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闖禍,裴大人也是大吐苦水。
「我之所以把含章送來,就是因為這個小兔崽子現在膽大包天,闖禍是一把好手,不知你留沒留意到那孩子左臉上隱隱有道紅痕?這是前幾日和人打架掛了彩,還沒好呢!」
「哦?和誰打架?」淳于靖聽完,頓時好奇起來。
「前兩天和長公主家的鳳瀟一起,把宣威將軍的兒子給打了,他說是對方當街調戲民女……」裴大人苦著臉說道。
淳于靖聽完,立刻哈哈大笑,「這孩子倒是有幾分他父親當年的俠義心腸。」
笑過以後,他又寬慰了裴大人一番。
「含章年輕氣盛,路遇不平事能挺身而出拔刀相助,正說明他品行正直心地善良,伯父把他教得很好,該高興才是。」
裴大人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聽著像是好事,可也太狂妄了些,宣威將軍雖然因為理虧沒有追究,但他這樣不羈的性格將來遲早要吃虧的。」
淳于靖噙著笑聽完,而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伯父可還有要叮囑的事?」
裴大人想了想,說道:「倒還真有一件,不過這件事不是要拜託你,而是要拜託靈素藥廬的大夫。」
「哦?是含章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
裴大人解釋道:「是這樣的,含章小時候身子骨有些弱,他母親把他送回京,一是不捨得孩子在外面受罪,二是想著一旦他真有什麼不好,京城也有名醫可以設法醫治,不至於延誤了病情。」
「如今他的身體雖然看著不錯,可時不時還是有個小病小災的,所以我想請藥廬的大夫為他調理調理。」
淳于靖點了點頭,「富貴人家養的孩子難免會嬌貴一些,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略一思索,「靈素藥廬這一代主事的是林老先生的兩位弟子,他大弟子常在外行醫,如今留在藥廬的這位小弟子姓陸,雖然是位姑娘但醫術精湛,伯父盡可放心,日後含章留在山上,去問診倒也方便。」
「勞你費心了,不論是在山莊的花費還是在藥廬的診費,老夫都願雙倍奉上。」
「靖自當盡心。」
靈素藥廬里,李惟清坐在桌子前,陸明珠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閉著眼感受從指尖傳來的脈搏的跳動。
沈殊玉在藥廬陪陸明珠待久了,自然也知道藥廬的規矩和一些病人的脾性,她怕自己在場會讓李惟清覺得尷尬或是有意遮掩自己的病情,於是便坐在院中等候。
半晌後,陸明珠把手挪開,問道:「公子這兩年是不是在寒冬臘月落過水?」
李惟清點點頭,「我就是在落水後發病的。」
「那就是了,公子這是胎裡帶出的病症,小時候因為養得好所以一直沒有顯現出來,冬日落水後的那場風寒把你體內潛藏的寒症徹底勾了出來。」
陸明珠解釋一番後繼續問道:「公子現在可有在用的方子?」
「有,但我感覺那方子似乎只能減輕我的症狀,卻無法根治病症。」
李惟清從懷裡中掏出一張紙遞給陸明珠,「這是我現在用的藥方。」
陸明珠伸手接過來,看完方子後思索了一會,「方子寫得尚可,不過還是有點小問題。」
「是哪味藥材不對嗎?」李惟清趕忙問道。
「那倒不是。」陸明珠斟酌著說道,「開方之人並非是不精於醫道,只是那時公子的病情肯定十分糟糕,所以他怕藥性太猛傷了公子的根基,用藥時分量不敢下得太重。」
說白了,就是李家家大業大,大夫心中畏懼生怕出岔子,以至於縮手縮腳,不敢放開膽子治。
陸明珠取過一旁的紙筆。
「我會為公子重新開一張藥方,這幾天公子先按我這副方子吃,等你離開前我會針對你的脈象調整藥方,過兩天公子再來一趟,到時我為公子複診。」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也許過陣子我會恰好路過公子的家鄉也說不定,如果真是那樣,到時我自會登門拜訪。」
李惟清起身拜謝陸明珠,「多謝陸大夫了。」
「公子不必客氣。」
陸明珠仔細斟酌了一會兒藥物的分量,而後提起筆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張新的藥方。
坐在一旁的李惟清猶豫了一會兒,忽然低聲問她:「陸大夫,我,我還有件事想問……」
他吞吞吐吐地問道:「我以後真的不能再練武了嗎?」
陸明珠執筆的手微微一頓
她看著李惟清,遲疑地說道:「李公子,你,其實……」
李惟清滿眼懇求地看著她,「陸大夫,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壞到什麼程度了,還請不要瞞我。」
陸明珠只好放下筆,正色道:「李公子,你現在的身體比常人虛弱很多,一場嚴重點的風寒就可能要了你的性命,習武只會加重你身體的負擔,為長遠考慮,我還是建議你暫且放棄這個念頭。」
李惟清垂下頭,苦笑道:「雖然我自己也覺得不大可能,但心裡總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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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剛剛的話惹陸明珠不悅,李惟清解釋道:「陸大夫,我不是不信任你的醫術,我只是太想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如今希望破滅,心裡難免失落,還望你別介意我剛剛說的話。」
陸明珠目睹過太多病人的痛苦與期望,自然明白他的心情,見他如此失落,便寬慰道:「李公子,你還年輕,若是能好好保養,將來能恢復的很好也說不定。」
「真的嗎?能恢復到什麼程度?」李惟清心裡燃起一絲希望。
陸明珠歪著頭思索了片刻,「打沈殊玉可能有些費勁,但打一個秦靈澤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李惟清眼睛都亮了,這可比他現在這副病病歪歪的樣子好多了。
「陸大夫,你有多少把握?」
陸明珠想了想,「雖然沒有十成把握,但也有七八成吧。」
李惟清大喜過望。
從屋子裡出來後,陸明珠親自去為李惟清抓藥,趁陸明珠抓藥的功夫,沈殊玉跟上來,向她小聲詢問李惟清的病情。
陸明珠只簡單說了個大概,沈殊玉卻聽的是扼腕嘆息。
「真是天妒英才啊,我先生一直覺得惟清聰慧過人,將來是能與我大哥比肩的人物,可惜呀!」
「老天爺有時候就是會和人開這種玩笑。」
陸明珠一邊稱著藥材一邊嘆道:「他給你旁人無法企及的家世、聰慧與智謀,你自然也要用同等分量的寶貝來交換。」
沈殊玉撐著下巴說道:「那這麼看來我大哥運氣還不錯,他哪哪都好,我就沒見過他有不好的地方。」
陸明珠忽然想起自己今早離開翠微樓時的情形,那時杜信芳還在書海里酣睡,一副淡然自在的模樣,連陸明珠為他披上外袍也未能驚醒他。
清晨的陽光穿過書架照在他的身上,像是能為他洗淨身上所有的煩惱與喧囂。
原來沉醉書海的少年是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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