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後,這名叫老伍的出租車司機就立刻調轉方向盤,朝著另一個方向行駛,他選的路居然是一旁十分複雜且古老的老城區。
結果這個老伍,嘿,還真沒自誇,這迷宮般的地界,他走起來真就輕車熟路,到哪個岔道走哪,那是一點不帶猶豫的。
「老孫!借個道,你家鐵門開開!從你房子屁股後面繞過去!」
而且這人也是真有人脈,一路上借著他親戚朋友的幾個院子,鐵門一開,直接繞道,僻靜不說,還走的接近是直線。
這段路上只花了十分鐘出頭,就把蘭樹夫婦給平穩地載到了目的地。
而如果按照原定路線,加上那個堵車程度,恐怕給他們兩個鐘頭,都不一定能到得了。
此時的車子已經停在了凝雲雪山的腳下,這裡的繁華程度比起商業街,沒了那麼多吵鬧聲和張燈結彩,但人流量卻是沒減多少。
因為這裡就是登上纜車,前往凝雲雪山的觀光之旅的第一站,每年為能居高臨下地欣賞雪山的奇景,遊客們總是絡繹不絕。
「實話實說,你真是個靠譜的司機。」
而蘭樹和徐楓直到目的地下車後,蘭樹都還真心誇讚道,要了這個老伍的聯繫方式,決定返程到高鐵站時也打電話把他叫過來。
自己也搭乘過許多出租車,但像老伍這種人和車,真的極少。
「唉,誠信生意嘛,老天爺也在看著呢。」
車內的司機老伍撓了撓頭,他的手裡拿著剛剛蘭樹遞給他的三十塊錢。
是的,儘管蘭樹夫婦並不富裕,但對方的服務和人品能讓自己認可,那麼也應當給予自己所能承受的額外回報。
「對了,這位小姐和先生,我還會算卦呢,要不要給你們算算?雖然時靈時不靈的,但也就當玩玩,不收錢,怎麼樣?」
老伍正想打方向盤準備離開,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了蘭樹夫婦。
「好啊,那反正好的信壞的我不信。」
蘭樹笑了聲,幽默地回答,而一旁的徐楓對於這種事情也只是略有了解,想了想便也沒有反對。
「先生和小姐要算什麼?」
司機老伍則將一條胳膊枕在車窗上,咧開一嘴有些發黃的老牙,和氣地詢問。
「啊……我和我的愛人是去雪山還願的……這孩子當年就是我和她在這雪山腳下許願,最終我一直沒能懷孕的老婆才奇蹟般地有了他。」
「然後我們就約好了,等孩子兩歲了,就來雪山一起還願。」
「嗯……所以我想算一算……這孩子的未來。」
老伍聞言,則從副駕駛的手掏箱裡取出了一個破碗,和兩對銀色的元寶狀物品,被稱作交子。
啪嗒。
他又把交子放在碗裡,用看上去十分流暢且奇特的動作翻了翻碗,兩對交子在其中翻騰不息,如同兩道銀白的匹練。
嘭。
動作一停,兩對交子,一隻直接落入碗裡,卻只尖梢落地,另一隻如刀劈斧鑿般撞在碗的邊緣,將碗碎開一個小口。
隨後,兩對交子呈現人字,中央有著一些碗的碎片,彼此相交。
「真是奇了怪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碎合爻……怎麼會有這種人?」
「一生坎坷,獨斷專行,卻又正氣凜然,可還殺氣四溢,終救人無數,可自己不得善終……怪哉,開了眼界了。」
司機老伍看著那對交子顯示的卦象,口中念念有詞,隨後對蘭樹夫婦說道:
「莫怪,莫怪,就當聽聽老伍瞎說了。」
蘭樹夫婦也並沒有生氣,只是擺了擺手,他們本來也就是聽聽就完事的,過眼雲煙罷了。
隨後,兩人就告別了司機老伍,開始在站台處買上去的纜車票。
通常而言,其實纜車的車內是1~2人的小型私密空間,一般都是由單人或者情侶、夫妻組合——然而那樣的票價是較為昂貴的。
而這一景點則深知許多客戶的需求,他們也開發出了最多能夠承載12人的大型纜車,而分攤到每個人身上的價格只有小型纜車的三分之一不到。
一些千里迢迢前來凝雲雪山尋覓美景,卻又經濟上並不寬裕,且不介意與陌生人乘游的旅客,自然是他們的最佳選擇。
「我們上去時做大一些的吧,下來時,就我和你,還有孩子三個人。」
蘭樹挑選了一會兒,最終對徐楓說道。
「我沒問題,也算是兩種不同的體驗。」
徐楓微笑著回答,她的心思完全在懷裡的孩子身上,母親的眼神充滿了寵溺。
……
購票,檢票,上車,入座,享受旅途。
纜車和其他交通工具,似乎沒什麼不同。
蘭樹夫婦是最後一對客人,此時,大型的纜車內,兩排座位已經滿座,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年輕人,老人,也有小孩子。
總計十二人。
他們衣著打扮有貧有富,但大家此時的歡聲笑語,卻都是一致的……而通往凝雲雪山的纜車,也就在此時,開始緩緩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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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樹側身,看著窗外的景色,而徐楓則低聲為熟睡的蘭楓唱著搖籃曲,等這一趟還願完,夫妻二人就要繼續步入平凡生活的軌道了。
「孩子再大些……就教他學一些防身的武術,最近太多被霸凌的孩子了,等他也要上學時,絕對要好好熬練一下他。」
蘭樹突然覺得雪山也沒什麼好看的了,將視線轉回徐楓懷裡的孩子,心中暗自下了個決定。
嘭!
可就在這時,纜車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嚇了大家一跳,可這還不算完,原本爬升出站台不遠處的纜車居然突兀地在軌道上靜止不動了。
「發生什麼事了?!」
人們的想法前所未有的一致,但每個人的動作各不相同,有的站起身來,有的坐在原地,有的甚至開始到處走動觀察。
「嗯……?」
而這時的蘭樹則透過纜車窗戶的夾角,注意到了一個看著十分詭譎的事實——天空中原本直射的光芒,出現了一絲偏振。
有什麼東西改變了傾斜的角度。
咔咔!!!
就在這時,原本靜止的纜車突然上方傳來兩聲爆響,整個纜車驟然向下一沉,所有人的身形都仿佛空中敗絮一樣東倒西歪。
噗。
抱著孩子的徐楓險些摔倒,還好在最後一刻勉強穩住了身形,但她也崴了腳。
「徐楓——保護孩子——!!」
意識到有什麼即將發生的蘭樹毫不猶豫地喊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句話,隨後一躍而起,撲向了徐楓的方向。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
而就在這時,纜車開始驟然加速往後倒退,上方的滑輪摩擦著線纜飆出一顆顆預兆死亡的火星,前面的歡聲笑語變成了刺耳的尖叫和絕望的哀嚎。
呯!!!!!
失控的纜車一路急加速往下,強大的慣性衝擊瞬間撞垮了站台,整個纜車的車體嚴重變形,最後線纜的鎖扣完全脫落,整個纜車重重地摔在地上。
「10號站台上的纜車脫落了!」
巨大的意外所帶來的災難立刻震動了景點內外,工作人員雖然第一時間愣住了一小會兒,但很快反應過來,開始聯絡警察和醫護人員。
嗚~~~!!!
十分鐘後,刺耳的警笛聲和救護車的呼鳴由遠及近,大量的警務人員和醫護人員下了車第一件事就趕緊馬不停蹄地來到了現場。
「馬上按照路上的預置計劃開始救人!刻不容緩!」
經驗豐富的警司立刻開始組織人手,分配工具,一些警員儘管見狀慘重,倒吸冷氣,但都還是迅速聽從指揮,開始拿起工具進行團隊作業。
「不行!整個纜車結構都已經扭曲變形了!雖然是由上到下的單向受力,但是產生的內部擠壓力已經把整個入口都扭曲成一團了。」
可眼見兩名身強力健的年輕警員衝上前,站在破爛不堪的纜車車廂面前用撬棍和千斤頂壓了半天,卻發現收效甚微,只能滿頭大汗地回答:
「靠人力掰開幾乎不可能!我們必須要氣焊切割機破開一個入口!」
「我剛剛聽到裡面有孩子的哭聲了!絕對還有人活著!」
可就在這時,另一旁傳來一聲有些絕望的大喊:
「不好了!氣焊切割機的氣瓶出問題了!應該是上坡路上一個急剎車,後備箱彈開後掉下去時,砸到了什麼硬物!」
「現在氣瓶已經漏氣了!我們沒有備用的氣瓶!」
一聽這話,鎮場的警司當即就坐不住了,大步生風地上前說道:
「把那個氣焊切割機給我!我親自來!其他人退後!」
在場的一名年輕警員當即就語氣震撼地勸阻道:
「這!!可我們的氣焊切割機的氣瓶已經漏氣了!警司,您一定知道會有爆炸的風險!」
那名警司的身形站在太陽里,語氣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風險,我一人承擔,爆炸,我算過威力。」
「只要你們退後,一,我用氣焊切割機切開這扇門。」
「二,我用氣焊切割機,連我一起,炸開這扇門!」
「一定要把裡面的孩子,救出來!」
沒有再去攔警司了,就像是沒人會攔住太陽的光芒照射在大地上一樣。
「放心孩子……很快就沒事了。」
那名警司直接拖出來那有問題的正在漏氣的氣焊切割機,沒有猶豫,直接打開旋閥,噴涌的火焰如同烈日延下的長槍。
嗞嗞嗞嗞——
警司從頭到尾身體都沒動一下,手也不抖,眼神直直的凝視著前方。
咚!!
轟!!
最後傳來了兩個聲音——
一個是被切開的纜車廂門重重落地的聲音,另一個是在出現離火現象的最後一刻,警司將氣焊切割機高高甩至空中,傳來的一聲劇烈的爆炸。
「進去!進去!先救人!別扒拉著我!一點小傷!」
儘管警司的頭髮被烤得捲曲,爆炸的碎片一塊掠過了他的耳朵幾乎將其切開,警司也仍然捂著傷口打著手勢,讓其他人先進入車廂內。
「我的天吶!!!!」
而無論是警察還是醫護人員,進入到了纜車的車廂內之後,都看到此生都不會忘記的一幕:
在早已經破碎不堪的纜車內,在這片並不寬裕的空間裡,錯亂的鋼鐵地獄裡,鮮紅的血液形成了足有兩厘米深的血池。
而血池之上的人們,其身體重疊,四肢纏繞,折斷的骨頭刺出身體,甚至有人被凸起的碎片開膛破肚,臟腑橫流。
可在這一堆扭曲可怖的屍體之中,有兩雙手將一名嬰兒牢牢撐起——在這血肉煉獄之中,這名嬰兒似乎只是嘴唇受到了一點擦傷。
而他身下的父母,早已和那些破碎的屍軀纏在一起,但那兩雙手是如此筆直,毫無動搖——而那個嬰兒,就是蘭楓。
僅有兩歲的蘭楓在這片可怕的空間裡,睜開了眼睛,卻沒有哭泣,只是眼神劇烈震顫,然後整個人縮成了一團,正在不斷發抖。
這一年,蘭楓僅有兩歲。
這是他獲得所謂「異能」,也算是什麼「賜物」,還是什麼別的也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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