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導演 第一百一十一章 紅樓夢境 四

    徐繼珉半閉著眼睛搖頭晃腦聽完了一曲，樣子頗有些陶醉的意思，被這首高雅的琴曲從心裡完全折服了。雖然他是宦官嫡系出身，可這不代表不學無術，也不代表就是紈絝子弟，他們雖然性格高傲做事有些囂張，但畢竟也受過良好的教育，兩把刷子還是有的，要不然宦官們也不敢讓他們身居高位。

    有能力的人在重要職務上是如魚得水，給派系帶來巨大的利益，但酒囊飯袋要是在重要職務上，說不定就被人坑的滿地找牙，還連累了背後的人，那些文官們最喜歡幹這樣的事情，給宦官集團的人挖坑。

    他眼睛看著端坐正中撫琴的美女綠綺，冒出了綠油油的光芒，絲毫沒有掩飾心中的渴望。對俞燕飛說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怎麼樣啊清揚，見到綠綺本人再聽到她的彈奏，我們給你介紹的這家小紅樓，是不是名不虛傳？」

    俞燕飛也不想昧著良心說話，人家當此讚譽是名符其實的，現代人彈奏古琴，就沒有綠綺所用手法引發的共鳴感，點了點頭說道：「有綠綺姑娘這樣的才女坐鎮，紅樓夢境不愧為寧波府的第一**，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識一番了。」

    韓文熙笑著說道：「想實現這個願望其實簡單得很，酒喝到現在也夠給這些人面子了，等會我們一起到小紅樓散散心，兩三個月沒有在寧波府，我也很想念小紅樓的姑娘們。清揚老弟，你在秦淮河見識過媚香樓的場面，但這兩家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香君姑娘是以純粹的才藝來換取客人們的打賞，而小紅樓除了有綠綺這樣賣藝不賣身的才女坐鎮，還有**無限百花盛開的美景。」

    接著說道：「老闆出身京都的**楚館，她的眼光非常高，培養了一百多個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的漂亮姑娘，簡直就像是到了傳說中的女兒國，只要你進去了，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類型，浙直地區徹夜留宿的達官貴人，簡直是數不勝數。」

    徐繼珉說道：「其實男人到這樣的場合，為的不僅僅是欣賞才藝表演，天生就有那方面的需求，要不然到這樣的地方只是聽歌聽曲，在自己家裡也能辦得到，雖然說這個有點俗，但這可是事實，紅樓夢境能夠滿足你的一切願望，人們自然要趨之若鶩。」

    俞燕飛奇怪的說道：「韓兄，既然這位綠綺姑娘如此出色，等於是絕代佳人流落風塵，浙直地區青睞她的官員一定很多，難道就沒人想把她收入房中來個金屋藏嬌？」

    韓文熙微微一笑說道：「那些表面上正氣凜然，暗地裡卻男盜女娼的文官們，最喜歡幹這樣的事情了，據我所知有不止一個人打著明珠蒙塵的幌子，提出來要為綠綺贖身，可惜都被她婉言謝絕了。男女之間也是要講究緣分的，她身份低微甚至是卑賤這不假，但並不代表著隨便什麼人都能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她。」

    俞燕飛搖了搖頭說道：「韓兄，你這話我不能理解，綠綺姑娘即便再名動江南，終究還是身在樂籍，對她這樣的頂尖美女加才女，一般人當然是有所顧忌的，但動心的人要是有那些大勢力的重要人物，比如說高官或者勛貴，甚至是皇親國戚，她怎麼可能扛得住？」

    徐繼珉說道：「文熙咬文嚼字說的太囉嗦，清揚，我來和你說吧，第一個原因無非就是狼多肉少不夠吃的，誰也盯著她這隻肥美的小羊羔想吃到自己的嘴裡，但是文官集團和勛貴集團向來尿不到一個壺裡，大家都有自己的靠山都有自己的勢力，可彼此牽制相互忌憚，誰也不可能讓步，這關係到了面子問題，加上我們幾個人在裡面攪混水，搞得雙方誰也沒了脾氣。」

    又說道：「第二個原因是小紅樓的後台勢力驚人，開這樣的場所，官府里沒有人撐腰是不可能長久的，而這位老闆所在的那張關係網，無論是我們還是勛貴集團，都不敢輕易的招惹，文官系統中更沒有人隨意冒這麼大的風險，所以啊，綠綺在這樣的情形下安全得很，只要她拒絕，就沒有人敢強迫她。

    俞燕飛腦海中突然閃現了一道亮光，皺著眉頭說道：「兩位兄台，這家小紅樓的東家，是不是也攙和了海外貿易？」韓文熙笑著說道：「清揚老弟何出此言？我對你的這個說法，倒是有些好奇了。」

    徐繼珉先是一愣，隨後和韓文熙對視一眼，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震驚，俞燕飛這傢伙真是太聰明了，邏輯推理能力強悍的可怕，就憑著綠綺剛才暫短的接觸，就能推敲出最正確的答案，當他的對手一定是件很悲哀的事情。也笑著說道：「我也覺得很好奇，清揚老弟說說理由吧，我就不信你能憑著隻言片語，把事情的輪廓勾描出來。」

    話雖然這樣說，但從這兩個貨說話的語氣和神態，俞燕飛也驗證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這個小紅樓的東家，絕對牽扯到了海外貿易的事情。他淡淡的說道：「我的理由其實很簡單，第一，小紅樓能夠成為寧波府的第一**，靠著一個從京都來的**獨立支撐，那簡直是天方夜譚般的笑話，後面一定有人做後台，試問哪家**的後面沒有官員撐腰？最有錢的客人都被她搶走了，別的**最正常最合理的反應就是，聯合起來把小紅樓排擠出寧波府，吃獨食會被撐死的。」

    緊接著說道：「第二，從上面的常識可以得出結論，之所以小紅樓到現在還沒有出事，就代表著東家的背景實力非常強硬，我判斷，他就算不是江浙省的巡撫或者三司之類高官，也是類似於勛貴般的人物，而這樣的人是不可能不沾海外貿易的。放著嘴邊的肉不吃，大明有這樣的官員或權貴嗎？」

    然後說道：「第三，這位綠綺姑娘一來就先向我行禮，她是怎麼認識我的，必定有人事先在門口指點，還有，她主動邀請我到小紅樓做客，這樣熱情的態度，和你們說她平日的習慣不符，一個自視甚高性格有點孤傲的人，無論如何對一個從五品的官員不至於這麼巴結奉承，因此我敢確定，她來之前必定是得到了東家的囑咐。兄弟在寧波府並無任何的勢力和生意，市舶司官職所轄的範圍就是海外貿易，不為了這點事情，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

    韓文熙和徐繼珉輕輕的為他鼓掌，韓文熙說道：「清揚老弟，你的分析非常精彩，讓我們不得不佩服，說實話，我和繼珉自認為才智不輸別人，能夠讓我們心悅誠服的人，放眼浙直地區還真是不多，你算是一個。」

    又說道：「剛才說的這三點都是正確的，事實也的確如此，小紅樓的後台就是吏部右侍郎林偉清，是當今太子少保、文淵閣大學士加戶部尚書姚明恭姚閣老的學生，算起來屬於東宮一系的官員，當今萬歲爺對皇太子格外的重視，所以誰也要給他兩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