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毛利元就如何的狡猾,如何的仇視懼怕明朝人,最後還是在錢龍錫的三言兩語之下妥協了。一個時辰之後,張平泰在看到錢龍錫出現在城頭上,再次飛上城頭,把他拎下來。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張平泰已經預料到錢龍錫帶來的應該是好消息,否則他不會這麼快就回來,或者是永遠也回不了了。
「非常的順利,我沒有食言,毛利元就已經同意投降了,但是我沒有讓他現在就舉起白旗,我自作主張給王爺留了一個棋子。」舔了舔舌頭,錢龍錫很有些得意忘形的說道。
「哦,居然這麼順利,那麼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呢?!」張平泰心裡有些懷疑,生怕毛利元就是將計就計,引誘明軍上當,因為他很懷疑眼前這個猥瑣的傢伙,是否真的有那麼厲害的本事。
「現在,嘿嘿,現在要做的就是讓祈秉忠將軍停止攻擊一個時辰。毛利元就說了,他會利用這一個時辰的時間,把所有的軍隊全都撤出川原城,然後明軍就可以入城接收地盤了。他的人馬從南門撤走,請明軍千萬不要追趕。」錢龍錫背著手挺著胸,一副功成名就的德行。
「開什麼玩笑,我看你是中了毛利元就的詭計了吧。這分明就是緩兵之計,想要利用這一個時辰的時間逃跑,這個條件絕對不能夠答應。再說了,王爺現在不在這裡,我們誰也沒有權利決定這些,萬一出了事情,殺頭的罪過誰來擔當!」
錢龍錫翻了個白眼說,趾高氣昂的說:「放心,不管出了什麼差錯,最後的後果都由我來承擔,雖然王爺不在這裡,但祈秉忠將軍也可以做主。不過我覺得毛利元就說的不是假話,您想啊,就算是再過一個時辰,祈秉忠將軍也不見得能夠攻破城池,到時候毛利元就早就逃的遠遠地了,他又何必用這樣的伎倆呢?這一把只得賭啊!」、
張平泰沉吟了一下,立即翻起一陣水花,暗想:你來擔當,你以為你是誰,你能擔當得起嗎?算了,我只是負責送人的,還是讓祈秉忠自己看著辦吧。我就裝作完全不知情,出了差錯,本王半點的關係也沒有。想到這裡,張平泰一言不發,拉著錢龍錫上馬,直奔北門來見祈秉忠。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是毛利元就沒有讓你見上面?!」祈秉忠一看張平泰和錢龍錫回來了,心情頓時放輕鬆,錢龍錫失敗了,他雖然覺得可惜,但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毛利元就的確很難對付,不怪他祈秉忠沒有能力。
「不是這樣的,其實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就只差將軍支持一下了……」張平泰保持沉沒,錢龍錫卻首先跳下馬來,走到祈秉忠的身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祈秉忠聽了頓時臉色一沉,心裡湧起很多的念頭,總之患得患失,有些不爽。
不過祈秉忠還是比較能夠以大局為重的,腦筋轉動了幾圈,覺得這個風險必須冒一下,只是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你說你替王爺想了個好辦法,是什麼辦法,毛利元就離開了這裡之後,又將如何?!」
錢龍錫聽到祈秉忠的話語,覺得有問,立即呲著黃牙笑道:「我覺得讓毛利元就這樣投降了不好,應該利用他一下,所以就讓毛利元就假裝戰敗逃走,毛利元就先是要逃到平谷城,然後等到祈將軍的大軍一到,就會主動的放棄平谷城,繼續向山陽方向逃竄,去迎接幕府的大軍,然後混入幕府的軍中,等著給咱們做內應。這樣既可以完成王爺的戰略部署,又能完成祈將軍的名將之名,另外還可以在幕府軍中安插一枚棋子,實在是一舉三得的大好事啊!」
聽到錢龍錫故意把『完成祈將軍的名將之名』三個字說的格外響亮,祈秉忠忍不住在心中冷哼了一聲,暗想:難道老子的名聲,還用得著你這個無名小卒來挽救嗎?你這個無名小卒在本將軍的心目中連個響屁都算不上!
想是那麼想,其實祈秉忠也已經認可了這個計策,嘴角微微上翹,淡淡的說:「你這個計策雖然好,但必須要本將軍配合的恰到好處才可以,如果本將軍治軍無方,配合的不夠好,幕府方面一定會看出破綻,你明白嗎?一次戰役的成敗,光有好的計策還不行,關鍵看實施計策的人,辦事得體不得體?明白嗎?!」
「明白,末將非常的明白!其實計策好不好根本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誰在指揮全局,一場戰役的勝利,應該完全的歸功於指揮作戰的將軍,別的都是細枝末節!」錢龍錫最會揣摩附會上司的心意了,立即恭敬地說道。
「哼,你能明白就最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下面的事情本將軍自然會處理的。」祈秉忠冷哼了一聲,拽著馬韁,桀驁的說道。錢龍錫心想,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了,王爺那邊自然會知道是誰的功勞,即使祈秉忠想要搶也搶不過去,因為還有張平泰在一邊看著呢。接下來,自己只要擺平了張平泰就好了,無須跟祈秉忠這個狂人廢話。
「遵命,末將告退!」
錢龍錫和張平泰回到明軍的營寨的時候,前面傳來消息,說祈秉忠的大軍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撤退了,城外的東瀛士兵已經基本上被消滅,一部分受驚逃跑的,祈秉忠也下令放他們一條生路,不再追擊,而炮火卻全都停了下來。
「沒想到祈秉忠居然真的肯聽你的話,也算是你的運氣不錯。這人在王爺的面前非常的柔順,但是,他是王爺的親信,所以在別人面前有些狂妄,能給你這個面子,實屬不易,看來錢將軍的運氣就快來了。」甩著袖子走到帳篷里,張平泰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嘻嘻哈哈的開始打趣錢龍錫。
錢龍錫正好不知道從何開口懇求張平泰呢,沒想到張平泰卻主動開口把話題引到了這裡,心叫一聲天助我也,立即衝著張平泰長揖到地,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張銀票,哆哆嗦嗦的遞過去,卑微的說道:「末將這麼多年來都是微末的小吏,所以沒什麼積蓄,這裡有五千兩銀子,還請張先生務必收下,王爺那裡,還請張先生替我美言幾句,我的前途、身家全都繫於先生一身。」
「你的意思是害怕祈秉忠搶了你的功勞,也罷,你的這點銀子還不夠我一個月喝茶的呢。不過,我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而且不像祈秉忠那麼狂妄,我就幫你這個忙,記住,等到以後飛黃騰達了,千萬可別忘記了我今天對你的好處。但是,這銀子嘛,還是要的!」看到錢龍錫的手有點往後縮,張平泰趕忙一把將銀票搶到了手裡,並且順勢揣進了自己的袖筒。錢龍錫的心頓時踏實了。
「啟稟將軍,城頭上的士兵全都撤走了,似乎真是沒有防禦了。」還沒到一個時辰,只有半個多時辰的時候,就有人來向祈秉忠報告,說毛利元就的軍隊已經撤走了。
祈秉忠派人再去打探了一番,果然北門內一片寂靜,敵軍很可能撤出了城池,但也不肯定這不是毛利元就的誘敵之計。於是祈秉忠先指派了五百人的一支工兵,撞開了城門,冒著被關門打狗的危險,進入城內探看虛實。
很快,那些工兵就登上了城頭。城頭上一片狼藉,到處散亂著各種兵器,以及守城的工具,但是沒有一個士兵,舉目向下一看,四處無人,很顯然絕對不會有什麼埋伏,於是,按照事先約定好的,工兵給城外發旗語暗號。
「錢龍錫這小子畢竟還是有點門道的,真是沒有想到,憑著他的三言兩語,毛利元就那老混蛋就這麼撤走了,嘖嘖,看來有時候一條舌頭,的確是敵得過千軍萬馬,吾寧鬥智而不鬥力,這話說的一點錯也沒有啊。怪不得人家常說,心的強大才是真的強大,假如主將的心理很脆弱,就算是城門城池再怎麼堅固,也是形同虛設。」
祈秉忠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通,苦笑著搖了搖頭,喝令前鋒軍入城。
就在當天,易土生就接到了祈秉忠的飛鴿傳書,說他已經入城了。不過,信中對錢龍錫的貢獻那是隻字未提,只說感謝王爺想到了妙計。
易土生左手拿著一隻鴿子,右手拿著一隻鴿子,聳動著肩膀呵呵一笑:「畢竟祈秉忠還是狹隘了一點,看來能夠做岳飛衛青那樣的將領還真是不容易呀,袁崇煥也不行,大約我也不行,呵呵。」
另外一隻鴿子,是張平泰傳回來的,裡面把錢龍錫的功勞說的很清楚。 @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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