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風不如你 115

    顧清婉臉上並未變色,只是笑容倒是沒了,她道:「這閨名乃是長輩所賜,萬不敢隨意更改的。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

    冷溪若立即向婉昭儀恭敬地福身道:「娘娘素來是個寬和的,只是這封號一事也不是小事。姐姐不願換這閨名,是因著皇上時常叫的緣故嗎?」

    此話一出便是婉昭儀都微微動容,這後宮之中妃嬪眾多,自然皇上不會記得所有人的名字,若是常年失寵便是皇上忘了這人也是可能的。婉昭儀想著皇上時刻喚自個婉兒,便一時心頭髮澀。她更想告訴皇上,她閨名乃是淺寧,這婉乃是她的封號並不是她的閨名。

    婉昭儀瞧著對面的人,一襲湖藍色對襟襦裙,銀絲所繡螺紋在裙擺間鮮活地流動,而腰間蘭草紋的粉綠色緞帶更是襯她的風姿綽約。

    「要是在尋常家中這也是小事一件吧,可這宮中的規矩素來比別的地方嚴整的,你說呢顧修華?」婉昭儀似將問題拋給了顧清婉,她若是執意不換那便是大不敬,可若是換了想必明日她變成了這宮中的笑柄。

    因為歷來只有宮人才會讓主子隨意改名的。

    「嬪妾請昭儀娘娘賜名。」

    顧清婉此時跪在地上,那石板路上的凹凸不平的稜角刺痛著她的膝蓋,而她垂著頭只盯著頭頂之上婉昭儀投下的身影。

    而冷溪若臉上得意的表情她雖看不見,卻是能時刻感覺她惡毒的視線落於自己身上。

    七月里的風帶著些許驕熱,而這繁花一片中就連蟲鳴都顯得格外生動。遙遙望去這御花園中已是一片花海,而飄出的沁人心脾的花香卻怎麼都擋不住顧清婉此時心底的寒意。

    婉昭儀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以為光靠著這份新鮮便可留住皇上的心嗎?

    「娘娘,既顧修華如此誠心,您便如了她的願吧。」

    顧清婉從來不知這位冷美人還有如此獻媚的一面,著實讓她作嘔,難怪這皇上是逐漸厭棄了她。果然性格決定命運,就算是再裝也會有露馬腳的一日。

    婉昭儀素手微抬,懶懶地道:「那本宮便賜妹妹一知字吧。清知妹妹請起吧。」

    「清明自知,娘娘賜的這知字果真是貼切顧修華呢。」冷溪若的聲音越發的溫柔如水,不過在顧清婉聽而著實矯揉造作了點。

    顧清婉緩慢地磕了個頭,當額頭觸及冰冷的地面時,她便要自個記住這滋味。她輕輕道:「嬪妾謝娘娘賜名。」

    待她們走遠後,玉容便過來扶著顧清婉站了起來。她的眼淚已是落下,聲音哽咽道:「這婉昭儀未免欺人太甚。」

    顧清婉未曾跪過這麼久,一時間腿有點麻,只得扶著玉容立即道:「先回宮,你扶著我。」

    水碧見玉容哭著扶顧清婉回來,便立時虎著臉問道,待終於問明白是何事,臉上也不由變得異常難看。

    「小主何曾受過這般委屈,這婉昭儀未免也欺人太甚,」她扶著顧清婉的手臂便是要哭了出來。

    顧清婉剛剛還有點憤恨,此時倒是平靜了下來。要是別的人遇見這事情,想必定是羞愧的要自殺的吧。所以說現代社會培養出眾多女金剛也是有好處,沒皮沒臉也是一種優勢啊。

    「小主,這名字乃是端章太后所賜,如何都是改不得的啊。」玉容抽抽泣泣道。

    顧清婉坐在軟榻上便要揉自個的膝蓋,就聽見玉容這麼一句話,立即停了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她問道:「這婉昭儀家中以前並不是在京城做官的?」

    玉容進宮前也是受了頗多訓練的,就單單這些妃嬪父輩官位、家中關係等資料,顧夫人也是一一讓身邊的嬤嬤交予她的。

    玉容回道:「婉昭儀的祖父洛大人是吏部尚書,而她的父親以前乃是外放官員。據說婉昭儀十歲以前他們皆是居於西北的。」

    「所以說她並不知道清婉之名乃是端章皇后賜予我的。」顧清婉輕輕地說道,越發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

    玉容雖然眼淚糊了臉,可回答顧清婉的問題倒還是頗為一板一眼的:「太后娘娘給小主賜名的事已過去經年,而且太后當時只不過是容妃,所以這賜名一事記得的人並不多的。所以這幫人才敢如此欺辱小主的。」

    「玉容,越到了這種時候我們就越得笑出來,可不能讓那些人看輕了我們」,顧清婉拉過玉容掏出帕子,仔細地給她擦拭臉頰,臉上的微笑越發溫柔,她道:「何況這只不過是開始罷了,你不需要哭。委屈雖是有的,不過你想想她們會比我們今日更淒涼想必心裡會好過點吧。」

    玉容眼巴巴地瞧著顧清婉,木木地問:「小主你打算怎麼做?」

    「你瞧著便是了。」

    晚膳過後,邵燁又看了不短時間的摺子,便瞧見龔如海悄聲進來。他將摺子合上,眼中滿是疲倦,龔如海便立即近前按著他的太陽穴。

    「皇上,是否現在讓敬事房的人過來,」龔如海瞧著皇帝的眉頭漸漸舒展,恭敬地問道。

    邵燁聽了這話沒有出聲,只是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朕記得前個陝北總督不是敬了個冰晶蓮形碗上來。」邵燁閉著眼睛問道。

    龔如海聽他一提便知是何物,那碗通體晶瑩剔透也不知是何材質,看著象玉卻又比玉更通透些,而且碗乃是蓮花形狀,寓意也是十分好的,蓮生貴子。

    「清婉素來愛這些個奇巧東西,賞她些布料首飾倒比不上讓她得了這些高興。待會你將這東西拿著吧。」

    龔如海是什麼人,自小便是由端章太后親選在邵燁身邊伺候著的人,是以這邵燁雖說的讓他拿著,他便知道今個是顧修華侍寢了。

    此時時辰已頗晚,但是聖駕一路從啟元殿至那長樂宮時,途經的宮殿皆是燈火輝煌之景,那搖曳的燈盞雖照亮了宮殿前的路,只是卻無人問津。宮中的女人便是這樣一日一日的等待著,一日一日的期盼著,待等到最後心碎了心冷了,也便狠了心腸。

    邵燁到了長樂宮,待走進側殿淺音殿時,便瞧見宮殿上只掛了兩盞燈火微弱的燈籠。守夜的太監徒然見到如此多的人,剛要大聲唱報便被皇帝伸手阻攔。

    長樂宮是挺大的,但是顧清婉所住的淺音殿本就是側殿,是以也只有三間罷了。不過收拾地卻也精緻,倒也符合她現時的身份。

    邵燁熟門熟路地便到了顧清婉居住的處所,屋內亮著燈光想來也還是沒有睡吧。邵燁正要推門,便聽見玉容說話。

    「小主,晚上燈光暗,明個再寫吧,沒得傷了眼睛。」玉容瞧著顧清婉寫了一晚的字,便過來規勸道。

    顧清婉瞧著自己寫的詩道:「這首野有蔓草乃是姑姑生前最愛的詞,我和清揚的名字便是出自這首詩詞。」

    「小主莫要傷神,待稟明了皇上,皇上必會為小主做主的。」玉容安慰顧清婉道,可神情也是頗為低落的。

    「你別生出事端,本來為尊者諱素來也是有的,婉昭儀也不是有心為難我,只不過是這規矩使然罷了。我若是向皇上訴冤,倒顯得我輕狂了。」

    顧清婉又將目光落在詞上,她看著這詩詞輕聲念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水碧在一旁瞧著,立即憤憤不平道:「小主素來便是沒受過委屈的,現如今連分位比小主低的冷良儀也敢給您臉色瞧,別說奴婢瞧著心疼,若是老爺太太知道了不知怎地難過呢?」

    顧清婉看了窗外一眼,便迅速將目光收回,她道:「這清婉之名乃是姑姑留於我最重要的東西,現如今卻是保不住的,我寫這些東西倒也是徒勞的。」

    而水碧和玉容皆瞧見了顧清婉的動作,而她們看著窗外影影綽綽的人影,心中皆是一驚。

    倒是玉容先回過神,她微微低著頭輕聲道:「若是太后娘娘泉下有知,她老人家也是難過的。」

    玉容的聲音雖是輕,可卻沒有逃過門口偷聽的兩人。龔如海自是知道今個發生的事情,他瞧著皇上的臉色,卻是異常難看的。龔如海一直便知這皇上待先太后乃是至孝,就連端章皇后離世至今,他也不時感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離苦。


    而昭明宮如今仍是保持著端章太后在世時的模樣,在那留守的宮人是一絲都不敢怠慢的。之前不過有個宮人打碎了一青花瓷瓶,便被皇上下令打死,要知道這皇上可不是個殘暴之人。

    裡面半晌皆沒有動靜,待皇上要推門之時,他便聽見裡面顧清婉輕柔的聲音,只是原本清亮的聲音此時卻沙啞地厲害。

    「我現在是皇上的妃嬪,卻不再只是表哥的清婉了。」

    這時水碧的抽泣地聲音卻是響起:「婉昭儀是九嬪之首,小主敬著她也是應該的。可冷良儀比小主分位還低,此番也敢給小主臉子瞧。小主自小便是太后娘娘捧在手心長大的,如何受過這等委屈,奴婢寧願自個受這些個屈辱。」

    「夠了,這些話你們都休得再說,水碧你去準備洗漱用具吧。我想歇息了。」顧清婉的聲音似是頗為疲倦,聽得邵燁這心中卻是不是滋味。

    龔如海在一旁瞧著皇上的臉色實在是不好,而裡面的人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只得大聲喊道:「皇上駕到。」

    而顧清婉與站在一旁的玉容相視一笑,偷聽這事可是個技術活,不是人人都能幹得了的。

    邵燁甫一進這內殿便瞧見書桌前立著一身穿月牙白宮裝的美人,而此時美人皓腕正執著那狼毫,手腕間頗有點大家風範。邵燁瞧著這場景倒是怔了怔,顧清婉小時是個愛玩鬧的,每日帶著個小宮女和小太監能玩遍整個皇宮。

    而母后那時除了無奈,卻也捨不得責罵她分毫的。後來她瞧著自個練字便吵嚷著也要學,母后倒是想親自教她,可她卻只要自個教她。是以邵燁瞧著顧清婉寫字的架勢頗為自己風範時,心中不可謂不觸動的。

    邵燁臉色微沉只瞧著最上面一張,連墨水都還未乾。他瞧了半晌語氣頗為沉重道:「清婉也是愛這首詩的嗎?」

    可這樣的沉重卻是顧清婉所樂見的,只見她低垂著頭長久都沒有回話。待邵燁走過將她攬進懷中道:「我知這世上只有清婉你和我一般思念母后的。

    她垂著頭眉眼微低道:「還望皇上日後不要再喚嬪妾清婉了罷,現如今嬪妾閨名已是清知。」

    邵燁在屋外已聽了大半,可此時聽顧清婉如是說,卻也不由地肝火大動。

    「清知?朕卻不知這後宮供著了哪路菩薩」,邵燁此時臉色難看地嚇人,「母后所賜之名,她也敢肆意品論?」

    顧清婉一向之瞧著他嬉笑或嚴肅地模樣,此時這般怒火也是她所未料及的。一時間她也不知自己這般做是否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邵燁瞧著顧清婉依舊垂著頭,就是不向自個哭訴,一時也軟了心腸將她從地上扶起,:「你如今便是這般謹慎,才讓那些個東西掃了你的臉面。」

    「嬪妾不想讓皇上總是傷神,這前朝的事情已是夠多了,嬪妾如何敢拿自己的事再叨擾皇上?」顧清婉一時便有點著急,看著皇上的目光更加柔和,那其中的柔情似是要將人淹沒。

    龔如海立於一邊聽著皇上的話,不由心驚,能改顧修華名字的人必是後宮的高位主子,可皇上卻直接以那些東西代稱她們,想必這婉昭儀和冷良儀這次必不會好過吧。

    倒是這顧修華卻是讓他吃驚的,他伺候皇上如此久,這些個娘娘們哪個不是使勁在皇上面前吹枕邊風,拐彎抹角地說著其他主子的不好。她倒是一味的為別人開脫,似乎真是真心為皇上著想。

    龔如海想到了顧修華小時,那時他便瞧出這位主子對皇上的心,只是想不到過了如此多年,她待皇上的真心倒是未變分毫啊。

    這後宮最要不得的便是真心,將一顆真心託付於帝王無疑是自尋死路。可龔如海卻看不清這位顧修華,因為他知其實皇上並不是如外人看見的那般對顧修華不上心。而那看起來隆寵的冷良儀就真的被皇上喜歡嗎?

    邵燁將顧清婉攬進懷中,隨手指著站在一旁的玉容道:「你素來便是跟著你家小主的,說,今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玉容撲通地跪在地上,堅硬金磚地面雖讓她劇痛,可她臉色卻是一片鎮定道:「回皇上,因著德妃娘娘身子不爽,小主便帶著奴婢去看望娘娘。卻不想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昭儀娘娘與冷良儀。」

    玉容瞧了顧清婉一眼,似是不敢說,卻被皇帝打斷道:「我知清婉的意思,她素來是個規矩的不願惹是生非,不過現如今卻是別個招惹了她。只要你如實回答朕自是會有決斷。」

    「冷良儀便問小主是否知這為尊者諱一事,」玉容猶猶豫豫地,最後似是下定決心道:「接著冷良儀便說小主閨名中婉字衝撞昭儀娘娘的封號。後昭儀娘娘便做主賜予小主清明自知的知字。」

    玉容雖是顧清婉的貼身婢女,卻也沒有添油加醋,只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

    「知?清明自知」邵燁輕念了一聲,可卻隨後掃落了書桌上的筆架,連聲音都帶著一絲冷酷道:「好一個清明自知。」

    「伺候你家小主早些歇息。」邵燁只看著玉容冷淡說道,隨後便對龔如海說:「擺駕回啟元殿。」

    邵燁如此一句話,卻是又讓在場的所有人詫異。龔如海雖不知皇上此刻的想法,但他知只要照著聖上吩咐的做便是。

    顧清婉感覺皇帝離開時衣袍都帶著一陣勁風,她立時跪在地上恭送著皇帝離開。玉容在一旁更是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帝王的心思著實是太難預測。

    「小姐,我是不是害你?」玉容已是好久沒叫顧清婉,此番她雙眼含淚臉上皆是灰敗之色,似是被邵燁這樣的反應所驚到。

    顧清婉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拉起,輕聲在她耳邊說:「別害怕,有我在呢。」

    俗話便說,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這皇上在長樂宮摔了東西的消息,在第二天請安前便已是傳遍了整個皇宮。而昨個晚上還咬牙切齒恨著顧清婉的,此時便多了一份幸災樂禍。

    本來這顧清婉被婉昭儀賜名之事,已是讓眾人看了一場好戲,沒想著她晚上卻是連皇上都得罪了。而此時心思活泛的人便不由想到,這會不會是這顧修華乘著侍寢之際,向皇上哭訴被賜名一事,卻又被皇上厭棄了?

    本來還想看婉昭儀笑話的人,此刻坐在這鳳儀宮中可是把所有譏諷的目光都送給了顧清婉。

    不過在事態不明朗的情況下,眾人似乎不知這顧清婉被婉昭儀賜名一事,就連皇后對此事也是隻字未提的。

    而冷溪若自認為昨日在顧清婉身上找足了臉面,今個再見到顧清婉時,倒是沒了前些日子的不忿。不過林子魚看見她時,卻笑得格外燦爛。

    眾人請安不過是找些無聊的話題打發時間罷了,沒過多久皇后便讓眾人回去了。

    顧清婉扶著玉容的手,與淑修華、韓修華一同走出這皇后宮中,而走在她前面不遠處的便是婉昭儀。

    婉昭儀笑意盈盈地看著顧清婉,待幾人走近行禮後,她道:「顧妹妹可真是個妥帖的,便是今日也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不過這宮中素來便不是裝可憐便有用的地界,妹妹可是要當心了。」

    婉昭儀說完這話,便揚起手臂假壓了壓有些散亂的鬢髮,而她手上乃是一隻通體溫潤乳白地玉鐲,瞧著倒是與太后賞賜給顧清婉的那隻頗為相似。只不過這對卻是由皇上賞賜的,乃是南地供上來的精品,只有三對罷了,便是皇后、柔妃等人也是沒有的。

    顧清婉在心底冷笑,難怪這婉昭儀要與自個過不去,她不就是想告訴自己別以為依靠著太后便可高枕無憂。

    「嬪妾謹遵昭儀娘娘教誨。」

    而水患之事雖是暫時告一段落,可皇上卻不斷斥責江浙兩省總督的無能,而工部從尚書至侍郎皆被皇上斥責了遍。

    而婉昭儀原本心中也還是頗為忐忑,可瞧著皇上似完全不知此事的模樣,便也將這件小事撩開了。

    皇上五六日未招人侍寢,而這第一日便是招的婉昭儀,著實讓一群希望她倒霉的女人歇了心思。而婉昭儀此番是被皇上招至啟元殿侍寢,皇上素來不愛在啟元殿寵幸宮妃,是以婉昭儀的待遇不知又紅了多少人的眼珠子。

    待到了晚上顧清婉將要安歇時,便聽見門外傳來小六子的聲音。

    「小主,婉昭儀自啟元殿被皇上連夜趕回景元宮了。」

    在一旁伺候顧清婉更衣的玉容臉上出現詫異之色,因為她們都注意到小六子用的是趕字,他說的不是送回來卻是說趕回去,這其中的意思卻是耐人琢磨的。

    「這婉昭儀雖是素來討皇上喜歡,不過這天恩難測,難免她也有濕了腳的時候。」顧清婉坐在梳妝檯前,靜靜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風雲莫測,大抵這便是最能形容後宮的一個詞彙吧。昨個還是寵冠後宮的主,可今日便遭了厭棄,連那最低賤的太監都能高高在上地看著她。

    當婉昭儀跪在地上聽著龔如海一字一字清晰地宣讀那聖旨,身子抖落地如同那秋日的落葉,早無了昨日的生機。

    「婉昭儀洛氏善妒成性,多年無所出,身居高位卻無其德才,今奪其封號婉及昭儀之位。但念其多年侍候朕多年,今封其為正四品婕妤。」

    正四品婕妤,堪堪只比嬪低了一級的分位,可卻連一宮之主都不是,更不要提養育皇嗣這樣的事情。。

    而龔如海宣完這道聖旨後,看著在一旁臉色已經灰敗的冷溪若,聲音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道:「皇上口諭,良儀冷氏處心弗端且嫉甚,生性醜陋,今貶為末九品更衣。賜住離水宮,無朕旨意不得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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