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花公子 113、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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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東陽與尹思思快速來到了尹府，一進門，只見是姑父尹慶陽正與一中年男子在假山樓亭處相談甚歡。

尹思思見著表哥一臉喜色，她小聲說道，「表哥，你去吧，他們說的什麼我不懂。」

趙東陽點了點頭，整理一下衣冠後便朝假山樓亭那裡走去。

剛走到假山下，尹慶陽一下子就看見了他，見是賢侄來了，尹慶陽趕緊說道：「賢侄來了。」

趙東陽仰著頭對尹慶陽以及李夢陽行禮道：「晚輩趙東陽叩見兩位長輩。」

尹慶陽指著假山下的趙東陽對李夢陽說道：「夢陽兄，這就是老夫的賢侄，風雲書院西席先生趙東陽是也。」

李夢陽聽後不禁臉色一驚，「哦，你就是趙東陽趙公子？」

趙東陽點點頭，身上那股子英氣展露無疑：「回前輩，晚輩正是趙東陽。」

李夢陽趕緊熱情招呼道，「來，來，來，快上來。」

幾步爬了上去，尹慶陽與李夢陽都看著他呢。

李夢陽更是將他全身打量了個遍，好一會兒，李夢陽說道：「我在無錫、鎮江、揚州的時候，就聽說過蘇州城有個年少中舉的公子哥不圖名利，一心只想為先生教書育人，原來說的正是眼前的公子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李夢陽這番誇獎之話，讓趙東陽很是不好意思，只見他輕點頜首道：「前輩過獎了，晚輩只是一介普通書生，並無民間傳的那樣不食煙火。」

李夢陽笑了笑：「對，讀書人就應該這樣，不能一心只讀聖賢書，那樣的話，讀出來也不過是個書呆子，我大明王朝也有一百多年了，能青史留名的都不是那些書呆子，所以若是趙公子想一心為己任，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話，老夫還是勸你，考取個功名比較好。」

短短一個多時辰，就已經有兩個人勸說自己考取功名，趙東陽心中那天枰在不經意間開始慢慢傾斜起來。

「前輩所言極是，不過晚輩世代紮根於書院，此事非同小可，還得與家父一同商議。」

李夢陽點了點頭，「趙公子，談國事嗎？」

趙東陽一愣，隨即瞟見姑父尹慶陽朝其投去同意的目光後，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三人先是從蒙古韃靼提起，談到了山匪，爾後話題一陣，提及當下。

趙東陽借題隱喻，提到了蘇州城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茶葉一事，生性喜好打抱不平的李夢陽沒有幾句話後便直點要害：「依老夫之見，多半乃劉瑾侄子劉讓所為。」

趙東陽心中一驚：「劉讓？」

李夢陽點點頭：「你想想，蘇州城最賺錢的行業是什麼。」

想都沒有想，趙東陽直接道：「鹽、絲、茶。」

「對，無非就是這三樣。」李夢陽開始認真分析起來，「劉讓的勢力還沒有大到可以控制官鹽以及絲綢的能力，因為這兩者都是官府有直接參與，而茶葉就不一樣了，江南三省歷來多文人墨客，因此相當好茶，大明自成化五年允許民間買賣茶葉後，這江南的茶葉生意便風生水起，前不久劉讓不是在蘇州城一帶活動嗎，這劣根幹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因此據老夫猜測，此事多數乃劉讓所為。」

劉讓之前在蘇州城的作為他也是知曉一些的，李夢陽的一番話似乎一下子提醒了趙東陽。

興奮之餘，瞬間便是失落，劉讓可是當今皇帝身邊紅人劉瑾的侄子，自己一個普通的讀書人，如何能與他去鬥爭呢。

李夢陽似乎看出了趙東陽心中所想之事，只見他微微一笑繼續分析道：「不過劉讓現在並沒有那樣大的能力將整個江南三省茶葉生意收入囊中，所以他選擇了蘇州作為起腳點，得蘇州者得江蘇，得江蘇者得江南，因此眼下咱們還是別驚慌，他們不可能一口吃個大胖子。」

李夢陽的這番話並沒有讓趙東陽稍微寬心一些，依他之見，劉讓也不會一下子全部收入囊中，而是得採用一種循序漸進的法子，但是慕家的那些生意訂單卻是白字黑字，待到來年清明時，若是慕家交不出訂單的貨，那就真的完蛋了。

時間還有，但是不早了，眼下留給慕家的時間只有不到五個月的時間。

也不知道浙江那邊的茶商能否聽得進去自己的教誨，做生意自古以來講求的便是「誠信」二字，那些傢伙因為貪圖蠅頭小利違約，繼而喪失了經商最基本的東西，真是令人痛心。

……

臨別時，李夢陽告訴趙東陽，若是將來去京城參加會試，一定要來找他。

趙東陽點點頭，感激著朝李夢陽作揖告別。

回去的路上，趙東陽暗下決心，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跟慕姑娘一起去趟浙江。

……

自打慕家茶葉危機開始後，愁雲便一直籠罩在慕蓉婷心頭，果然不出她所料，江蘇各地茶商催貨相當之急，雖說眼前沒有拖欠，但是那些茶葉也不是吃素的，多數要求慕家將明年的貨提前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