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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木匠實在是對魏公公的哭功無可奈何,被他給哭服了,很是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墨子閣 www.mozige.com朕現在就傳旨,將許顯純、楊雙滿門抄斬,命岳卿將此二人就地正法。」
作為皇上,最討厭別人跟他來硬的,就好比東林黨這幫人,凡事都和皇上對著幹,不管什麼事,都要和皇上爭辯一番,朱木匠要是不恨這幫人,那才出鬼了。魏公公是凡事都順著皇上的意思干,即便是遇到有害自己利益的事,也絕不和皇上據理力爭,就是來軟的,反覆的磕頭、哭。皇上大多是吃軟不吃硬,差不多也就這麼算了。
見朱木匠答應,魏公公另一半懸著的心也放下,又磕了兩個頭,說道:「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了,趕緊起來吧,朕還有事要忙,要沒別的什麼事,你就下去吧。」朱木匠還得幹活呢,讓魏忠賢攪合了半天,手都癢了。
「是、是……」魏忠賢站了起來,不過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說道:「皇上,前不久岳大人呈報的那個張國柱冒功欺君的案子,至今尚未查清,臣打算保舉一個人,前往薊鎮詳查此案。」
張國柱冒功的案子,岳肅也只是聽一面之詞,據言上奏,不過這是大案,必須要徹查清楚,不能立時定罪。要知道,這等案子牽連甚大,不過只涉及原總兵張國柱,還要涉及到當時的監軍太監,以及一些知情將領。這麼大的勾當,單憑張國柱一人,是辦不成的。不說別的,張國柱當初上呈的捷報是在洮河殲敵三百,打退敵寇,你光把糧餉給人家送過去,讓扯力克退兵,一仗沒打,那又哪來的人頭領功,那些監軍、副將不會都是瞎子吧。
「你又保舉人?你這次想保舉誰呀?」朱木匠顯然是對魏公公保舉的許顯純很不滿意,現在正值氣頭上,說話也不是很客氣。
「老奴想保舉的是現已致仕還鄉的原廣西學政阮臻梅,提升他為右副都御史,前往薊鎮徹查張國柱冒功欺君一案。」魏公公小心地說道。
在明朝致仕回家的官員,有的是真的年紀大人,有的是在任上不得志,受到排擠,被迫還鄉。凡是屬於第二類的官員,回家之後,等上幾年,時局一有變化,就有可能被重新啟用。阮臻梅便恰屬於第二種,不是不想當官,而是被排擠致使。當然,魏公公會保舉他,也不見得是出於好心。
「阮臻梅?」這個名字,朱木匠壓根就沒聽說過,說道:「他一個學政,有什麼本事呀,還能去查這等案子?」
「阮臻梅在任上之時,頗有清名,早時曾任縣令、推官、同知,也辦過不少案子,吏治考核十分優秀。對了,老奴還聽說,他是岳少保的岳父。」魏公公小聲地說道。
「哦?」對於魏忠賢前面對阮臻梅的一番誇讚之詞,朱木匠還真不怎麼感冒,誰叫你魏公公凡是保舉人時,大多都是這麼說。不過,最後一提到是岳肅的老丈人,朱木匠的眼睛還是亮了一下。「原來是岳卿的泰山,岳卿執法嚴明,官清如水,想來他的岳丈也差不到哪裡去。好吧,就依卿家所奏,復起阮臻梅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前往薊鎮,徹查此案。」
「皇上聖明。」魏忠賢躬身一禮,再次說道:「老奴這邊再沒什麼事了,先行告退。」
「下去吧。」朱木匠擺了擺手,起身伸了個懶腰,到一旁拿起木匠家什,繼續開工。
魏公公躬身退出養心殿,出門之後一離開皇上的視野,腰板馬上直了起來,臉上充滿著勝利的笑容。「岳肅,咱們走著瞧。」
*******************************************************家裡有那麼多人等著,魏忠賢自是知道,離開養心殿,直出紫禁城,返回府宅。
一回到家,守在家中的那些官員是蜂擁而出,眾星捧月般將老傢伙簇擁進了花廳。等到魏公公在主位落座,顧秉謙就第一個說道:「督公,現在岳肅的摺子已經到了,您看咱們該怎麼辦呀?等他一回京……」
「益庵,稍安勿躁。」魏忠賢微笑地打斷顧秉謙,說道:「此事現已了解,我已請皇上下旨,令岳肅將許顯純與楊雙就地正法,一切的罪名,也都扣到他們身上。沒有了人證,即便岳肅回京,還能如何?這次下的可是真旨,我就不信他還敢抗旨不遵。」
「督公高明。」……聽罷魏忠賢所言,廳內諸位官員是立刻開始歌功頌德,稱讚魏公公臨危不亂,處置高明。
拍馬屁的聲音是此起彼伏,好半天才停歇下來。等到花廳內恢復安靜,魏忠賢再次說道:「老夫今天還向皇上保舉了岳肅的老丈人阮臻梅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讓他徹查薊鎮的事,諸位以為如何呀?」
「這……」聽了這話,不少人都納悶起來。馮銓說道:「督公,右副都御史在朝中也算是舉足輕重,去徹查薊鎮的案子,也是一等一的肥差。督公您保舉他,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這番話說出了大多官員的心聲,左副都御史李夔龍和刑部右侍郎潘松都有心去薊鎮查此案子,可都被魏公公拒絕。實在不明白,這等好活為什麼要給外人干,那外人還是岳肅的丈人。
當時九邊都有錢,不管是總兵、監軍、副將,各個都肥的流油,過去之後,隨便找點麻煩,這幫人還不得大把大把的孝敬。
「你們不明白了吧。」魏忠賢詭異的一笑,說道:「老夫在此先賣個關子,爾等曰後便知。」
*******************************************************岳肅的儀仗走的不是很快,加上遇到州城府縣都要進去讓許顯純與楊雙遊行一番,走了將近一個月,還沒出河南地界。這一曰,儀仗在官道上慢慢行進,正走著,前面一隊人拍馬趕來。
為首是一個太監,在他身後跟著大漢將軍,想來是傳旨的太監。這行人來到儀仗前面,太監大聲喊道:「聖旨到,請河南巡撫,少保岳肅前來接旨。」
在儀仗最前面的是童胄和護軍千總,童胄瞧了眼這太監,說道:「是真旨還是假旨呀?」
「你……」太監一聽這話,眼珠一瞪,怒道:「放屁,當然是真旨!」
「哦。」童胄點點頭,說道:「那還好!」言罷,回身一指後面綁在囚車上的許顯純與楊雙,又笑呵呵地說道:「要是假旨的話,你老兄的下場,就要和他們一樣了。我家大人身體抱恙,我叫人去通傳一聲,也不知現在能不能起來。」
說完,打發張威到後面通傳。張威拍馬向後跑去,不一會功夫,又跑了回來,衝著那傳旨太監一拱手,說道:「這位公公,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大人此刻正昏迷不醒,怕是不能過來您的旨意了。」
「什麼?岳少保病了?」太監詫異地問道。
「嗯。」童胄點點頭,說道:「我家大人一出開封,沒走上兩天就病了。至今抱床不起,公公若是不信,可以過去瞧瞧。」
「那咱家就去過探視一下岳少保。」
「張威,你帶這位公公過去吧。」
當下,由張威引路,領著傳旨太監向後跑去,來到儀仗中央的位置,有一輛氣派的大車,張威指著大車說道:「我家大人便在裡面。」
接著張威又恭敬地說道:「啟稟夫人,京城來傳旨的公公,要探視大人。」
馬車現已停下,從裡面傳來阮傲月的聲音,「那就請公公上來吧。老爺仍在昏迷,怕是無法迎接公公了。」
「多謝夫人。」傳旨太監跳下馬上,爬上岳肅的馬上,挑開車簾,進入車廂。
車內有女眷,一般人自然是不准進去的,不過來人是太監,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輛馬車相當的大,裡面有床,岳肅躺在床上,床旁邊坐著阮傲月、杜十娘以及沐天嬌。三人的臉上皆是關切之色,望著床上的岳肅,太監進來之後,先是一禮,客氣地說道:「小的王陽見過三位夫人。」
裡面有三個女眷,三人穿的也不是下人的衣服,既然不是下人,那就肯定是岳肅的老婆了。所以,直截了當的見禮。
王陽倒是謙遜,畢竟楊雙的前車之鑑,他是聽說了的。見到『岳閻王』,還是老老實實地好。
被稱為夫人,沐天嬌臉上一紅,但卻沒有反駁。阮傲月則是說道:「公公遠道而來,多有辛苦。我家老爺身體抱恙,無法親自迎接,如有怠慢,還請見諒,小婦人在此代為賠罪了。」
「夫人這是哪裡話,小的豈敢。不知岳少保身染何疾,是否嚴重?」王陽乖覺地說道。
「夫君也算積勞成疾,又染了風寒,說重不重,說輕不輕。估計到了京師,便能痊癒。不知公公此來,找我夫君,有何要事?」阮傲月柔聲說道。
「小的前來,特為宣旨。岳少保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能不能接旨呀?」王陽小心地問道。
「夫君經常昏迷,難得醒來一回,怕是一時半刻接不了聖旨了。要不然這樣,公公權且隨儀仗前行,待到夫君醒來,我立刻派人通知公公,不知您看如何?」阮傲月說道。
「這……」王陽一臉的難色,他此來早已得到魏忠賢的囑咐,宣旨完畢,就催促岳肅將許、楊二人斬首。可現在,岳肅昏迷在床,連旨都接不了,還怎麼催促他殺掉許、楊二人。不過,看著架勢,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總不能在岳肅閉著眼睛聽不見的時候宣旨吧。無奈點點頭,說道:「也只能如此,這就有勞夫人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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