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重來[星際] 55.猶豫不決
艾澤完全沒料到，他等了半天，等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個答案。
他的情緒在一瞬間瀕臨暴怒的邊緣，艾澤睚眥欲裂，瞪著維爾西斯：「你有完沒完！你剛剛還說想要我死，現在又說喜歡我，維爾西斯，我看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你以為我是那些愚蠢的omega，為你們alpha幾句不過大腦的甜言蜜語，就會俯首帖耳，恨不得張開大腿任你們上？」
維爾西斯坐在椅子上仰頭看他，那淡灰的眼眸在這一刻竟不讓艾澤覺得是污濁，反而清澈。
&沒騙你，艾澤。」
&看你是沒少騙我！」
艾澤怒火中燒，然而，維爾西斯竟在此時咧嘴一笑，然後搖搖頭，將目光低了下去，「你不信也好。」
&信或不信都沒有用！」艾澤走近維爾西斯，捏起他的下巴，迫使alpha與自己對視，「就算你喜歡我，那又怎樣？和我有關係嗎？喜歡我的alpha多了去了，維爾西斯，你不要以為我對你的特殊就能成為你的免死金牌，你背叛我，就死定了。」
&我知道。」
&道你他媽還救我！」
&說過了，艾澤，對你宣誓的時候我是認真的，既然我沒能如你所希望的那樣保護好你，我理當為此赴死。我每做一個決定的時候，都早已想好它的後果，我從不後悔。」維爾西斯頓了頓，他的目光低下去，落在了艾澤鉗制在他下顎的手背上，omega的力道早就鬆了，他輕輕往後一躲就閃了開，然後低頭，維爾西斯吻在了艾澤手背上，「救你，會死，我不後悔，你可以殺我了。」
這個吻在一剎那把艾澤頭皮都激得酥麻起來。
此刻不比尋常。
他的發情期即將到來，身體上下正是最敏感的時候，omega信息素和alpha信息素在廳內交纏本就令他十分意動，只能拼命克制，而維爾西斯這個落在他手背上的吻無疑更是一種刺激！
艾澤猛地抽回手，眼神複雜地盯著維爾西斯。
此刻，他懷裡有槍，身上有刀，按照他原本的計劃，聽完維爾西斯的陳述，他確實是就要殺了他的。就像當初殺死哥哥那樣，再惋惜，再遺憾，有再多值得留戀動心的過去，都不應成為他心慈手軟的理由。
背叛，就是背叛。
然而，艾澤卻僵立在維爾西斯面前，不知道該怎麼動手。
&的眼神深刻，既無糾纏之意，也無求情之心，他是那樣坦蕩而無所顧忌地在他面前，仿佛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救亦無悔，死亦無怨。
可若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騙他的……
艾澤心裡仿佛有一塊堅硬的石壁在一瞬間碎裂，他也喜歡他啊，那樣天真而不設防備地期待，他們可以結為伴侶，他對他交付信任，交付權力，甚至在危險面前交付生命，難道不就是因為他也喜歡。
&洛德。」艾澤突然說話，「把他帶走吧。」
艾澤把停留在維爾西斯面孔上的視線移走，逼迫自己不要再在那雙能夠迷惑他的眼神前停留。
難道他被騙的還不夠？竟然還去聽信這個巧舌如簧的alpha再解釋！
克洛德毫不猶豫地將維爾西斯重新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滿懷期待地問：「上將，要怎麼處置他！」
&且先……繼續關著他吧。」
艾澤吐出一口氣，忽然離開大廳。
&上將……上將！」
克洛德有些迷茫，上將不是要殺維爾西斯嗎？
艾澤根本沒搭理克洛德地喊叫，他知道，自己的命令只要下過一次，克洛德一定會毫無偏差地去執行。
他現在只需要好好理清自己的想法……為什麼，他為什麼捨不得殺死那個叛徒！
甚至到他腦海里想起「讓維爾西斯死」這個念頭，就會情不自禁去聯想和維爾西斯相處的一點一滴。
想到撒旦墜毀在蘇答星的時候，維爾西斯一身是血的從他面前站起來。
想到他們的飛船被檢查的時候，維爾西斯為了保護他而被頂在帝**人的槍口下。
想到就算維爾西斯滿臉不喜歡，還是為了他去搶beta的衣服。
想到是這個alpha幫他修復過機甲撒旦，是這個alpha在他被帝**人追殺後主動代替他面臨危險，被帝國逮捕，是這個alpha在mx71星為他說話，爭取那些beta的理解，甚至還積極地讓那個beta來道歉。
想到在撒旦上的那一夜，維爾西斯吻著他請求他，不要再注射默茨試劑，承諾要一直陪著他，他給他帶來那樣極致的快樂，為他做任何一個alpha都不肯做的事情，哪怕自己受傷，也沒有半句怨言。
艾澤是第一次從一個人眼中感覺，他並沒有將自己視作一個孱弱而無能的omega，維爾西斯是發自內心地尊重他，尊重他的理想，也尊重他的力量。
他真的要殺死他嗎？
艾澤腦海里不斷浮現出維爾西斯毫無生氣地躺在他面前的樣子，就像上一次受傷之後，那樣不會說話不會思考地躺在一張床上，身體冰冷，永遠不會對他笑，也永遠不會再沒玩沒了地勸說他……
等等，勸說？
艾澤悶頭前進的腳步忽然停了一下。
他突然意識到，似乎就是在那一次醒來以後，維爾西斯再也沒有勸說過他關於如何對待俘虜，或是如何對待那些所謂的「無辜的人」，也是在此之後，他們來到尼卡星，維爾西斯想要殺他……
難道alpha說得都是真的？
他想殺他，真的只是為了那些生命？
艾澤忽然有一股衝動，他想回去把維爾西斯拽來，重新再問個清楚，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從一開始，他就那麼在乎那些和他根本沒有半點關係的帝國平民，為什麼他就認為他們是無辜的，又為什麼，他竟然甘願為了他們來殺他，甚至是犧牲掉他自己的生命！
難道他就是這樣篤信星際聖使？
信到願意用自己的生命踐行這一切！
然而，艾澤最終還是遏制了自己這個念頭。
他不想再面對維爾西斯了。對方強大的alpha信息素總是侵占入他的意識內，這讓艾澤懷疑自己此時此刻的每一份情緒都是掌控在生理本能之下的。都是維爾西斯的信息素才會害得他不由自主心軟，也都是這可惡的信息素，才會令他時不時就想吻住對方的唇。
艾澤惱恨地深吸一口氣，享受了一刻沒有alpha信息素殘餘遊蕩的新鮮空氣。
他重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放任自己什麼都不想地坐了一會。
片刻，等克洛德回來以後，他召喚了機器人蒙達爾。
&幾天，我們就要回伊里伽爾星了。」艾澤已經恢復了面目上的冷靜，仿佛全身心地沉浸在了他的王國中，「這次受損機器人就暫時繼續留在尼卡星進行保養修復，順便跟進第四批機器人的製造，半個月後，我會讓達辛負責，再押送一批奴隸過來。」
說到這裡，艾澤忽然頓了下，他有些不自然地繼續道：「對這些奴隸，不用像以前那麼苛刻了，畢竟人數有限，多活幾天最好。」
克洛德有點納悶：「上將，您不用擔心，雖然這次死了一大批奴隸，但是咱們的俘虜還有很多呢，人數不會是問題。」
&別管那麼多，聽我的。」艾澤煩躁地揮了揮手，克洛德和蒙達爾同時稱是。
&了，那就先這麼安排，我回到伊里伽爾星以後，會重新進行戰術設計，我們腳步不能停，現在帝國也元氣大傷，分身乏術，趁這個時候，我們必須加快腳步，一舉把z07星區徹底拿下，不能給帝國反撲的機會，他們也知道我們這邊戰力受損嚴重，不會善罷甘休。我要搶到這個先機。」
&心吧，上將。」
&了，上將。」蒙達爾忽然想起什麼一般，抬起頭，「您之前不是讓我去查是誰切斷喚醒中心的電纜嗎？」
艾澤早把這件事忘到腦後了，此刻，他也早沒有原先那股為維爾西斯受傷而憤慨的衝勁，因此，他只是淡淡地追問了一句：「結果呢？」
蒙達爾憨憨一笑，「不好意思啊，上將，我只找到了當時的監控記錄晶片，但是晶片被損傷了，我不會修復。」
&事，給克洛德吧，讓他帶去伊里伽爾星再修復。」
&上將。」
又說了幾句如何處理尼卡星這邊的瑣事，艾澤就讓蒙達爾暫時離開了，只剩下克洛德陪伴著他。
機器人已經檢測出了艾澤信息素的頻繁波動，他忍不住蹲到了艾澤身邊，輕聲問：「上將，我們什麼時候回伊里伽爾星？再不走，您的發情期就要到了。」
&艾澤拖延著，並沒有立刻給出一個答案。
這與他平時行事的風格大相徑庭。
克洛德莫名生出一點「不太舒服」的感覺，但他卻不知道，自己明明沒有受傷，為什麼會產生「不太舒服」的這種意識。
艾澤根本沒注意機器人，這麼多年，他早就習慣自己身邊陪著的是一顰一蹙都在精確計算下而產生的機器人，他知道他們的表情都是自然人所設計，在某些特定情境下就一定會產生的。因此，他並不在意克洛德的神情如何。
他只是沉默，片刻，終於問：「克洛德，你說……我讓維爾西斯陪我度過這次發情期，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