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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應平徘徊在衙門外,余誠只給了他打探潘復消息的任務,完成之後便讓他盯著官府有什麼動靜。
所以付應平天剛亮就出了門,牢牢守在衙門外邊。衙門門口當差的官兵收了銀子,也不驅趕他。
今天他沒有白等,沒多久就看見一群人互相攙扶著出了大牢,其中樊虎那魁梧的身軀格外顯眼。
付應平迎上去,看見出來的正是李河樊虎劉二牛還有無雙閣里的四個夥計。這些人個個掛彩,明顯在牢獄裡受過刑訊,其中以李河傷的最重,已經站不起來,全靠樊虎托著才沒有直接倒下。
看到這情形,付應平趕緊張羅著雇了一輛板車,這期間李河強打著精神吩咐四個夥計回店裡等消息。
眾人正要回家,身後「吱呀」開門聲響起,楊念神思不定的走了出來。相比李河,楊念倒沒受刑,也是因為她剛抓進去官差就得到了巡撫衙門鬧鬼的消息,心裡有了忌憚,才使楊念免遭一劫。
余府有付應平在衙門跟前守著,能夠及時接人。楊家還沒有得到消息,所以顯得楊念孤零零的。
在牢中擔驚受怕了兩天,楊念出來剛走了兩步,便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樊虎劉二牛面面相覷,管不管?
這情形也不能放楊念一個人在地上躺著,倆人一合計,便把楊念也抬車上,帶回去讓東家定奪。
余誠得到消息早,已經提前一步悄悄回了宅子,誰也沒有驚動。
一行人回到家中,余誠趕緊請吳又可替眾人診治。
吳又可挨個看過,幾人都是皮外傷,李河雖然傷得重,但是年輕身體底子好,但休養個把月也就能恢復如初了。
給楊念把完脈,吳又可露出一絲笑容,對余誠說道:「恭喜余掌柜,尊夫人這是有喜了。」
余誠一臉懵:什麼情況?這是懷上了?
從將楊念納進門到兩人洞房花燭,到現在也不到一個月,肚子裡就已經有了娃?
那一炮就那樣准?
聽到余誠懷疑自己醫術,吳又可面露不悅,起身就要走。余誠趕緊攔住,道:「吳兄見諒,不是我多心,實在是這時間也太短了些。」
要真是那時候懷上的,現在連胚胎都還沒長成,中醫竟然能靠切脈號出來。
要不然新婚夜楊念還是處子身,余誠都得懷疑自己頭頂有沒有綠油油了。
吳又可面色稍霽,道:「吳某行醫多年,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說罷吳又可便回自己客房內擺弄余誠帶來的顯微鏡去了。
余誠呆立半天,大腦一時處於宕機狀態,我這就要有娃了?
余誠安排李蘭芝照顧楊念,自己又去探望李河幾人。他們幾個被抓進牢裡,有沒有供出關於自己的信息,也是余誠急切想要知道的消息。
樊虎劉二牛行動無礙,見到余誠連忙行禮。兩人說官差只是問他們那幾件瓷器藏在了哪裡,兩人都是咬死了說不知道。
李河受傷最重,因為他是無雙閣的管事,所以官府認為他知道的肯定最多,所以李河遭到的毒打是最多的。
「他們不問我那些古董的事,只是一個勁問我東家的貨物都是從哪裡來的,走的哪條路運進來。我什麼都沒說,東家。」
余誠拍拍李河的肩膀,道:「嗯,我知道了,你好好休養。」
李河頂多也就知道這些貨物是自己作法變出來的,就算說了官府也不一定信。只要李河沒再供出什麼白蓮教紅花會之類的,余誠也就放心了。
不過話說回來,李河真要是把這事給供出來。他也走不出牢獄。
安撫好幾人,余誠正要出去,李河突然喊停了余誠,對樊虎和劉二牛說:「我有些話要對東家說。」
兩人識趣的出去,只留下余誠和李河兩人在屋裡。
李河掙扎著起身,開口就是一句:「東家,咱們造反吧!」
「為什麼這麼說?」
看到余誠既沒有驚慌,又沒有斷然拒絕,李河頓時有了幾分底氣。
「東家,這世道,是沒有我們普通人的活路的。沒有李公子,也會有張公子王公子看上東家的產業。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不如反了去。」
「東家法術通神,變得出糧食。有了糧,城外多得是衣食無著的饑民,輕輕鬆鬆就能拉出幾萬人來。如今世道已經亂了,只要東家有糧有人,任誰都動不得您。」
不愧是白蓮教出身的,這造反的理論一套一套的。
可是,你真不會以為我那糧食是空手變出來的吧?
李河跪倒在余誠身前,語氣堅定道:「李河願誓死追隨東家!」
人在大明,有人勸我黃袍加身,怎麼辦?
在線等,挺急的。
余誠思索良久,扶起李河道:「造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此事你沒給別人說吧?」
李河道:「沒有,這想法我給誰都沒說。」
李河目光灼灼盯著余誠,東家沒有一口回絕,李河還是很有期待的。
余誠道:「不是有糧有人就能造得成反,這中州大地有幾股勢力,你都清楚嗎?」
李河思索片刻說:「官軍是一股。如今世道雖亂,可官軍占據各處城池,在外還有數支勁旅,依然算是最大的一股勢力。」
「其次是李自成,他與朝廷作對很多年,在義軍中名聲很大。最近又攻下了洛陽,得了福王的積蓄,聲威更盛,連官軍都奈何不得他。」
余誠點頭。李自成攻陷洛陽,收穫之大,讓他也眼紅不已。果然,做買賣比不上搶劫來錢快。
「除過這兩股,就是張獻忠與曹操的隊伍,不過這兩人往來流竄,在河南的時間不多。」
哎呦,看樣子造反這事李河想得不是一天兩天了,連曹操都知道。
此曹操自然不是魏武帝復生,而是流寇羅汝才的諢號。
「此外還有李際遇,袁時中,都擁兵數萬,很有威勢。」
聽李河說完,余誠說道:「小小一個河南,就已經有這許多勢力,還有我們從容立足的地方嗎?」
李自成的流寇行徑是他想要的嗎?還不是被官軍逼的。只要占據一地的時間一長,官軍就會從四面八方圍過來,不會給他從容經營休養生息的空間。
李河有些失望,余誠道:「不過你說得也有理,要想不糊裡糊塗的死在別人手裡,確實該有些自保的能力。」
是時候培養出一支自己的隊伍了。
從李河房裡出來,余誠看著天空不由啞然失笑。
曾幾何時,自己最大的夢想也就是賺好多好多的錢。那時候最大的奢望也就是買艘遊艇,找一群嫩模在海上開無遮大會。
現在呢,自己竟然真的開始考慮要不要殺官造反割據一方。
人生際遇,總是這麼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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