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參謀穿著軍裝,坐姿筆挺。站起來先向張昭敬禮,然後朗聲道:「大帥,目前的局勢,對手的想法昭然若揭,就是要斷掉我們在南直隸地區的發聲渠道。
我們面臨的問題有兩點。第一,既然是有預謀的行動,真理報社裡面的印刷機大概率會損壞。短時間內肯定無法恢復印刷。我們將面臨著『失聲』的問題。
第二,初步的消息是金陵監生和生員們動的手。這些人,天然有著道義上的優勢,我們無法懲罰他們。」
他算是歷練出來。
張昭微微頷首。
崔坤禁不住嘆口氣,「照這麼說,這個虧吃定了?關鍵是沒有真理報配合,我們接下來的任何改革措施都有可能被污名化。得不到理解和支持。」
陳康不以為意的嗤笑一聲,道:「那只是金陵那幫人的想法。我們憑什麼要吃這個啞巴虧?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打砸真理報社就不負責任?法不責眾,那領頭的總得付出代價吧?」
趙子龍剛外出吩咐讓下面的吏員盯著金陵來的消息,這時進來,說道:「伯寧,你這想當然了。就算報官,金陵府尹、六部尚書肯定不會積極。都是士林一脈,不會嚇重手的。」
他久在官場,對此類事情是最懂的。外面就算知道這些堂官們在拖延,也不會說他們什麼。這幾乎是官場的潛規則。
陳康笑笑,沒有去反駁趙師爺。趙師爺是少爺的心腹幕僚,該有的尊重他還是有的。
王武則是不然,摩挲著下巴道:「老趙,你這話說的暮氣沉沉。咱們辦事,非得經過金陵的那幫官僚嗎?別忘了,大帥可是欽差大臣。抓兩個士子又如何?」
趙子龍一臉的無語。他對王小二這種粗魯的軍漢實在沒話可說。
張昭仿佛沒看到兩人的爭論,對陳康道:「所以說『考成法』得儘快推出來。不然辦事效率太低。江南這邊歪風邪氣也是很多,喜歡聚眾鬧事!」
頓一頓,張昭道:「不能任由局勢發展下去。失去輿論話語權,整個情況會非常危險。我打算將揚州這邊的幾家報紙全部收歸公有,直接接管。
另外,我金陵那邊也要派人去告官。不管那些人最終怎麼處理。我們先要把大義占著。呵呵,我的東西是那麼好砸的?
把湯玄策召回揚州來主持報社大局。屆時,以真理報的名義繼續向南直隸各府發送報紙。
揚州這邊謠言的源頭要查一查,現在不能姑息了。金陵那邊既然動了,這裡肯定會配合。我們先下手為強!」
趙師爺不大同意採取強硬的措施,但他終究不是勸諫的人,和大家一起站起來,朗聲道:「是,大帥!」
…
…
安排下去,張昭坐馬車返回到城西的驛館。
內院裡,幾點燈火。
張昭從門外進來,王小娘子帶著兩個俏丫鬟瑤琴、秋月兩人正等著他。
三女各自在屋裡翻著書,偶爾交談幾句。王小娘子看的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時事,這是瑤琴給她做的剪報。瑤琴穿著白色的素衣在看佛經。
秋月則是在看賬目。這一路來的花銷都是她在匯總、打理。前些天吃早飯打賞都是她給的呢。
「夫君…」
「少爺…」
張昭本來有些陰鬱的心情見到她們倒是緩和不少,分別摟了三人一下,道「我先去看下瑤瑤。等會我們一起說話。」
周雨瑤已經睡下。張昭在暖閣里小聲問過燕燕她的病情後,叮囑好生照顧她,這才回到臥室里。
王小娘子清艷消瘦,手托著香腮,看著自己的兩個侍女服侍張昭洗漱,問道:「夫君,情況如何了?」
張昭泡著熱水腳,微微沉聲道:「就那樣吧。我已經決定先下手為強。已經安排下去。不過,這事恐怕我還是要去一趟金陵才能徹底解決。」
江南的縉紳集團,一時半會他現在確實沒辦法。甚至連這次衝擊真理報社,抵制新鹽法的幕後者都找不到。
但是,事情總要一步步的做。魏國公府既然跳到前台來,那就先把他解決。
「嗯。」
說著話,燈火漸漸的滅了。
…
…
七月十七日上午,在張昭受到真理報社的詳細損失情況時,揚州城這邊發動起來。
新軍營千戶陳康,指揮著麾下的軍隊在一夜直接接管了揚州城內所有的報社。
報社的運營主要有三個方面:編輯、印刷機、熟練工人。
而陳康主要就是控制揚州所有報紙的印刷機。當然,包括印刷用的墨、紙等物。
與此同時,錢寧帶著錦衣衛開始抓人。
這段時間揚州城內謠言四起,源頭就在報社中。錦衣衛的專業就是幹這個的。
而「恰爛錢」的報社總編們被錦衣衛請去「喝茶」,對後面的金主自然不會保密,有什麼說什麼。
錢寧既然決定動手,下手便不容情。錦衣衛的刑法,不是誰都能承受的住。
當天下午便拿到口供、線索。
隨即開始抓人。
揚州府學中的學霸於茂在府學之中當場被錦衣衛帶走。錦衣衛所展現出來的態度極其的強橫。
李巡道在傍晚時就接到請託,不得不去找張昭說情。於家是揚州府內的大族。
但是,他連張昭的面都沒見到。
城內,大鹽商封炎府邸。
書房中,中年管家跪在地上,哭泣道:「老爺,你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報社那些文人肯定不會講什麼道義。徐三爺已經跑路。嗚嗚…」
封炎沉默的坐在書桌後。他也沒想到揚州的形勢在突然間急轉直下。
前日剛傳來金陵那邊得手的消息,今天上午錦衣衛就開始動手。不僅僅是報館被查封、接管,安排在士林中的人手都被帶走。錦衣衛態度非常強硬。根本不管功名之類的事情。
現在,更是在短時間內一步步的摸到他這邊來。
「唉,徐三爺是私鹽販子,他說跑路就跑的了。我這怎麼跑?跑到金陵去又算什麼?罷了…」
一聲嘆息剛落,就見書房們被推開。一個英俊的男子走進來,腰跨繡春刀,他正在鼓掌。
「啪啪啪!」
「封員外正是識時務啊!那就還請你配合下我們,把徐三爺、魏國公府犯的事都交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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