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這裡經過這幾天的生產,積攢了二十多噸的礦石,正好趁著趙福祥回去的機會將這些鐵礦石運到海甸島。等這些鐵礦石從石碌嶺運到海邊,已經足足過去了五天,趙福祥看著這些得來不易的鐵礦石嘆道:「正道,時間還是太慢,都用畜力不行,在增加人手將河道中的石頭搬走,如果不行用火藥炸開!」
火藥可是管制物資,李正道低聲問道:「大哥,火藥管理極嚴,這裡的千戶估計都沒有,咱們都要從海口運來,如果被當地的衛所發現怎麼辦?」
以前難辦,但現在簡單了,趙福祥笑道:「咱們現在有團練了,昌江堡的千戶如果派人來問,你就說咱們在訓練火器,然後在給他送點銀子,實在不行你給我送信,我找毛焦將這個礙眼的傢伙處理掉!」
當了官果然不同,千戶雖然不是啥大官,但也是正五品的武官,趙福祥說處理就處理,李正道聽得心中一陣肝顫。
等鐵礦石都裝上船後,趙福祥才坐上這艘吃水線已經壓到最低的小船,開始沿著海岸線北上回到海口。
小船去的時候輕便,兩天就到了昌江堡,可是回來的時候就慢了許多,到海口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了。
趙福祥這一次石碌鐵礦之行就用了半個月,等他下船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十五日,正好是中秋佳節。
趙福祥回到海甸島發現自己定的那些月餅到了,這才想起今天過節,他不顧自己疲勞的身體,趕緊讓范建準備車輛,拉著這幾萬塊月餅去了流民營,準備來一次中秋佳節領導慰問群眾的橋段!
大領導親自來送月餅,天地會的眾人自然要出門迎接,青木堂香主孟德財,帶著手下大小頭目早早就等在了門口,歡迎總舵主大駕光臨!
這還是趙福祥自從流民營遷到南渡江東岸來第一次來,他在孟德財等頭目的陪同下走入營中,發現這裡與印象中的流民營並不相同,雖然這些老百姓住的還是窩棚,但營中道路整潔有序,路面上也沒有垃圾,最為關鍵的是路邊角落終於沒有人大小便了。
明代除了那些大城市外,小地方的衛生極其糟糕,一些人少的小巷子基本上成了公共廁所,遍地都是污穢之物。
趙福祥看著乾淨的地面,笑道:「老孟,你們行啊!將流民營收拾這麼幹淨,這不比在瓊州城外強多了!」
孟德財嘿嘿笑道:「總舵主,小人們哪有這本事,這都是老夫人帶人來收拾的!」
老夫人?趙福祥一愣,問道:「誰?我娘?」
「對啊,老夫人在江邊辦了一個什麼農業學校,說是帶著幾百人學習種地,一開始我們還不太相信,老夫人這麼尊貴怎麼會這種粗活?可是沒想到老夫人讓我們大開眼界,不僅種的農作物產量極高,連營中那些垃圾都變廢為寶,說是做什麼農家肥,所以咱們這裡才這麼整潔的!」
趙福祥聽孟德財這麼說才想起來,自己老娘確實說過要辦什麼農業學校,他記得自己去廣州前,家人們都說要興辦自己的學校,其中有老爹的技工學校,老婆孫晶的護士學校,老娘的農業學校,就連趙福祥自己都想辦一個政工學校,還被兒子趙恆挖苦是一個專門培養貪官的地方。
可是趙福祥事情太忙,早就把這個政工學校忘到腦後去了,反倒是老爹與老婆將學校辦了起來。不過趙福祥回來後也看過這兩所所謂的學校,老爹的技工學校就是一個老師父帶一幫學徒,完全和後世廚師培訓班一個水平,沒啥技術含量。至於孫晶的護士學校也差不多,孫晶找了一幫年輕女子,教他們如何包紮與簡單救護,弄得工廠那些單身漢每天沒事就往學校跑。
至於老娘辦的農業學校,趙福祥回來的時候聽老爹說起過,自己老娘將心思都用在了學校上,聽說辦的不錯,看來自己今天應該去看看。
趙福祥在青木堂的堂口坐了一會兒,孟德財進來稟報說去走訪的流民已經準備好了。
趙福祥點了點頭,帶著青木堂的一群頭目呼啦啦的走了出去,孟德財就在堂口邊上找了五六戶,在流民營中到不用找典型,大家都差不多,你吃不上飯我也吃不上飯,所以隨便找幾家就行。
趙福祥走進第一家的窩棚,掀開帘子就問道一股難聞的氣味,趙福祥在後世就是農村幹部,走訪時碰到家裡環境不好的多了去了,所以趙福祥雖然心中暗罵這家真他娘埋汰,但還是拿出一臉真誠的笑容笑道:「家裡有人嗎?」
隨著趙福祥的聲音,在昏暗的屋中走出一個男人,這男人滿臉都是污垢看不清面容,但最起碼眼睛閃動不像吃不上飯的樣子。這人看到趙福祥來了,趕緊雙膝跪倒說道:「總舵主您怎麼來了?」
趙福祥微微一笑,問道:「你家裡就你一個人?」
那人搖頭說道:「總舵主,我家裡還有一個弟弟,不過被老夫人挑去參加什麼學校,吃住都在學校,所以家裡就我一個人!」
趙福祥點點頭,看了一下屋中陳設,這種窩棚里自然沒啥家具,只有一張用幾個磚頭支撐的木板,上面堆滿了稻草,估計是家裡的床。
「怎麼樣?你老家是那裡的?在這裡能吃飽飯嗎?」
那人一笑,露出滿嘴的黃牙說道:「總舵主,我和我兄弟都是河南人,崇禎九年的時候流寇過境,家裡父母都被流寇殺了,我帶著弟弟就逃難過了江,這幾年四處流浪,前年到的瓊州府。以前都是飢一頓飽一頓,但自從跟了總舵主,每天終於可以吃一頓飽飯,我和我弟弟在家中供奉了總舵主的牌位,一定要保佑總舵主長命百歲!」
透過昏暗的光線,趙福祥看到在屋子的角落裡有一個簡陋的神龕,估計裡面就是這傢伙說的牌位了。趙福祥不相信這些牛鬼蛇神,不過有人記得自己的好處確實不錯,趙福祥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你們能吃飽飯就是我應該做的!現在只是剛起步,過幾年咱們條件好了還要每人給你們發老婆!」
那人聽趙福祥這麼說,高興的趕緊連連磕頭:「如果總舵主能給俺找老婆,讓俺周家不斷了香火,俺周老三發誓願為總舵主拼了這條老命!」
趙福祥心中感嘆,中國農民真是淳樸,多麼簡單的要求,給他一頓飽飯,在找個女人傳遞香火,這種最基礎的要求崇禎竟然還不能滿足他們,看來崇禎死的不冤啊!
趙福祥身後從身後范建那裡拿來兩個油紙包,一個紙包裡面是四塊月餅,趙福祥將紙包交到這個周老三手中,說道:「這是會裡為兄弟發的月餅,中秋節嗎,雖然咱們不富裕,但還是要過的!」
周老三逃難多年,早已經忘了月餅是什麼樣,現在聞著熟悉既陌生的月餅味,接過月餅後痛哭道:「爹,娘!你們看到了嗎?兒子又吃到月餅了!」
離開第一家進入第二家,趙福祥發現這家明顯與第一家不同,趙福祥竟然在這家門口聽到了屋內有嬰兒的哭聲。
這可事稀奇事,趙福祥收容的這些人都是流民,能萬里迢迢跑到瓊州來的大部分都是男丁,也不是沒有女人,但大部分能活到瓊州的女人都被當地人販子搶走了,沒有女人自然也就沒有孩子,現在卻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實在讓趙福祥很好奇。
趙福祥掀開帘子走了進去,屋中的男主人看到趙福祥來了,趕緊跪倒給趙福祥行禮。
趙福祥看到這家與上一家差不多,只是屋內床上的草堆里有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那嬰兒的哭聲正是從女子懷中傳出來的。
趙福祥問道:「這女子是你老婆嗎?孩子出生多長時間了?」
那男子聽趙福祥問自己,趕緊回答道:「總舵主,那是俺婆姨,懷裡的也是俺娃子,剛出生一個月,這不沒有吃的餓的直哭!」
趙福祥聽這男子這麼說來了興趣,直接坐在了地上,與那男子攀談起來,問問他這個老婆孩子到底是什麼來的!
那男子明顯與其他畏首畏尾的流民不同,這傢伙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人,看到趙福祥問他並不膽怯,而是直接說道:「總舵主,俺是陝西的軍戶,家裡鬧了流寇吃不上飯,就跟著逃難的人出了關,在河南碰到的俺婆姨,然後這不就來到瓊州了!」
軍戶?陝西的軍戶不是流寇的就是官軍,趙福祥看了看那男人的雙手,戶口長滿了老繭,一看就是久拿刀槍的雙手。
趙福祥嘿嘿笑道:「軍戶?我看你是流寇的反賊吧?」
那男人聽趙福祥叫破自己的身份,就想站起來反抗,但趙福祥身後的廖大貴可是陷陣出身,雖然看著挺胖但靈活的很,上去一腳將那男人踢到,然後踩住後罵道:「別動,沒想到竟然在營里抓住個流寇!」
那男子被抓住後露出死灰一樣的臉色,他叫道:「總舵主,我只是帶著老婆孩子逃命,當年我跟著李闖時並沒有禍害老百姓,請總舵主放過我們全家!」
床上那女子看到自己相公被抓,趕緊抱著孩子掙扎的起來,跪在趙福祥面前苦求道:「總舵主,我們二人從河南來到瓊州,五六年裡連續夭折幾個孩子,這是唯一一個活到滿月的,請總舵主看在孩子的面上饒過我們!」
按照明代律法抓到這種造反的流寇是要送到當地官府的,基本上的下場也都是砍頭,不過趙福祥到沒將這一家三口送到官府的打算,當然也不是趙福祥可憐孩子,這世道每天都在死人,趙福祥可沒聖母到關心每一個孩子。
趙福祥看到那個剛滿月還沒睜眼睛,髒兮兮被一團破布包裹的孩子,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忘了解決流民中這些新生兒的問題。
流民營中三四萬流民一大半都是男丁不假,但畢竟還有一些女子,只要安定下來這幫女子肯定要懷孕生孩子的,在加上穩定下來後那些老光棍子也要結婚生孩子,這些孩子對苦於缺少人力的趙福祥可是寶貝,雖然等到這些孩子變成勞動力還需要十幾年,可是這些孩子都是一張白紙,遠比那些世界觀已經形成的成人好洗腦的多,自己只要好好教育這些流民營中出來的孩子,將來這些孩子必定會成為自己堅定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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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nbp;走訪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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