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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因為工藝不行,不能燒制紅磚,只能燒成青磚,不過紅磚青磚燒結溫度一樣,都可以製作磚窯。詞字閣http://m.cizige.com趙福祥不懂青磚紅磚的區別,但只要本地產磚頭就好。
趙福祥感興趣的是白糖的價格,這時的趙福祥已經見識到明代白銀的購買力,二兩銀子一石大米,夠一個成年人吃一個月了。現在這霜糖一斤就要五錢銀子,看來這個白糖豈不是高附加值的商品?
趙福祥現在不管其他,問道「李兄,你這裡有白糖嗎?拿來我看看成色怎麼樣?」
李正道點點頭,讓夥計去後面庫房拿來一包白糖,大概也就一斤重。趙福祥急不可耐的打開防潮的油紙包,明代的白糖出現在他的面前。
明代白糖與後世砂糖甜度差不多,但樣子卻差了許多,因為工藝不行,明代白糖泛著黃色,在屋中還不明顯,但拿到太陽光下卻看得清清楚楚。
李正道看趙福祥看著白糖皺眉不說話,以為這傢伙嫌白糖貴,所以笑道「趙爺,這種霜糖就是樣子好看,吃起來與黃糖的味道差不多,咱家有女眷想要製作糕點,用黃糖也是一樣的!」
「黃糖?什麼樣的,李兄能不能拿來讓小弟看看!」
黃糖是民間普遍使用的甜味劑,福瑞號這裡有大量存貨,畢竟海峽對岸的徐聞就盛產甘蔗。
很快黃糖拿來,趙福祥看了看這種黃糖與後世的紅糖還不一樣,裡面有些甘蔗渣沒有清理乾淨,不過並不影響甜度,但這種黃糖有些微微的苦澀,大概是裡面的雜質沒有清除乾淨。
其實黃糖就是甘蔗汁經過初步加工的產物,將黃糖過濾後就是紅糖,紅糖利用原始手段去色後就是白糖,只是明代只能使用物理手段,比如紗布過濾等等,並不能完全去除糖漿中的色素。
趙福祥基本搞清糖的價格,他放下手中的黃糖然後問道「李兄,這種黃糖多少錢一石?」
徐聞的產地就在海峽對面,所以成本很低,李正道說道「這種黃糖四兩銀子一石,這東西量很大,咱們這許多商戶都有販賣,但看在咱們的交情上,可以給趙爺打個九折!」
趙福祥點頭,他知道這種大宗物資利潤很小,這東西與食鹽不同,還不是國家定價專營,價格要遵循市場經濟定價,能給自己九折已經算不錯了。
趙福祥心中盤算一下,白糖五錢一斤,黃糖四兩一石,也就是白糖的價值是黃糖的十二倍,如果在算上黃糖提純的損耗,估計期間可以有八到九倍的差價,這筆買賣做得。
趙福祥打定主意後低聲說道「李兄,小弟有個發財的門道想與李兄合作,不知李兄願不願意?」
合作?李正道聽趙福祥說完一愣,不過賺錢的買賣誰都想干,李正道趕緊問道「願聞其詳!」
趙福祥指了指桌子上的白糖與黃糖說道「李兄,我家族有秘法,可以將這黃糖變成白糖,只是缺少人手本錢,不知李兄想不想一起發財?」
李正道聽趙福祥說完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追問了幾次,才確定剛才聽到的是真的,面前這個從南洋回來的死胖子會提煉白糖。
甘蔗在中國漢代就有種植,但提純技術在宋代才被發明出來,到了明代經過幾百年的技術改造,白糖提純技術已經十分成熟,但白糖的高價格代表著高收入,所以白糖的提純技術一直以來被徐聞一帶的幾個大家族把持,不准外傳。
廣東廣西的一些地方豪強想利用暴力手段獲得這種技術,但這些大家族已經在當地經營了上百年,互相之間還有與官府之間已經形成了利益共同體,在官府的幫助下,其他家族想要摻和進來分一本羹基本不可能,所以廣西一帶雖然種植甘蔗,但只能產出便宜的黃糖,最多也就是紅糖,最為高檔的白糖一直都是徐聞的特產。
白糖在中國有多暢銷就不用說了,南直隸那些士大夫喜歡喝茶吟詩,期間吃些甜點助興,誰也不想詩興大發時吃了一口略帶苦味的糕點敗興,所以白糖在南直隸很暢銷,甚至能賣到二兩銀子一斤的高價。
廣州的福瑞號雖然不像李正道吹噓的那樣是廣府第一大商號,但規模在廣州也是名列前茅,李家經營福瑞號已經上百年,與官府海盜各方勢力都有關聯,卻搞不定徐聞那些土包子,沒辦法只好每年花大價錢購買這種白糖。
李正道是李家的庶子,是福瑞號現任大掌柜第八個兒子,因為母親出身低微,所以連帶李正道都受到牽連。南直隸那些大城市的分號他不能去,只能跑到海南島這個偏遠海島,當一個分公司的小經理。
原本李正道已經認命了,他想借著主管瓊州分號的機會弄些銀子,等父親過世就將母親接到瓊州府居住,雖然這裡不如廣府繁華,但也好過在家受正妻那些兒女的欺負。
可是今天趙福祥說的話讓李正道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要他能搞到白糖的製作工藝,自己的父親肯定會重用自己,到時候接掌家業也不是不可能。
李家經商上百年,與各地的海盜土匪都有聯繫,李正道一時間甚至起了找幾個生面孔將這個死胖子綁起來,然後毒打一頓搞到工藝的心思。
不過趙福祥人送外號油浸琉璃球,豈能不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他看李正道眼珠亂轉就知道這傢伙打的什麼心思,趙福祥笑了笑,裝作不經意的說道「其實小弟可以去找我的親戚一同合作,但是我的親戚不會經營,弄不好賺不到錢,還要牽扯到我的精力,所以我和家人們一商量,不如將經銷權交給李兄,我們以技術入股,到時候收益咱倆各占一半可好?」
李正道聽趙福祥這麼說才想起這個死胖子是從南洋回來投親的, 看來他的親戚還有些實力,李正道問道「不知貴親眷那裡高就?」
「不是什麼大官,只是海口所千戶,上代千戶張國正是我的本家叔叔!」
海口所雖然只是個千戶所,但號稱瓊海門戶,是海南衛內五所最重要的一個,還有上代千戶張國正官居副總兵,聽說連現任的海南衛指揮使都要稱呼張國正一聲大人,這可不是李正道這種過江龍能惹得起的人物。
可是張國正姓張,你趙福祥不姓趙嗎?怎麼你還叫他叔叔?
李正道將心中疑問說了出來,趙福祥裝模作樣的說道「哎,沒辦法!我們張家原本是軍戶,從洪武年間就遷到瓊州,我本家的祖先是張家第二子,當年因為與哥哥不睦,所以帶著家眷下了南洋,到呂宋定居下來,後來呂宋的佛郎機人殺漢人,我張家害怕被屠戮便改了姓趙!」
張家從寧波遷來在當地並不是秘密,李正道聽趙福祥說的是模是樣,心中已經信了八成。既然不能使用非常手段,那就只能聯合加入了。
李正道想了想問道「趙爺,你說能提純白糖,產量如何呢?」
這個趙福祥還真不知道,他想了想說道「這個要看規模了,不過我預估一月怎麼說也能提純百石了吧!」
李正道不知道趙福祥在這吹牛,他想了想一個月一百石,按徐聞的批發價五十兩一石的話,一月就是五千兩銀子,如果自己將這些白糖運到南直隸各省,那就是兩萬兩白銀,想到這李正道真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其實每月一百石在趙福祥的認知中並不算吹牛,一月一百石就是十噸,後世廣東的雷州龍門糖廠,每年的生產能力在十四萬噸左右,趙福祥認為就算自己老爹搞的都是手工製糖,但依著領先這個世界幾百年的見識,每月十噸產量並不過分。
李正道雖然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但基於在家族中想干出起色的心思,還有發財的貪婪,讓他深深的陷入趙福祥謀劃的大餅中,李正道經過深思熟慮後決定參與進去,他問道「趙爺前期需要多少銀子,小弟只有私房錢一千多兩,夠不夠?」
李正道這時已經打定主意脫離本家自己干,他想如果依靠本家,就算自己將這件事辦成了,最多也只是出任繁華之地的分號掌柜,想要成為嫡子接手家業是萬萬不能的。所以不如自己抓住這個機會單幹,到時候自己獨立出去創建自己的商號豈不是好?
趙福祥沒想到這小子倒挺有錢,他現在知道明代白銀的購買力了,一千兩白銀可不算少。
趙福祥想了想說道「錢先不用急,老弟你按照我給你的清單準備東西,過幾天我給你送來成品你再決定,你看怎麼樣?」
李正道一聽心中十分滿意,只要看到成品自己在投錢進去,這樣絕對吃不了虧。
「既然如此就請趙爺多費心了!不過趙爺需要的東西太多,需要準備幾天,這幾天讓小人做東,咱們去府城一聚可好?」
趙福祥正好要去瓊州看一看,笑道「老弟,都這個樣子了還叫什麼趙爺,愚兄今年四十二歲,你稱呼我為兄就好!」
有了共同的利益,二人的關係馬上近了不少,李正道哈哈笑道「既然如此小弟僭越了,趙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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