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導演 第七十一章 洗腦大辯論 上

    能夠成為江南士子口中的名士，風度是必須要講的，形象也是必須要維護的，三人挨了俞燕飛一頓痛斥儘管肺都要氣炸了，表面上看起來卻是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這是什麼呢，純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俞燕飛看著他們的表情，差點失聲笑出來，由於忍的非常難受，他的神情就表現得怪怪的。

    李香君當然知道他的這種表情到底為的是什麼原因，怎麼說也是朋友，她不忍心讓他們太難看了，像個傻子一般的老老實實挨批，就把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簡單的描述了一遍。最重要的就是點出，俞燕飛現在有自己的官店，而且和海外商人建立了長期的供貨關係，第一筆生意就賺了十幾萬兩銀子！最為神奇的是，他的手段全憑一張嘴，自身一兩銀子的本錢都沒有，搞的就是借雞生蛋的辦法。

    在場的才子佳人全都驚呆了，做夢都想不到還有這樣做生意的方式，難道他是蘇秦再生張儀轉世，死人也能給說活了？陳子龍倒是為人很誠實，躬身施禮說道：「在下對經商之道一知半解，剛才的話確實有些魯莽了，請陳兄不要介意。」

    俞燕飛搖了搖頭說道：「也不怪你們誤會，這種手法的確不多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運用的條件相當苛刻，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施展的。在下請教一下陳兄，如果舉人要選官的話，具體需要的流程該如何辦理？時間要多久？」

    陳子龍身為朝廷命官，當然對此不陌生，想了想說道：「按照我朝的規定，舉人要想成為官員，第一道手續必須經過吏部，首先你要書面申請，然後吏部到禮部調閱你的檔案，審核無誤後登記載入花名冊備選，如果地方出現官員的空缺，吏部把人選和職位呈報內閣。第二步，內閣接到吏部的呈報後，酌情出票擬決定你的職位和任職地，然後轉給司禮監。第三步，司禮監認可後批紅轉回吏部，舉人官不過就是走個過場，誰也不會太認真的。這三步走完，最後吏部行文官牒到個人手裡。依照路程來計算的話，最少也要兩到三個月的時間，這還得各方面都暢通無阻。」

    李香君笑著說道：「清揚，我聽韓文熙他們說過，本朝是司禮監和內閣共同執政，要說到皇帝信任的程度，內閣遠不如司禮監來的更加深厚，只要是司禮監通過的事情，內閣和吏部不可能不賣這個面子。」又說道：「你海外貿易的三個合作人，都是江南實權宦官的嫡系，只要請他們稍微運作一下，估計一個月內就可以接到吏部行文任命，不用等這麼長的時間。」

    聽到這裡俞燕飛笑著說道：「我和韓文熙等人有直接的利益關係，那就走走三大太監的門路，估計七品縣令也不是太大的問題。」陳子龍當即臉色就不好看了，說道：「老弟，我敬重你的才華是一回事，文人最注重的是個人的氣節，怎麼能夠和宦官扯上關係呢？」夏允彝也說道：「老弟，這種關係可是一生的污點，對你以後的前途沒有好處，要知道文官和那些宦官是勢不兩立的。司禮監雖然很厲害，內閣也不是吃素的。」

    讀書人一說到氣節，那毫無轉圜的餘地，這是做人的大原則，誰也不會有絲毫的遲疑。文人對宦官也就是所謂的閹賊，那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當年東林黨遭到大清洗，正是以魏忠賢為首的閹宦集團做的好事，許多天下聞名的讀書人領袖，竟然死在了一群褲襠沒有鳥的太監手裡，所以大家覺得無比恥辱，對這些傢伙是恨之入骨。

    加上此前明英宗時期所謂的土木之變，連皇帝都被敵人生擒活捉，勛貴們也戰死了一大批，這是太監王振幹的好事，因此，閹宦誤國是大部分的共識，聽到俞燕飛居然要去走太監的門路，他們當然要怒聲斥責！

    俞燕飛對這樣的理論嗤之以鼻，譏諷的說道：「在我看來你們的思想太迂腐了，可謂是冥頑不靈，真讓我大為失望，所謂的名士也不過如此，一群目光短淺的人而已。既然入朝為官，當然不是看重那點可憐的俸祿，目的是能夠為朝廷效力為老百姓謀福，在這樣的大前提下，什麼都可以變通，不擇手段也是手段。」

    陳子龍怒道：「我等文人為官的能力還在其次，最注重的是氣節，這是立身的信仰，也是做人的根本，你的言論我絕對不敢苟同！恥與為伍！」徐孚遠冷冷的拍案而起，說道：「陳清揚，你做的這個決定是我等文人的恥辱，人要是沒有了氣節，將來坐上高位也要受到千夫所指，必定沒有好下場！」

    俞燕飛很冷淡的聽完所有人的指責，譏刺的說道：「就是你們的狹隘思想限制了你們的發展，要想施展抱負，必定先有發揮能力的職位，就如同要吃豬肉必先養豬，要吃米飯必先種田是一個道理。為了國家和民族，個人的得失不縈於懷，這才是我輩的正確選擇，你們就是太看重自己的名節，說到底，在你們的眼睛裡，自己要比老百姓的疾苦更加重要！」

    然後厲聲說道：「你們空有滿腹的才華，心比天高卻報國無門，苦守著什麼狗屁氣節不撒手，坐視宦官的壯大，坐視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是對國家、民族和皇帝的不忠，憑什麼來指責我？」

    兩段話就駁的三人無話可說，俞燕飛一拍桌子說道：「你們倒是氣節高，可我來問問你，你們活到這麼大，為老百姓做過幾件好事？老百姓受了冤屈，你們有能力管嗎？朝廷的政令被貪官污吏扭曲了，你們又能做什麼？靠著自己的口水活活的把他們淹死，還是罵死他們，還是能撤了他們的職，砍了他們的腦袋？皇帝被蒙蔽了，你們敢上書直言嗎？就算是有這樣的膽量，你們的諫言有資格到皇帝的面前嗎？」

    又說道：「如是姑娘、圓圓姑娘和小宛姑娘，她們玉潔冰清不染塵埃，不會是心甘情願安身**之地，你們作為三位姑娘的朋友和知己，能改變她們強顏歡笑，為生活付出青春和身體的命運嗎？我敢說，大部分的**女子都是被生活所迫，你們這樣的想法和做法，能改變成千上萬**姑娘的命運嗎？」

    站起來說道：「小事都無能為力，更何況是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前兵部尚書呂維祺上奏摺稱，河南大旱，野無青草，十室九空，村無吠犬，尚敲催征之門，樹有啼鵑，盡灑鞭撲之血。黃埃赤地，鄉鄉幾斷人煙，白骨青磷，夜夜似聞鬼哭。欲使窮民之不化為盜，不可得也，敢問諸位，對此有何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