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革命 第六十九章 流寇遇阻（上）

    哥老幫的人四散奔逃後，護衛隊持續追擊。在追到哥老幫的營地後，石當下令停止追擊，借著哥老幫的營地就地休整。

    休整期間，石當先叫來斥候隊的人，讓他把戰事的情況跟重慶衛那邊報告，然後把各個小隊的隊長集合起來，統計傷亡人數。此次戰鬥，護衛隊陣亡五人，重傷十五人，輕傷三十人，其中有三名小隊長輕傷。

    「這次大家都打得不錯，回去以後可以跟重慶衛的父老鄉親們交待了。」石當勉勵兩句後，又說道：「你們回去後把輕傷的兄弟們叫過來，我有事跟他們說。」

    小隊長們回到自己的隊伍，把輕傷員都集合起來。

    石當等輕傷員集合完畢後，對著在場的輕傷員沉聲說道：「咱們這次有五個兄弟陣亡，十五個兄弟重傷。」

    輕傷員們把頭低了下來，這裡面有些人是第一次接觸死亡。

    「死去的兄弟和重傷的兄弟都是英雄，我把護送這些英雄回家的任務交給你們！」

    「什麼！」輕傷員們騷動起來，特別是那三個小隊長反應最激烈。

    「石隊，我就是被蚊子叮了一口，還能打，我不回！」其中一名受了刀傷的小隊長大聲說道。

    石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說話的小隊長，「服從命令！」

    軍隊裡最注重的就是服從命令，石當的話讓輕傷員們立即安靜了下來。

    「趕緊回去準備一下，即刻出發！」

    「是！」輕傷員們的聲音有些不甘，但沒辦法，命令已經下來了。

    斥候行進的速度很快，在護衛隊修整完成後就到了重慶衛。

    陳華清接到斥候的報告後很是高興，滿臉笑意的對黃誠說道：「應誠，哥老幫一滅，土匪、潰兵就同沒頭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

    「如此一來，山賊、潰兵們少了最大的一股力量，再加上內亂，已經不可能進攻重慶衛了。」

    「嗯，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要注意小股敵人和亂兵。」

    陳華清剛說完話，就有傳令兵來報：「大人，李隊回來了。」

    「明軒回來了，快讓他進來。」陳華清喜道。

    李明軒進來後，給陳華清行了個軍禮。

    黃誠見了李明軒也是一臉笑意：「明軒給我們帶回了什麼好消息？」

    李明軒嘴角也咧開笑了笑，「我剛剛聽說石隊帶人滅了哥老幫，恭喜大人了。」

    陳華清也有些得意：「哈哈，石當這仗打得不錯。咱先慢點說這個，明軒，你先說說你得到的情報吧。」

    「是。永川和涪陵的衛所已經徹底不存在了，原先的軍戶現在都成了一些豪紳的家丁或者是佃戶。」

    「永川還好些，被三大家把持著，這三大家分別是趙、王、李三家，其中趙家是以前永川的千戶，王家和重慶望族孫家是親戚，李家是永川本地軍戶出身，有什麼背景暫時還不是很清楚。涪陵的情況就比較遭了，整個涪陵已經被涪陵的大鹽商柴家掌控，情報隊的兄弟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進入了涪陵，現在的涪陵不是給柴家幹活的就是柴家的鹽丁。」

    「永川三家和涪陵柴家的手底下有多少人？各在什麼地方布置？」陳華清問道。

    「永川三家的情況差不多，各有家丁五十餘人，平常都守在自家的圍子裡，那圍子不高，只要咱有遠程武器，很容易打下來。倒是那涪陵柴家是塊硬骨頭，那柴家人據說是為了防止叛軍打來，專門修了一座大宅子，宅高院深，不好打。還有，柴家人手下有一百多號鹽丁，基本各個配有武器。」李明軒把趙、王、李、柴四家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陳華清聽後撫了撫額頭，沒有說話。

    黃誠問道：「那柴家哪來那麼多武器？就不怕朝廷找麻煩？」

    李明軒回道：「這柴家跟鹽商龔大海關係匪淺，我猜他是搭上了蜀王那邊的關係。」

    「蜀王，又是蜀王。」陳華清暗道，這蜀王一系在川地的實力真是可怕。

    「報，劉隊回來了。」傳令兵打斷了陳華清的思緒。

    劉明聲進了房間後，語氣有些急切道：「大人，流寇要來打重慶衛。」

    「多少人？」

    「七八百號人。」

    黃誠驚道：「這麼多。」

    陳華清繼續問道：「是哪幾支？」

    「大股的主要有三支，為首之人分別是胡屠夫、范老二、黃老獨，其他的都是些小股流寇。」

    「嗯，名聲，立即把所有斥候都散出去，繼續探敵情，再把石當叫回來。應誠，你去找各個街代表，把所有青壯都集合起來，分發武器，老人、孩子、婦女集中起來，統一照應。」陳華清開始宣布命令。

    「是！」

    「明軒，你的情報隊都回來了吧？」

    「都回來了。」

    「那好，把情報隊的人安插在流寇中，然後等我這邊的命令。」

    「是！」

    陳華清等眾人走後，問道外面的傳令兵：「孫喜回來了沒？」

    「孫隊剛回來。」

    「帶我去見他。」

    孫喜在發完包子後便往重慶衛趕，陳華清過來找他的時候他正在休息。

    「大人，你怎麼來了？」孫喜有些奇怪陳華清怎麼過來看自己。

    「孫喜，弟兄們休息的怎麼樣了？」

    孫喜回道：「回來的時候走得快了點，現在應該休息好了。」

    「那就好。我剛得到消息，流寇要過來了，你帶著人去黃誠那邊，協助黃誠組織青壯，布置防線。重慶衛沒有城牆，要利用好那些土坯牆。」

    「是。」

    「還有，孫喜，這次把流寇打退後，護衛隊要進行一次整編，你想要什麼位置可以跟我提。」

    「謝謝大人。」孫喜原本是情報隊的一員，後來負責改過營，但這些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孫喜真正想要的是加入護衛隊，行軍打仗。

    孫喜走後，陳華清又趕緊到了黃誠那邊，從街道代表中找了一個重慶衛的老人問道：「衛里有多少廢棄不用的土坯牆？」

    那代表回道：「有不少，都是以前防土匪時修的。」

    陳華清點點頭，現在天氣相當寒冷，土坯牆被凍得跟水泥牆有的一拼。

    那街道代表搓了搓手，見陳華清不說話，忍不住問道：「大人，咱能不能打勝？」

    陳華清笑道：「老丈，咱重慶衛的人剛滅了哥老幫，自然能打勝那些賊寇。」

    看著陳華清自信的樣子，代表也笑道：「我聽宣傳隊的那些娃子說了，打得那個叫解氣。大人啊，容老丈我多說一句，大人來到這重慶衛，又是分糧又是分地的，把這重慶衛拉上了正途。大人，你放心，重慶衛的所有人都會支持你，別的不多說，就恁您對重慶衛的這份心思，就值得我們這麼做。」

    陳華清聽了這話後，深深地朝代表鞠了一躬，很堅決地說道：「老丈放心，我一定會讓大家的日子越過越好！」

    老丈走後，黃誠走過來說道：「民心可用，士氣正盛，流寇不足為慮。」

    是啊，現在整個重慶衛同仇敵愾，什麼樣的敵人打不倒。

    劉明聲親自找到石當，傳達了陳華清的命令。

    石當聽後，稍微想了想便說道：「老劉，把所有人撤回去不合適。這樣吧，我留三個小隊，襲擾流寇，逼慢他們，你帶著剩下的人快回去，布置防線。」

    「這……」劉明聲有些遲疑。

    「老劉，現在可不是猶豫的時候，重慶衛那裡沒多少兵力，若要趕回去支援，流寇那邊必須得有人拖延他們。」石當見劉明聲還不答應，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繼續說道：「老劉，你放心吧，大人是明事理的人，知道我這樣做的含義。」

    「那好，既然這樣的話，我把跟在我身邊的斥候隊留給你，拖延敵人這種活他們幹了不少，會幫到你的。」

    「行，你趕緊走吧，能早一分是一分。」

    「嗯，小心一點。」

    斥候隊的裝備比護衛隊要好，特別是裝備弩的斥候隊員，能更好地實施襲擾戰術。

    「噗嗤」一聲，一個正在趕路的流寇不知被哪裡射出的暗箭射了個透心涼。

    「娘球的，這是第幾個了？」胡屠夫抓著旁邊的人問道。

    「老、老大，這、這是第三個。」

    胡屠夫一把把那人扔到地上，轉過身來，對著身後的人大聲喊道：「所有人都給老子聽著，放慢速度，每過一段路先給老子搜搜兩邊的樹林，都他媽聽到了沒？」

    「聽到了！」

    范老二和黃老獨那邊也遇到了相同的問題，黃老獨和胡屠夫一樣，用的都是笨辦法，而范老二就比較聰明，改變行軍路線，專走開闊的地方，使護衛隊的人無處藏身。

    但無論三人使用的是哪一種法子，石當都達到了拖延他們的目的，讓重慶衛那邊有更多的準備時間。

    流寇和土匪最大的不同點在於土匪是固定的，流寇是流動的。土匪一般只會在自己固定的地盤吃食，很少跨界，而流寇是走到哪吃到哪，這也就決定了流寇吃軟避硬的特性，而陳華清就深知流寇的這一特性。

    對於胡屠夫、范老二、黃老獨和那些小股流寇來說，若重慶衛是塊大肥肉，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給囫圇吞下，若重慶衛是塊硬骨頭，他們會立即轉移目標，避免更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