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2月中旬,楊昭留下王暢率軍駐守儀隴縣,趙得勝駐守營山縣後,自己率領5司兵馬回到蓬州城。
剛回到衙門,一個信使跑來報告:大明有了新的皇帝了,在先帝自盡,三個皇子下落不明的情況下,朝臣經過多番角逐,終於選擇近支福王作為皇帝。
按理說福王稱帝是發生在六月份之前的事情,但因為消息閉塞,直到今日才傳到蓬州。
一時之間大家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一個個喜笑顏開,有的更是向南邊跪下,三呼萬歲,長跪而泣。
作為大明的知州,楊昭也不得不與大家一起有樣學樣,一面跟著大家跪地哭泣,一面暗自感嘆這個時代民眾真的太好了,雖然皇帝有千般不是,但大家還是將皇帝作為自己心靈的寄託。
在那之後,福王朱由菘登基有關小道消息也傳開了,當然大家談起來還義憤填膺,有的更是說忠臣被驅離,佞臣當道,怎麼皇帝還是不知道勵精圖治,任用那幫東林黨忠臣呢?
原來,在崇禎遇害,陪都南京群臣驚慌一片亂,由於大家不知道崇禎的三個兒子是否逃出來,商議決定先從各地王爺中找一個監國,以穩定局勢。
當時在南京的,除了盡在咫尺的小富王朱由菘外,還有血統較近的桂王、潞王,福王由於年齡教長,再加上接近金陵,近水樓台先得月,因此按理說除了福王是一個笨蛋,就應該被立為監國。
但是,由於老福王光宗爭奪太子之位而與東林黨結仇甚深,現在擁立老福王的兒子小富王為監國,東林黨在感情上過意不去。
東林黨最先開炮,其領袖錢謙益拋出一個立賢的理論,說潞王如何賢惠,因此東林黨一干人等必須堅決要擁立潞王。
這不是打東林黨自己的嘴巴嗎?在萬曆年間,萬曆帝就以福王較光宗賢明,一心想擁立福王為太子,如此與東林黨你來我往,最後搞出君臣之間互相仇視,萬曆帝十多年不上早朝,如此導致國事荒廢。
再說了,從歷史來看,光宗就不咋的,別的不說,繼位不到一個月,朝政不穩,外有福王虎視,內有鄭貴妃在側,而光宗窮奢極欲,最後不明不白的死去,活脫脫就是一個昏君。
真實的歷史已經證明東林黨人錯了,大錯特錯。
近在淮安的朱由菘看到被東林黨把持的南京城內輿情洶洶,當即出了一手好牌,來了一個槍桿子裡面出政權,派出親信向江北四鎮總兵高傑、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求助,這些總兵一看,福王竟然向自己求助,而那些文官無論官大小都來欺壓自己,心中簡直是受寵若驚。
隨後,由山東總兵劉澤清向鳳陽總督馬士英施壓,逼迫自己頂頭上司擁立福王為帝。
鳳陽總督馬士英馬上改變主意,決議擁立福王朱由菘為監國。如此在南明建立之初,就因為東林黨人之私而陷入分裂之中。
但是遠在萬里之外的蓬州,楊昭等人在當時不知道具體政治鬥爭,雖然隱隱約約知道福王擁立曾經發生了一點政治波折。
現在,大明朝臣在南京這龍興之地擁立了新皇帝朱由菘,眾人紛紛要求楊昭在蓬州三縣大張旗鼓的慶祝。
楊昭當然不想完全如了大家的心愿,看著大家說道:各位,小福王監國稱帝,大快人心,確實值得慶賀。
但另一方面我們要知道我們所處的險惡環境,強敵環飼,我們蓬州三城孤立無援啊。我們行為稍稍不慎,我們失了性命還是小事,失掉剛剛匡復的蓬州三縣,失去南北夾擊流寇的機會,那可上對不起皇帝,下對不起三縣百姓啊。
同知李時開怒目圓瞪道:大人,如今有8個步兵司1個騎兵司外加4個守備局,兵馬近5千餘人,可以說兵強馬壯,大人怎麼還這樣縮頭縮尾的呢?
大人更應該高舉義旗,指揮川北各路義軍奪下順慶、奪下保寧,南北夾擊,張獻忠滅亡指日可待啊。
楊昭笑了笑,說道:同知,我蓬州所有兵馬滿打滿算也不到5千,反觀流寇,你知道有多少兵馬嗎?僅僅在順慶城就有馬元利、劉進忠所統轄的3萬兵馬,若再加上其他地區,流寇兵馬至少超過20萬,敵眾我寡,兵力相差懸殊啊。
一個月前我已去書四省總督王公應熊,川陝總督樊公一蘅,報告我等潰兵驅逐土暴子,匡復蓬州三縣之地的消息。
大家想想,四省總督王公應熊,川陝總督樊公一蘅駐節川南,他們擁有雲貴兩省之眾,手下兵馬足足有10萬之眾,若要發起反攻,也需要王公、樊公所部發起,我等兵微將寡,我想我們的主要目標是擴大實力,先剿匪,將土暴子驅逐出巴中,如此再以兩州之地以配合王公、樊公反擊流寇。
此種方略,不知道同知見解如何?
李時開張了張口,看見那幫文臣武將對楊昭佩服五體投地,半天嘆息道:大人,皇帝即位,若我們不能表示一下,那麼到時候皇帝怪罪下來,怎麼辦呢?
楊昭站起來,看著眾人道:各位,慶祝當然要慶祝,但我的策略是固本清源,先蕩平流寇在巴州勢力,然後在徐圖發展。
楊昭當即下令三縣城牆張燈結彩三日,以慶祝朱由菘登基之禧,下令清查三縣牢房裡面所關押囚犯,釋放那些繳不起賦稅而被大明官員拘捕的囚犯。
下令各個縣的鄉長、里長帶著差役打著鑼鼓,宣告皇帝登基的消息。一時之間,民心大安,很多人在嘀咕,看來我們大明還沒有滅亡啊。
但是寒冷的天氣無疑澆滅了民眾內心的興奮,這是入冬以來第五場雪,自從萬曆年間以來,各地天氣突然轉冷,在四川各地不時出現鵝毛大雪。
大家坐在爐火旁邊,正在聽著各地的簡報,為了給下面各個官員一定壓力,楊昭決定每旬第一天聽取土地丈量、人口登記簡報,每旬第5天聽取各個司局訓練結果。
經過兩個月重新丈量土地,相如縣已經完成土地人口清查工作,營山縣也已經完成一大半,而儀隴縣則剛剛開始。
正如楊昭預料的那樣,雖然經過土暴子之亂,但相如縣水田8萬畝,旱田15萬畝,比過去官方統計的要多9萬畝,全線人口為8萬,比官方統計多出1倍。
今年賦稅總額接近27600擔(正賦9600擔水稻,1.2萬擔麥子,再加上多出的9萬畝荒地有4萬畝需要在今後兩年每年需補交1年正賦,如此每年有1200擔稻穀,2400擔麥子,外加8千畝官田,每年需多繳納2400擔稻穀,如此今年可徵收稻穀13200擔,麥子14400擔)。
由於各種原因,今年秋天賦稅徵收比例才達到9成,也就是說徵收了12000擔稻穀,但比起往年7,8成來說已經有很大提高了。
全縣120個秀才幾個舉人共補助了400擔糧食,里長、鄉長等方面新增1400擔糧食,一千五百個參軍壯丁預支半餉6千擔,如此全年共新增8千擔糧食開支,秋冬兩季各4千擔,如此夏天共徵收了8千穀子。
全縣有2萬個丁壯,但有4千多個在減免範圍(參軍,秀才舉人),有6千人選擇在本地服10天勞役,實際上收上來的為5千兩紋銀。
這樣下來,重新丈量土地,我們每年至少可以收5千兩紋銀,8千擔稻穀,9千擔小麥,可以折算成13500兩紋銀。
聽著袁定回報,看著堆得滿滿的糧倉,袁定開玩笑道:軒輊,說句實話,最先看到你玩命的重新丈量土地、登記戶口,我內心是非常反對的,有的時候甚至再想,我當這個知縣,到時候會不會身敗名裂呢?
現在看來,不要說勝敗名裂,就是別人給老子千刀萬剮老子也願意。大家看看,重新丈量土地,登記戶口之後,除了過去那些巧取豪奪的豪紳不滿意了,其他的那個不願意?
還有,現在不需要繳納什麼銀兩,這本身就是喜事一件啊,很多人抱怨在收成之後馬上要將糧食賣成銀子來繳納稅賦,這個張居正什麼都好,但這樣對大家來說太缺德了啊。
眾人聽後,樂得哈哈大笑。
旁邊董克治說道:大人,這還不算,從征討黃龍回來後,你派出各個司局外出幫助鄉親們圍捕老虎,圍捕野狼,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好處啊。
還有,在圍捕猛虎的時候,你說鄉親們本來就非常辛苦了,鄉親們繳納正賦,就是對國家,對人民盡忠,衙門收了賦稅,就應該為鄉親們辦事,堅決不要將士們吃鄉親們的東西,這讓大家頗為感激啊,你不知道這兩天各個營地收到太多太多的錦旗啊,鄉親們自發的發來錦旗,兄弟們走在路上也必過去方便多了啊。
楊昭笑了笑,看著眾人道:各位,我們今天雖然取得一點小小的成就,但現在還不夠。正如大家都知道的那樣,如今我們處於流寇、土暴子環視之下,我們雖然得到民眾擁護,但難保那些利益受損的會聚集勢力反對。
還有,大家不要忘記我們的目標,那是保境安民,匡復失地,而現在,我們只是在一個縣稍稍取得一點成績而已,大家要認真總結經驗,以便在未來擔負更大的責任
責任更重,那不是職務更高嗎?在這世上,誰不想自己官職更高一點?
這天,楊昭來到兵營觀看各司局訓練,在征討儀隴回來後,考慮到下面司局人馬太多了,要像過去那樣每日指導各司局訓練難上加難,在這種情況下,楊昭成立訓練司,由100多個教頭,歸鎮撫董克治負責。
現在訓練司的工作正常開展,半天由訓練司負責,半天由各局的小旗、總旗、百總負責,如此即保證了訓練效果,又便於這些小旗、總旗掌握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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