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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清興起於萬曆四十六年,這一年的正月努爾哈赤趁明朝朝廷黨爭激烈、防務鬆弛的時機,決意起兵反抗朝廷。在四月十三日以「七大恨」誓師反明,歷數明朝對後金國的七大罪狀,率步騎2萬向明朝發起進攻。同年攻占撫順城以東諸堡。
雖然努爾哈赤鬧騰的挺凶,但在明朝眼中不過是遼東一處兵痞作亂。對!在明朝眼中努爾哈赤並不是與蒙古等同的少數民族,而是自己手下養的一條狗,現在狗不老實要咬自己的主人,自然要去修理一下。
經過一年的準備,朝廷在萬曆四十七年二月,集結全國20萬精銳,加上葉赫部、朝鮮軍隊,號稱47萬向遼東發起進攻。由於明朝朝廷財政緊張,無力長期供養遼東集結的明軍作戰部隊,萬曆皇帝一再催促主帥楊鎬發起進攻,於是楊鎬坐鎮瀋陽,命兵分四路圍剿後金。
結果大家都知道了,書呆子楊鎬根本不是老油條努爾哈赤的對手,努爾哈赤手下大半都是跟隨李如松援朝抗日的精銳,同時在遼東生活多年,熟悉當地的環境,在加上努爾哈赤正確的指揮,明軍20萬精銳只有數萬跑回了撫順。
接來的二十多年裡,滿清與明朝之間的作戰互有勝負,雖然朝廷勝的少一些,但奴酋努爾哈赤可是死在了朝廷手中。所以在張文明這些讀書人眼中,遼東的滿清不過是邊關的一股叛亂政權,趁著中央政府平定中原叛亂的時機出來作亂,雖然朝廷有些損失,但只要中原流寇叛亂解決掉,反過頭來就可以解決遼東問題。
這也是明末知識分子的普遍認識,按照常情分析,滿清的作戰部隊實打實不過二十萬人,就算他們如同傳說中那樣滿萬不可敵,但人數居於劣勢卻是真得,所以就算滿清內部最樂觀的人也絕對不相信他們在明年就能入主中原。
事實也確實如此,如果不是鎮守山海關的吳三桂放滿清入關,給李自成時間修整軍隊穩定政權,以後怎麼樣還真不好說。畢竟滿清入關第一戰中,李自成的軍隊一開始打的可是有聲有色,要不是天氣突然出現變化,滿清與李自成誰輸誰贏還在五五開。
張文明和其他知識分子一樣,認為就算改朝換代也絕對不可能輪到滿清,所以現在聽趙福祥說滿清能入主中原,這可讓老憤青張文明完全無法接受。
趙福祥稍微透漏些天機,卻看到張文明反應如此大,心中也有些後悔,趕緊解釋道「張兄,小弟只是假設,只是假設!」
趙福祥說完心中暗罵這幫狗屁不通的臭老九,你們的大明就要亡了,還在這做著天朝上國的美夢。
看到趙福祥承認錯誤,張文明說道「賢弟,這番話跟愚兄說說就算了,在外面絕對不要說,你沒有功名護身,妄議國政可是要掉腦袋的!」
趙福祥聽到張文明的警告也被嚇了一身冷汗,他忘了這裡可不是言論自由的後世,剛才那些話被有心人傳了出去,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趙福祥趕緊感謝張文明的提醒之恩「小弟剛才也是喝酒喝多了,多謝張兄的提醒!」
張文明苦笑一下說道「你雖然沒有功名,但認識之清晰比那些兩榜進士強多了,至於瓊州府這些碌碌之輩更不要提了!」
張文明今天能與趙福祥喝這麼多酒,一個是趙福祥的某些觀點確實與他不謀而合,第二就是張文明對這個世道太失望了。北方一行讓他對這個朝廷徹底失望,同時自己的老師滿腹的治國大才,卻因為敢於直諫被皇帝打了八十板子充軍到了廣西。
張文明想到崇禎十三年黃道周被充軍經過廣東的時候,張文明專門去廣州拜見了恩師,看到恩師一腔熱血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張文明算是徹底對這個朝廷死了心。
二人心中都有心事,一個對朝廷失望透頂,一個想著如何快速擴大自己的勢力,在加上溫熱的黃酒入口很是綿軟,二人慢慢的都喝多了。
趙福祥大著舌頭說道「大哥,你看你過得多鬱悶,不如跟著弟弟一起幹了,弟弟保證給你三成股份!」
張文明也喝得差不多了,他笑道「你小子是個商人,老子我大小是個舉人,豈能自甘墮落跟你去經商?不過你小子今天說的話老子很愛聽,要不這樣吧,咱倆效仿桃園三結義如何?」
趙福祥聽張文明說完摟著他的脖子笑道「大哥,桃園三結義是三個人,咱們只是兩人,何來三結義?」
張文明點頭表示明白,想了一會兒說道「要不這樣可好?我在江南溧陽有一好友,姓陳名名夏,字百史,咱們結拜帶上他怎麼樣?」
趙福祥哈哈大笑道「對,咱們就效仿天龍八部中喬峰三兄弟結拜!」
趙福祥說完叫來夥計,讓他出去買了黃紙香燭,同時將粵海路的掌柜找過來當證人,吩咐將屋中酒菜都撤了,直接擺上香案準備結拜。
張文明也喝多了,看趙福祥弄這麼一出也不阻止,反而笑嘻嘻的跟他一起胡鬧,二人將生辰八字寫在黃紙上,張文明是萬曆二十八年出生最大,陳名夏出生於萬曆二十九年第二,趙福祥那知道自己按照這個時代出生在什麼時候,只好報了一個四十二歲。
張文明給他算了一下,是萬曆三十四年,其實按照明代慣例虛兩歲,趙福祥應該是四十四歲,但他不知道明代的慣例,就這樣不清不楚的小了兩歲。
張文明寫完拜帖放在香案前,張文明年紀最大跪在中間,左邊是陳名夏的位置,老三趙福祥最小,跪在了右邊,二人衝著香案磕頭,算是正式成為異姓兄弟。
邊上的粵海樓掌柜很是納悶,這個大名鼎鼎的張舉人怎麼和一個商人結拜了,不過這些與他沒啥相關,既然你張舉人想結拜那就結拜吧!掌柜等二人磕頭起來後笑道「小人恭喜二位了,小人又重新準備了一桌酒菜,請二位慢用!」
張文明重新坐下後,笑道「三弟,你這個二哥可比大哥強多了,你二哥是崇禎十六年癸未科探花!」
張文明想到自己一幫好友都已經中進士當了官,只有自己灰溜溜的回到了瓊州,不免有些黯然神傷。
看到大哥傷心,趙福祥勸道「大哥,以後機會有的是,等你高中狀元,咱們去京師找二哥喝酒可好?」
張文明已經四十八了,早已經當了爺爺,他兒子都已經三十歲了,所以崇禎十六年那場科舉應該是他人生最後一搏了。
張文明不想提自己的事情,笑著問道「三弟,你家中情況如何啊!」
提到自己家庭,趙福祥嘆了口氣說道「小弟家中父母都在,不過都已經年近七十,家中有一個老婆,還有一個獨子趙恆,今年二十歲!」
聽到趙福祥的兒子才二十,張文明有些驚訝,明代普遍早婚,張文明雖然比趙福祥大不了幾歲,但兒子卻比趙恆大上十歲。
「大哥,您家中情況如何?」
「我父母早逝,家中除了正室夫人外還有一妾,長子張宏陸已經三十了,不在身邊,中秀才後去了南京國子監讀書,家中還有一子一女留在身邊!」
聽到張文明還有個女兒,趙福祥打起了鬼主意,剛才張文明說他的女兒還留在身邊,大概還沒有結婚,自己的兒子趙恆也沒結婚,何不與張文明結成親家?這樣張文明算是徹底綁在自己的戰車上了。
正如趙福祥所料,趙文明的女兒確實已經到了適婚年齡,但是因為是庶出,所以本地的大戶根本看不上張家,但小門小戶張文明又不捨得女兒過去受苦,所以女兒已經十七了,還待在家裡當老姑娘。
趙福祥試探的問道「大哥,你女兒可婚配否?如果和我兒子相似,你我二人何不結成親家?」
今天張文明喝了很多酒,酒精做祟在加上剛結拜新鮮勁還在,聽趙福祥說完滿口答應道「正好,我女兒已經十七了,咱們親上加親,就與二弟結個親家!」
趙福祥一聽大喜,從懷裡掏出一串黑珍珠項鍊,這是他老婆孫晶買來給院長送禮的禮品,趙福祥原本拿著這串項鍊想要結交瓊州府的大官,現在一高興掏出來當了聘禮。
「既然如此小弟就不見外了,這是我家的傳家之寶,先交給大哥當個聘禮!」
張文明雖然不懂古玩,但這串黑珍珠項鍊一看就不是凡品,關鍵這些珍珠顏色大小都一樣,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張文明趕緊推辭道「二弟,這串珍珠太過貴重,還是等定親後在說吧!」
這串珍珠在後世也不是大路貨,孫晶當年可是花了三千多買的,為的就是送給院長夫人,現在被趙福祥當成了聘禮。
趙福祥當然不好說這串珍珠的來路,而是笑道「大哥,我的兒子高大帥氣,你一定會滿意的,還說什麼定親以後,快快收起來吧!」
張文明看趙福祥這麼堅持,也不好說什麼,也就將項鍊收了起來。
二人親上加親更加高興,在粵海樓喝到了後半夜,最後都喝得不省人事,掌柜沒辦法只好派了兩個夥計將二人送回了趙福祥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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