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賜張昭是本次大朝會上的最後一件事。陳寬看到張昭退入武臣班列中,尖著嗓子道:「退朝。」
心中略有些羨慕。
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賞賜天子早就賞賜給他。但張昭在十八歲的年紀,甚至在功勞還沒有兌現時,天子就迫不及待的賞賜飛魚服,提升其官職。這是何等的聖恩?
飛魚服,和我大清的黃馬褂類似,穿在身上屬於一種榮譽。這和後世佩戴勳章差不多。當然,大明的飛魚服,比我大清那傻不拉幾的黃馬褂漂亮得多。
飛魚,據《山海經》載:其狀如豚而赤文,服之不雷,可以御兵。是一種龍頭、有翼、魚尾形的神話動物。
內廷織造局有專門的織造面料,即雲錦中的妝花羅、妝花紗、妝花絹。有款式有:青織金妝花飛魚過肩羅、青織金妝花飛魚絹、大紅織金飛魚補羅等。
這是中華文化的傳承,織造工藝的體現,天子賜予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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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退回到武臣班列,就聽到散朝。以中華禮儀之邦,百官當然不能是做鳥獸狀一鬨而散。而是有秩序的離開。
閣臣們先走。
文武百官以順序分左右跨過金水橋離開。英國公張懋扶著肚子上的金腰帶,感慨的笑了笑,道:「子尚,五軍都督每月的初一、十五在我那裡議事。過兩天別忘了。」
這是善意的態度。
張昭拱手道:「下官領命。」
張懋微微頷首,心中感慨的離去。他想起他當年的崢嶸歲月,騎馬入西苑,箭出名第一。成化天子令他掌京營。
成國公朱輔沒什麼表情,對張昭點點頭,跟著離開。他這是屬於不得不和「同僚」點個頭。之前還和他兒子朱鳳一個層次的張昭,要和他平起平坐。
這是何等的臥槽!
如果只看到這一點,並不足以令飽讀詩書的朱輔「動容」。實際上,張昭已經對他形成了威脅。
以他的年紀,還有成國公府的地位,英國公張懋死後,國朝的軍權理當由他來代替天子接掌。他沒有對手的。鎮遠侯顧溥身體不行。武安侯鄭英資歷不夠。
但是,看當今天子對張昭的寵信,功勞還落實啊,就給予封賞。若張昭再立大功,搞不好英國公張懋百年之後,是張昭接掌軍中大權。
鎮遠侯顧溥年紀四十一歲,但是模樣非常的衰老。笑著拍拍張昭的肩膀,「子尚,一起走吧。」
他有如今的地位,是靠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他為人清慎守法,沒有撈什麼。鎮遠侯府的實力,和那些頂級勛貴不能比。他早早的就把兒子顧新派到張昭那邊去做事。
「伯父,請。」張昭客氣的道,和鎮遠侯顧溥聊著顧新在建設公司的表現離開奉天門前的廣場。
武安侯鄭英搖搖頭,和定國公等勛貴們一起往外走。
人群中,安遠侯柳景看著張昭的背影,卻是眼紅的很。他早就聽說新軍營的事。
張昭撈錢,練兵有一套,打仗他懂個屁啊。如果把新軍營給他,他也能打出韋州的大勝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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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一日的大朝會就此落幕。但帶來的影響卻並才剛剛開始。
第一,張昭在滿朝文武面前露面。他雖然感受不到各人的想法,但卻算是位列朝堂重臣之列,有博弈的資格。
第二,張昭執掌新軍營,實力之強,冠絕明朝諸軍。想要投靠他的武將不少。
明朝的武將們,不封爵的話,最高就是正一品的都督。這個都督是指的都督某團營。大部分將領都是總兵、副總兵、都指揮使這個級別。
而現在,張昭可以擺在明面說是明軍中的大佬、山頭。
五軍都督府現在雖然被兵部侵奪職權,凌駕其上,總覽全國軍事。但虎死架不倒,終究還是有些權力的。諸如:領軍作戰、軍隊訓練、管理屯田、掌管軍籍、推選將領等。
後軍都督府分領留守後衛、大寧中衛、大寧前衛等衛所,並領直隸衛所、大寧都司、萬全都司、山西都司。
別管那些拗口的衛所名稱。看主要地點。大寧衛在哪裡?永樂年間的靖難,四哥借寧王的兵。寧王的封地就在大寧衛。
大寧在喜峰口外,古會州地,東連遼左,西接宣府,為巨鎮。統塞上九十城,帶甲八萬:革車六千,所屬朵顏三衛騎兵,皆驍勇善戰。
永樂元年,廢大寧衛,遷往保定。原地給朱四哥送給朵顏三衛當牧場了。朵顏三衛現在時常寇邊。
萬全都司就是宣府。
換言之,張昭的這個後軍都督,轄區是北直隸、山西、宣府的軍事力量。
這個職務細究之下是非常有意思的。
張昭不久前和王承裕翁婿倆,把順天府和天津衛的衛所當試點給改革了。下一步是哪裡?北直隸的衛所,現在就在張昭手底下管著。
而和韃靼人的互市貿易,開市的試點就在宣府。按照張昭的建議,進行貿易的邊貿城要建在關外。即原大寧都司、大寧衛所在地。
也就是說,張昭可以考慮把大寧衛重新設置起來!這是他職權內的事。
弘治皇帝和內閣商量後給張昭的這個官職,很有內涵啊!
韃靼使團的圖魯、博爾哈等人歸心似箭,拿到簽署的貿易協議後,在十一日的上午就啟程離京。禮部安排人相送。張昭、焦芳等人並沒有露面。
圖魯、博爾哈、忽察帶著一行十幾騎和數輛馬車出城北,離開京師。馬車上是皇帝賞賜的「禮物」。其實,就是回韃靼「朝貢」的物品。
這一次,禮部可不敢當冤大頭,按照張昭的建議,回的是價值千金的御酒,無價之寶的《朱子集注》,玻璃製品、瓷器。總之沒有太多實惠的東西。
博爾哈在禮部官員返回後,騎在馬上,看著巍峨的京師城牆。心情沮喪又帶著期盼。
沮喪是因為,明人如此的強大,他們拿什麼去戰勝呢?
期盼是他談成了一個合理的互市協議,回到草原上,是不是能把他的部落再擴大一些?
「濟農,我們走吧?」
圖魯狠狠的抽了馬一鞭子,往草原衝去。和博爾哈的感慨又不同。他充滿著畏懼和仇恨。
互市協商的帷幕,徐徐的落下。最終的實施要等到韃靼使團回到草原上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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