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大,你怎麼……呃……不吃啊?」汲圓被噎得夠嗆,還不忘記讓緋心也吃。
「嗯,沒事,你吃吧,我不怎麼餓。」緋心對於這些小吃本來就沒有什麼興趣,眼見小攤上的吃喝仿佛還不夠汲圓自己吃的,索性就不動手了。
汲圓聽到緋心這句話,就又拿起來了另外一條雞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在嘴裡面大嚼著,「嗯,香,真香……」
緋心看著吃得非常香甜的汲圓,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姐姐拿著剛出鍋的犟驢打滾逗他玩,「來呀來呀,追上我就給你吃……」
可是那些日子卻永遠地離他遠去了。
緋心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老大,你是不喜歡吃這些東西,還是都已經吃膩了?」看到緋心有些愁悶的樣子,汲圓也停了嘴,把滿是油膩的手指頭放在嘴裡面吸允。
緋心勉強擠出來一絲笑意,「我沒吃過這些,小的時候就只吃過犟驢打滾。」
汲圓驚訝地說,「那是什麼?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吃過?我圓胖子,一吃遍大江南北的人竟然沒有聽過?老大你說說那是什麼樣的美食?」
「就是糯米做成的薄餅,撒上豆面和糖,不過很多時候都沒有糖。吃起來又黏又香,每次只有在生日的時候我姐姐才給我做。」
「哎……老大你說的那個叫做驢打滾,不是什麼犟驢打滾。是幽州有名的小吃,老早以前就吃過了。」
緋心不由得追問了一句,「中州這麼大的地方,其他地方難道就沒有這個小吃嗎?」
「有是有,不過各個地方的人喜歡吃什麼都不一樣的。有的喜歡吃辣,有的喜歡吃甜,有的喜歡吃鹹的,所以除了北邊幽州那塊之外,其他地方就算是做了也沒人買,所以也就沒人做來吃。」
緋心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直直地看了汲圓一會,緩緩點了點頭,「哦,幽州啊……」
原來姐姐是幽州人,這麼說來我也應該是幽州人。可是姐姐又怎麼到了涼州呢?為什麼又要說父母都已經在戰亂中死去了呢?緋心想不通。
就在緋心靜心思考的這會,汲圓已經把他的那碗酸梅湯也一併解決了,滿足地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
吃喝完畢,汲圓又高聲叫道,「小二,算賬了!」
「一共是五個銀錠。」
汲圓把眼睛瞪圓了,「什麼?」
「五個銀錠!」
「你開黑店呢?」汲圓忍不住大聲嚷道,引得四周的路人紛紛側目。
「沒錢就別來裝大爺。」
「你!」汲圓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個小二看起來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可是黑起人來卻硬氣起來。
「你這些都是什麼價錢,有能耐報出來!」汲圓紅著眼睛吼道。
「你別管多少錢,東西你都吃完了,就給錢吧。」
汲圓冷哼了一聲,「我要是不給呢?」
話音剛落,就從那小販的身後的攤位上掀起帘子走出來了三個黝黑粗壯的大漢,堪比汲圓小腿粗的雙臂環抱在胸前,眼色不善地看著緋心和汲圓兩個人。
看到這兩個人,汲圓頓時就軟了,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再有理的人遇到了這陣仗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你知不知道,我爹是柳州千總,他要是帶著人來,分分鐘就把你們全都抓到牢裡去。」汲圓實在無法,就只能把老爹搬出來撐撐門面。
緋心看了一眼汲圓,有些想不通,既然他爹爹還在,為什麼剛才會對自己去見家人那麼排斥?
「哈哈,你說啥?千總?啊,哈哈哈哈……」那小販卻一陣大笑,絲毫不以為意,身後的三個人也全都嘿嘿地笑了起來。
「快他媽的給錢!老子沒工夫和你磨嘰。別說你只是一個小小千總的兒子,就算你是兵部尚書的兒子,在這兒也得給老子把錢交了!」那小販一腳把汲圓旁邊的凳子踹倒了,惡狠狠地說道。
那三個彪形大漢也都拉開了架子,從小販兩邊走了過來,將緋心和汲圓兩個人包圍在三個人中間。
「呦,今兒是什麼日子,怎麼軍機院瓮城裡面也碰上了這麼不開眼的人了?」就在雙方劍拔弩張就要開打的時候,一個少年從旁邊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身穿一身紫色的長衫,面容白淨,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一塊翠色玉佩盈潤欲滴,隨著少年走動在腰間蕩來蕩去。
一個僕人打扮的老人跟在那少年,試圖阻攔那少年過來,「少爺,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沒什麼事咱們就別趟這渾水了。趁早回去吧,老爺還在等著您吶。」
那少年卻只將那老奴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從出現開始眼睛就直直地看著緋心的一雙眸子,根本就不往旁邊凶神惡煞的三個大漢那裡瞥一眼。
緋心微微皺了皺眉,顯然這個少年是專為自己而來,可是緋心卻肯定自己絕對沒有遇到過這個少年,更談不上認識了。不知道為何這個少年卻要為自己出頭。
「梁緋心……」那少年的嘴角上翹,露出了一種介於不屑和高興之間的情緒,「又在這裡見到你了。」
「你是誰?我們見過面嗎?」緋心問道。
「姚瑞寧。」少年笑了笑說。「呵呵,你當然不記得了,那天全軍機院的學員都在月城的城牆上歡迎你,眾星拱月,你怎麼能看到我這顆小星星呢?」
緋心微微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可是心中卻已經掀起了滔天大浪。
他說他叫姚瑞寧,姓姚,姚家……
緋心的眼前一陣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月色下的大漠,地上滿是屍首,李羿渾身是血,傲然對那個叫做姚必勇的人吼道,「姚彥承那個老賊怎麼樣了,還活著嗎?」
緋心直直地盯著姚瑞寧,一股熱氣如同岩漿一樣衝上了他的腦袋。暈暈乎乎地,他莫名其妙地朝前走了一步,正好撞在了汲圓的肩膀上。
緋心一下子驚醒過來,眼前還是姚瑞寧那張帶笑的臉。
緋心驚出了一身冷汗,那一瞬間,他似乎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你們兩個幹什麼的?沒事就滾開,沒看爺……」話只說了一半,人已經倒飛了出去。
姚瑞寧收回伸出去的腳,彈了彈鞋上的灰塵,輕輕地說了一個字,「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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