂砌牆的人修建紙坊,直到天徹底黑了下來,方興致勃勃地離開。
陶伯瞧著一幫人重新恢復了生機,含笑道「經此一番,這些年輕人,都更加有毅力了。」
雲莞低聲道「殷憂啟聖,多難興邦,經歷過生死的大難,便會越發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陶伯輕嘆了一聲,雲莞含笑道「這段時間,家裡生意也漸漸開始啟動起來,紅顏坊的生意,只怕還要讓蓮兒姐姐多看顧一些。」
因為桃花不在了,雲珍兒幫顧著去忙彩絲閣的生意,能顧得上紅顏坊的時候便少了些,好在陶伯的女兒陶青蓮此前一直在紅顏坊幫雲珍兒,她繼承了陶伯的生意經,自有一套買賣和管人的手段,交給她,倒也讓雲莞放心。
陶伯笑道「雲姑娘客氣了,蓮兒能幫上雲姑娘,是她的福氣。」
陶伯的女兒陶青蓮這段時間便一直在紅顏坊忙著,父女兩人都在替她奔波,反倒讓雲莞有些過意不去。
待送走了陶伯,雲莞才揉了揉眉心,這兩日大約在太陽底下曬多了,即便帶著帽子,還是中了些暑氣,雲莞隱隱覺得有些頭疼。
她正轉身要回房裡,便見蕭韞之不知何時來了,正倚在門邊,不知看了她多久。
雲莞撅了噘嘴「你何時來了?」
蕭韞之並未答話,過來牽著雲莞的手,仔細瞧了瞧她,又摸了摸雲莞的額頭,皺眉道「明日不許去地里了。」
雲莞張口想反駁,蕭韞之抬了一下她的下巴,雲莞話還沒出口,嘴巴便被強行閉上了,蕭韞之道「阿莞若是不聽話,我便將你拘在家裡,哪也不許去。」
雲莞沒再反駁,悶悶地哦了一聲,而後又道「紙坊……」
話還沒說完,蕭韞之便笑了,「紙坊的事情,還需你來操心,我這未婚夫婿,是做擺設的不成?」
雲莞眨了眨眼。
蕭韞之一邊牽著她往屋裡去,一邊道「知曉我家小財迷放不下,何況才剛與西周商會簽了協議呢,本想解決得差不多了再與你邀功,你倒是一點也不給自己休息的時間。」
蕭韞之捏了捏少女的臉頰「地址已經選好,便在原址的三里之外,靠近新村,方便阿莞招工,也方便拿山上的龍鬚草,水源亦不是問題。」
雲莞看著蕭韞之,愣愣了好半晌。
蕭韞之繼續道「建築的工人我尚未決定,我想阿莞大約願意給新村的人一些機會,或者招上次修建的人來做,也有經驗一些,這兩日便可動工,我想著,有了原先的經驗。大約七八日之後,紙坊便可重新開工了。」
他說了這么半晌,雲莞卻一句話也不說,就盯著他看。
蕭韞之好笑道「傻了麼?」
雲莞眨了眨眼,搖了搖頭,忽然撲進蕭韞之的懷裡,蕭韞之怔了一下,而後低聲笑開了,「阿莞心中可滿意?」
雲莞聲音微軟「蕭扶疏,你怎麼這樣好。」
蕭韞之摸了摸少女柔軟的發頂「我不對我家阿莞好,還能對誰好。」
有了蕭韞之的幫忙,紙坊的事情,很快便提上了日程。
當初的建築工人,半數已經不在了,但云莞才剛剛找到了幾位還在的叔伯,立刻便有村民主動過來說要幫雲莞建工坊,道分文不收。
雲莞哪裡能讓他們做白工,不僅請他們去建了工坊,還給了工錢。
然則,蕭韞之為她做的事情更多。
隨著時日越久,上林村的洪水也漸漸退掉了,留下了一片片餘孽和淺灘,山洞酒窖也終於露了出來。
此前一直沒有時間處理酒窖之事情,如今終於能走進這個讓雲家走上了好日子的山洞。
只是,擱置在裡邊的兩萬壇千山釀,全部被廢棄。
時隔一個月之後,雲莞終於再次走進了被洪水淹沒過後,留下一地殘骸的山洞。
地上都是淤泥,釀酒工具、灶台鍋爐、蒸餾的器皿,全部被污泥染髒了,原本在酒缸靜靜發酵的千山釀,也全部被洪水灌入,成了廢品,山洞裡一股難聞的味道。
雖然山洞裡的千山釀全部廢掉了,但值得慶幸的是,這裡只是釀酒發酵之地,貯存千山釀的地方,是鎮上的人間至味的酒窖,那裡,仍有兩萬斤千山釀,貨源暫時不會斷裂。
雲莞感到無比慶幸,當初只是將這裡當做前期發酵、釀酒的地方,而貯存之地,選在了鎮上的酒窖,才讓千山釀的算是,降到最低,也能暫時保證各地的貨源。
只是,這一處山洞,定是不能用的了。
雲莞不顧山洞髒污,蹲在地上,看著地面滿室污泥,心情難免失落道「釀酒講究溫度與環境,這一處山洞極好,日後便這樣廢掉了,實在太可惜了。」
蕭韞之這段時間雖也忙碌,但關於雲莞的事情,卻始終放在心上,在雲莞忙著那上千畝田地的耕種以及找人規劃陵陽城城西廢院修建的事情時,他已經在幫雲莞找一些合適的地方釀製千山釀。
但釀酒一事,他到底是外行,許多事情,拿主意的,還是雲莞。
「我替阿莞選了幾處地方,不過釀酒之事,我懂的不比阿莞多,還需阿莞去瞧過了,看看是否合適。」
雲莞道「此處山洞之所以好,乃因此處環境封閉,且不是在地下,隨著釀酒時日越長,酒香、酒氣便於山洞融為一體,相得益彰,形成獨一無二的釀酒環境,我從前說過,此處氣候與溫熱適合,其實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陵陽城內的氣候環境,處處都是一樣的,不一樣的,只是此處的山泉水,別處無可替代,這個山洞,也無可替代罷了。」
她無法解釋酒在發酵的時候產生的微生物對每一次的釀酒能產生的影響,這也是最可惜的地方。
蕭韞之確實不太懂這些,但他明白雲莞的惋惜,道「引水的事情,也可以解決的,都在此處不遠處。」
便是心中有再大的可惜,雲莞也不會就此惋惜得悲春傷秋一蹶不振,她站起來笑了笑,眼裡多了幾分蕭韞之熟悉的自信「蕭扶疏,便是沒有了這個山洞,我也能釀出讓你覺得是這世上最好的酒。」
蕭韞之含笑道「我家阿莞釀的酒,自然都是世上頂頂好的。」
大水降去了,田地耕種了下去,被擱置的釀酒之事,便也隨著造紙坊的開工,再次提上了日程。
而此時,朝廷派來南方賑災的欽差,也終於到達陵陽城。
------題外話------
殷憂啟聖,多難興邦
——晉劉琨《勸進表》「或多難以固邦國,或殷憂以啟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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