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這句話如天雷一樣劈中了心中本就藏了一絲驚惶的劉令儀。
他繃緊了全身每一處神經,故作鎮定地回答。
「大人,我沒有殺柳頤寬,我和他是同窗好友,我怎麼會殺他?我又有什麼理由要殺他?大人說我殺了他,那麼可有我殺人的證據?」
方大人開口道:「你這奸猾之徒,若沒有殺人,你為何大清早鬼鬼祟祟地在柳頤寬新房的院外徘徊?早上有人在那處宅院外面撞見了你,並且已向本官做了指認,你還有何話要說?」
「大人,我去找柳頤寬只是……」
劉令儀面上的難色交織著幾分慌張,他大約在這之前並沒有想好要編一個什麼樣的藉口,以至於現在被問到啞口無言。
「只是什麼?」
「只是……只是想找他一起讀書,」劉令儀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們都有晨起讀書的習慣。」
「讀書?」方大人冷哼一聲。
「這理由你自己相信嗎?他新婚燕爾,第二日清早就急著和你們讀書?編也不會編個好點的理由。」
「可我真的不是兇手!」劉令儀急急地說道。
見他不肯說實話,方大人便十分乾脆地命人將他拉下去打了一頓板子。
考慮到他是個讀書人,身子骨大概沒那麼強壯,只打了二十板子就拖了回來,可回來後劉令儀還是堅稱自己與柳頤寬的死沒有關係。
方大人見一時問不出更多,只好先讓人將劉令儀關入大牢,等拿到證據後慢慢再審。
劉令儀被帶下去關進大牢後,李長史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大人,您認為劉令儀就是兇手嗎?」
方大人沉吟了一會兒,「沒有證據,本官一時也不敢下定論。」
「不過,他在柳頤寬成婚第二日清早就出現在新房附近,還對自己出現的原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一點很是可疑。他必定是隱瞞了一些事,跟柳頤寬的死有關也不無可能。」
「大人,也不排除他是一時激憤暴起殺人啊。」
李長史的話也有道理,方大人點了點頭,然後喊來了方恆。
「恆兒,你和趙捕頭帶人去柳府,挨個問問那幾個留宿在柳府的人,昨晚和今早都做了什麼,幾時起的,幾時吃的早飯,都問得明明白白的,再問問他們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人和事。」
「是。」
叮囑完方恆後,方大人又看向李長史,「李長史,走,咱們再去看看柳頤寬的屍體。」
「好。」
秦靈澤、孟庭芝和裴含章三人這日起的都晚。
和沈殊玉、陸明珠一樣,他們三人用過飯後也一直歇在三人居住的小院裡。
秦靈澤待得無聊了,便打算自己去院子外轉轉,孟庭芝和裴含章則從屋子裡找了棋盤出來準備對弈。
兩人剛落了幾個子,就聽院外傳來了秦靈澤大呼小叫的聲音。
「出事了!出事了!」
孟庭芝被嚇得手腕一抖,指尖的棋子應聲落下,打亂了棋局中已擺好的幾顆棋子。
他嘆了口氣,只好和裴含章各自收攏自己的棋子,準備重新再來。
「哎呦!」
秦靈澤慌慌張張地跑得太快,進院子時被路上的石子絆了一跟頭,裴含章趕緊起身去扶住他。
「三哥,你怎麼跑得這麼急?出什麼事了?」
秦靈澤扶著他的手臂,驚魂未定地站直身體,「我跟你們說,出大事了,死人了!」
聽到這話,剛放好棋子的孟庭芝也走了過來,「誰死了?」
秦靈澤跑的額角都出了汗,他站在原地直喘粗氣,又從腰間抽出一把扇子稀里嘩啦地給自己扇風。
裴含章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裡著急起來,「三哥,你別賣關子了,到底誰死了?」
「你猜?」
這下連孟庭芝都想踹他了。
眼見著二人都急了,秦靈澤的氣也喘得順了,便說道:「我說出來你倆肯定都不信,死的這人咱們昨天還見過,就是剛剛成完親的柳頤寬!」
「什麼?」裴含章和孟庭芝皆是目瞪口呆。
裴含章狐疑地問道:「三哥,你不是在騙我們吧?」
「我騙你們幹嘛?這種事能拿出來開玩笑嗎?」秦靈澤朝他一瞪眼。
孟庭芝便信了幾分,「他怎麼死的?誰殺了他?」
「我不知道啊。」秦靈澤無奈地一攤手。
「我剛剛想去找方恆讓他帶我出門走走,誰知到處都找不到他,我正在府里亂轉的時候就碰上了方夫人,一問才知道城裡出了命案,方大人一早就帶著方恆去查案了,我再一問才知道,這樁命案里死的人竟然是柳頤寬。」
裴含章想起那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且知書達理的年輕人,心裡很不是滋味,「我去看看。」
說完,他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我也去。」孟庭芝跟著裴含章一起走了出去。
「等等我!」秦靈澤一邊喊一邊去追他倆。
其實,裴含章走出院子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該去找誰。
想去找方大人和方恆打聽消息吧,這倆人此時肯定不在府里,事情發生得突然,衙門裡現在大概也是人仰馬翻,他貿然前去只能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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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就更不用說了。
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先去找方夫人。
一路走到正廳門口,他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沈殊玉。
沈殊玉不經意間抬眼看到他,也是一愣,見裴含章面色沉重地走過來,立刻心領神會。
「你也知道了?」
裴含章點點頭,「三哥從方夫人那兒聽說的,你呢?」
「方小姐早上碰巧遇到了要出門的方大人。」
兩人剛交換完消息,就見秦靈澤和孟庭芝也一起走了過來。
秦靈澤一見到沈殊玉,登時眼前一亮,三步並兩步小跑過來。
「阿殊,你也在,你是不是也知道……」他隱晦地用手指指了指柳府的方向。
沈殊玉點點頭,嗯了一聲。
「你站在這兒做什麼?」孟庭芝好奇地問道。
沈殊玉剛要開口解釋,幾個人就見方夫人從內院走出來,身邊的丫鬟還拎著兩個大食盒。
「你們都在啊。」
方夫人帶著丫鬟走過來,秦靈澤幾個人連忙給她行禮。
秦靈澤嘴饞,看著食盒就精神了,「方夫人,您這是要去給誰送飯啊?」
方夫人苦笑道:「今早的事你們也都聽說了,真是天有不測風雲……我家大人一早就忙著去查這樁案子了,他一忙起來就顧不上吃飯,我又得去看看柳夫人,分身乏術,所以就想勞動一下沈小姐,幫我去送個飯。」
送個飯要勞煩客人親自去?
秦靈澤心直口快地問道:「叫個丫鬟去不就成了嗎?」
他問得不客氣,但方夫人卻沒有怪罪,她耐心地解釋了一番。
「我家老爺辦案子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下人催他吃飯他還發脾氣,只有我和忱兒去叫他他才肯吃。」
沈殊玉接著方夫人的話說道:「忱兒因為擔心崔小姐,哭得眼睛都腫了,這時候也沒法出門,所以我就自告奮勇替她走這一趟了。」
其實送飯是假,她想去打聽消息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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