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的日出,將東方的天空染成一片絢麗。
經過一夜的休眠,廣袤的大地漸漸的甦醒過來。陽光穿越雲彩的縫隙,綻放出萬道霞光,紅彤彤的太陽冉冉升起,越升越高。
新的一天已經開啟,對劉鈞來說,這又是充滿朝氣的嶄新一天。
劉鈞站在鎮南侯府二樓的窗前,雙手擱在窗外雕飾華麗的欄杆上。昨日,御醫確診了李惠懷有身孕,宮中兩宮皇后都特別賜下許多賞賜,而皇帝還下了一道特旨,兌現了當年崇禎許下的承諾,下旨賜封這位還沒出生的孩子為鎮南侯。
昨天晚上,李惠激動無比,寫了一封長長的家信準備送回朝鮮,讓朝鮮國王和朝鮮國上下一起分享這令人喜悅的消息。
感覺了一陣清晨新鮮的空氣,劉鈞回臥室與妻子溫柔了一會,便去了後花園練拳。
「有什麼重要的情報?」
「吳昌時昨日在周延儒府中呆了一個多時辰,離開後在城東的太白酒樓里,分別會面了數位京軍將領,還在另一處酒樓與吳襄秘密會面談了大約半個時辰之久。」
「還有呢?」劉鈞穿著件輕柔的絲綢練功服,有板有眼的打著太極。陳玉廷在一邊看著劉鈞的動作,不時的上前親手較正一下。
「吳襄回府後,吳襄長子吳三鳳便帶著幾位家丁出了京,往遼西去了。」
「還有,原禁衛大營各標營都有軍官在串連,他們在謀劃著事情。」劉鈞的情報副官羅平安向他報告,「情報處那邊分析,初步判斷這些人在謀劃著一起兵變。」
「兵變?」劉鈞只是冷笑一聲。就京營的這些廢物,任他們折騰又能折騰起什麼浪來?
「劉總兵請求,是否立即出手?」
劉鈞打完一套太極,收功。
「你看這朝陽,是多麼的美麗,可是又有多少人去用心關注欣賞呢?大家總是忽略了身邊的美麗景色,去追求一些虛無飄渺的東西,卻還樂此不彼,每每被碰的頭破血流。」劉鈞搖頭笑笑,接過陳玉廷遞過的毛巾,擦了把臉上的汗。
「不必急著出手。」
「不出手?」羅平安有些意外。
劉鈞笑笑,對這位從講武堂出來的情報副報道,「危機危機,有時既是危險卻也還帶著機會,所以才叫危機。這些人忍不住跳起來,固然會有些危險,但對我們來說更是一個好的機會。他們不這樣跳,我們哪有機會插手,哪有機會出手呢?」
「記住,危機等於機遇,關鍵是如何掌握應對。告訴劉總兵,還有情報處的兄弟,盯死這些跳樑小丑,別急著動手。咱們放長線釣到魚,多派出些兄弟,把那些跳梁的傢伙的舉動都盯死了,把他們的陰謀詭計都查明白了,明白嗎?」
羅平安點頭,「保證不打草驚蛇。」他也是自講武堂出來的,是麻城出來的老九頭鳥,屢立戰功,進入九頭鳥中進修,成為了劉鈞門生,如今更憑功勞,進入劉鈞身邊,做了情報副官,算是九頭鳥中最有前途的年青軍官之一,引無數人羨慕無比。
這樣有為的年青人,自然是聰明的,劉鈞一句話,就讓他明白了一切。
「立即通知天津,讓他們繼續保持對天津的控制,再通知登州方面,讓他們保持臨戰戒備,集結登州港待命,一旦京師有需要,他們得保證接到命令後第一時間趕到京師來。也讓劉總兵帶領北洋鎮的兄弟們加強戒備,雖然京軍都是些廢物,可也得防止這些人狗急跳牆,我們放長線釣大魚,可不能讓他們最後把線給扯斷了。」
羅平安點了點頭,「王爺,我再從盧溝橋調幾百兄弟入城來吧。」
「沒這個必要。」劉鈞道,有五百親衛保護足夠了,要是五百人也擋不住,那麼再來五百也不會有用。這畢竟是京城之中,除非皇帝和朝中大臣都要對付他,不然的話,個把人想對他下手,不會是威脅。
而如果真的有一天,皇帝和大臣們都要除掉他,劉鈞也會提前知道消息,早做應對的。
整頓京畿兵馬勢在必行,這也是劉鈞步步奪權的關鍵一步。
「王爺,吳襄長子吳三鳳出京,肯定是要去遼西吳三桂處,如今關外八九萬兵馬,盡為吳三桂和祖大壽所控制,要小心提防他們。」羅平安提醒道。
京畿軍雖號稱二十七歲,實際上根本沒多少可戰之兵,九頭鳥上下並不在意這些。但是吳三桂和祖大壽他們卻不一樣,雖然關寧軍在遼西之戰中損失很大,但也正因為遼西之戰的大敗,使得洪承疇等一大批遼西官將被殺被俘,反使得吳三桂祖大壽把遼西控制的更緊了。
如今的關外,是真正的遼西吳氏和祖氏兩家控制了。
他們手裡掌控的關外遼西之地,統領著八九萬兵馬,算是如今對九頭鳥威脅最大的一支力量。若是吳襄讓吳三桂和祖大壽他們與京中的周延儒和京營一伙人合謀,共同對付九頭鳥的話,還是會有很大威脅的。
「情報處那邊盯緊點遼西,北洋水師也做好準備,一旦吳三桂他們真敢有所動靜,水師得第一時間頂上去。」劉鈞皺著眉,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馬上跟遼西軍幹起來,甚至他現在不想跟任何一支明軍打起來。
對於遼西軍,劉鈞打算慢慢對付他們。他打算向朝廷舉薦秦良玉出任寧遠總兵,讓吳三桂這個遼西提督兼廣寧總兵官回到廣寧去。
九頭鳥與重慶石柱秦馬兩族關係向來很好,如果秦良玉出任了寧遠總兵,那麼劉鈞完全可以把自己的九頭鳥補充一批進寧遠軍中。到時寧遠軍外面是石柱兵,底子卻會是九頭鳥。
到時九頭鳥間接的掌控寧遠鎮,插在山海關與錦州鎮之間,到時遼西吳三桂與祖大壽的兵馬,就算想入關,都得會通過寧遠這一關。
朝廷要全面整頓京軍,大幅度削減裁汰京軍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京軍三大營九鎮,各鎮軍營里都有許多人在上竄下跳,這些人有心的傳播著關於裁撤京軍的消息,甚至誇大著消息,散播著許多不靠譜的謠言,有意的挑起士兵們的憤怒情緒。
他們傳播九頭鳥將入京取代京營將士,遼東郡王正準備全部汰撤京軍各鎮。
遼東郡王不但要裁撤京軍,甚至大家欠的餉也拿不到了。
在這些有心人的煽動之下,不少京軍都被煽動起來,準備爭取自己的利益。
「別怕,法不責眾,大家起來鬧一鬧,到時朝廷就不會支持遼東王的計劃,九頭鳥就不能入京,到時大家也不會被裁撤了。」
數天後,總理處正式下令,整頓裁汰京軍,重新整編各部。
命令一出,京軍各營頓時氣氛緊張。
當天,兵部派官員開始清點原禁衛大營三鎮兵馬。兵部官員進入第一鎮的軍營點驗之時,第一鎮官兵群起洶洶,開始包圍兵部官員,索要欠餉。
幾個倒霉的兵部官員被綁了起來,吊到了旗杆之上。
乾清門廣場,四顧命大臣正陪著皇帝喝茶,商議建立侍衛親軍的事情。這時,王德化匆匆隨著王承德趕到。
「陛下,郡王,大事不好,第一鎮的官兵譁變了,他們綁了兵部派去點驗名冊的官員,把他們吊在了旗杆上,還喊出了發放欠餉,九頭鳥滾出京師的口號。
一聽兵變,朱慈烺頓時驚呆了。崇禎二年清軍兵臨京師城下的時候,他還剛出生,什麼記憶都沒留下。崇禎十一年清軍入關那次,清軍沒有打到京師城下,但也讓他驚嚇不已。當時整個京師都緊張不已,城門日夜堅閉,連宮中都感受到那股氣氛。
「皇兄,這如何是好?」
「皇上不必擔憂,不過是群士兵在些心懷不軌的少數人的煽動之下,被人利用而已。不過是鬧餉而已,不足為慮。」劉鈞道。
朱慈烺還是很擔憂。
周延儒見皇帝如此驚動,卻暗暗高興。「陛下,老臣當初就反對如此整頓京營,還勸過郡王到時可能會生亂。現在果然不幸言中矣。陛下,京師不可亂呀。老臣以為,還是當先下旨,收回裁撤京軍旨意,暫時維持不變,保持穩定為上。」
劉鈞冷笑一聲,「周閣老之意,以後京軍隨意鬧一鬧,就有求必應了?這些京軍本就腐化無用,現在還想搞這種威脅舉動,豈能縱容?」
周延儒反唇相譏,「郡王難道想讓整個京軍都亂起來才滿意?」
「就算整個京軍都亂起來,也沒什麼可擔憂的,京郊就是三萬北洋精銳,他們對陛下對朝廷可是忠心耿耿,只要陛下一聲令下,立即可以把那些鬧餉做亂的亂兵都能拿下,平定動亂。」
正說話間,又有宦官跑來稟報,一臉驚惶。
「陛下,大事不好,第二鎮和第三鎮也都亂起來了,他們喊著討餉的名號,已經衝出營地,正四處打砸搶掠,還有人在放火!」
周延儒一聽,連忙上前,「陛下,請立即下旨收回前令,加以撫慰。」
劉鈞也上前,「陛下,請立即下旨調北洋鎮兵馬入京平亂,並調五城兵馬司、錦衣衛和東廠的人馬一起平亂。」
朱慈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真是嚇到了。
他猶豫難決。
「陛下,請立即下旨調北洋鎮兵入城平亂。」
「陛下,不可啊,眼下當以撫為要啊。」周延儒在一邊喊道。
劉鈞加大聲音,「陛下,臣要親率北洋鎮兵入城平亂,保證天黑之前平定叛亂,若不能平定,陛下到時可撤我的官免我的職,再下旨安撫亂兵也不遲。」
「皇兄,你真有把握平定亂兵嗎?現在可是禁衛軍三鎮皆亂!」
「陛下,禁衛營三鎮實際兵馬不足三萬,數量還不如北洋鎮,論戰力更不如自遼東凱旋的北洋鎮,臣有足夠的自信半天可平定亂局。」
劉宗周這個時候也出聲了,「陛下,臣也贊同郡王之意,亂兵不可縱也。」
「好,郡王聽令,朕命你立即調北洋鎮兵平亂!」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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