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導演 第九章 相互試探

    如果按照一般人的邏輯思維，俞燕飛這種行為就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啥保障的硬體都沒有，就憑著一張嘴說，和你合作的風險係數未免太大了點吧？

    可海倫一個女人既然敢做遠洋貿易，就註定不是一般的角色，她聽到這樣的說法，不但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很有興趣的說道：「我現在需要的就是解決問題的思路和辦法，至於別的都可以忽略不計，只要能夠得到穩定的貨源，我可以付出一定的代價。」

    這倒是她的心裡話，現在正值海上貿易的黃金周期，船隊輻射的交易各國，對大明朝的貨物格外喜愛，特別是貴族階層和有錢人，所以只要有足夠的貨物，就能帶來源源不斷的驚人財富，為了這個目的，前期的付出是微不足道的。

    俞燕飛說道：「按照大明的規定，你們這些海外的商人必須要和官方合作，不得私自與閒散的手工作坊產生貿易。可問題在於，無論是內廷設立的織造局還是官店，產量和收購渠道都沒有辦法滿足你們的需求，想得到更多的貨物，還是打零散機戶的主意才行。」

    海倫笑著說道：「可閣下剛剛也說了，大明官方不允許我們和占據最大的份額的手工作坊合作，我們只是商人，來到你們這裡的目標是賺錢，可不想與國家為敵，那樣的損失我們沒有辦法承受，再說，也沒有必要！」

    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她想要用這種方式逼著自己亮出底牌，可見海倫絕對不是那種胸大無腦的類型，是個做生意的行家，談判的高手，不愧是商團和船隊的決策者。

    可惜啊，想見到我的**很簡單，如果想讓哥把所有的底牌和盤托出，那可是笑話了！

    俞燕飛說道：「我說兩點，第一，我需要你們的支持購買一家官店，獲得和你們交易的資格，第二，前期我要得到你們的授權，成為商團在大明貨物採購的唯一總辦理，也就是說，在保證貨源不影響你們銷售的前提下，我能夠代表你們下訂單採購貨物，也能夠拒絕以前你們所有的供貨商。」

    蜜拉貝爾雖然身份尊崇，而且出身高貴的西班牙皇族，可她是個女孩子，本來就不喜歡政治和官場，官商利益互換糾纏方面的事情太複雜了，根本沒有聽明白這兩點包含的深意。

    但是海倫一聽就知道了，用非常欣賞的目光看著俞燕飛，說道：「陳清揚閣下，這個壟斷的思路我很喜歡，藉助商團的財力物力，還有交易產生的商稅，讓閣下具備了博弈的籌碼，自身的價值和地位也能飛速提升到一個可怕的高度。很多和海外貿易有牽扯的人，都會因為利益而不得不重視你交好你，這樣你就能在最快的時間進入官方的上流社會。」

    俞燕飛對海倫的話也是格外欽佩，一個女人的思維居然這麼敏捷，太不可思議了！這兩句話裡面的說法可一點也不簡單，縱然大明那些精於鬥爭的老狐狸們，反應也不一定有這麼迅速，他鼓掌笑道：「海倫女士，你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

    蜜拉貝爾在旁邊嘟起了小嘴，似乎不認同這個讚美，海倫很清醒的說道：「可是我們商團傾全力幫助你，你怎麼保證達到目的後，履行你給我們的承諾呢？」

    俞燕飛淡淡的說道：「這根本不會成為我們合作的障礙，好的商人追求的是雙贏，是長遠的可持續性利益，不是一次的交易。你們也明白，我手裡沒有銀子，也就等於主動權是在你們的手裡。」

    又說道：「每次採購的數量多少由你們決定，我按照你們的要求準備貨源。貨款的方式分為兩次，第一次是訂金，我需要從機戶的手中把貨物集中到貨倉，這是唯一的一次風險。第二次是剩餘的貨款，你們驗收完再付銀子，很合理很公道。」

    海倫想了想說道：「貨款方面我沒有意見，就按照你說的辦，可據我所知，南京、蘇州和杭州的機戶有好幾萬戶，三個城市這麼大，分布的又那麼零散，你怎麼能夠集中他們的貨物？」

    這句話才是交易的核心關鍵，錢不是問題，但是貨源如何保障，才是彼此能夠合作的基礎。

    俞燕飛說道：「我來解釋一下剛才的話，為什麼要收購官店呢，這就是合法的採購渠道，為什麼非要集中並壟斷商團的資源，這是一種必要的保障措施，是謀求官職的資本。只要我具備了官方的身份，而且價錢公道，機戶們沒有理由不和我合作。至於如何能夠掌握到那麼多的資源，請恕我賣個關子，在沒有達成合作的前提下，我是不會把底牌暴露出來的。」

    海倫笑著說道：「很清晰的邏輯，很實用的策略，閣下的確是這一行的頂尖人物，可是照你的說法，似乎別人也能做得到，你的價值遠不像你說的那麼高，我付出的代價似乎偏大了點，而且風險係數也太高了。」

    俞燕飛淡淡的說道：「風險大的同時意味著收穫更大，這是成正比的，風險可以減低，但想要完全規避似乎是不可能的，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事情，吃一口麵包搞不好也能噎死人，坐著不動天上有可能掉磚頭。」

    帶著極度自信的語氣說道：「我知道，從來就不缺少聰明人，能想到這個方式的不會只是我自己，但是我相信，海倫女士找不到比我更合適的人，至少在大明朝你找不到，這就是我的價值所在。要不然商團早就有了合適的代理人了，早就有了穩定低廉的供貨渠道，還用得著高價購買官店的貨物嗎？我說的沒有錯吧？」

    海倫看著他居然點了點頭，承認了這種說法的正確性，是啊，她的確沒有更多的選擇，就拿會說西班牙語的人來講，和大明交易這麼多年才遇上一個，想想也是格外的鬱悶，語言不通意味著無法交流，再說，就算能找到又怎麼樣？她需要的不是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