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大典等人在黃縣驚疑不已的時候,登州城外戰旗飄揚,破虜軍數千大軍圍困了這個叛軍的大本營,真的就是數千大軍。
說是圍困有些牽強,數千人圍困近兩萬人,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這就是如今的現實。
李九成站在水城的城頭眉頭緊鎖,甚至可說是有些無所適從,他的簡單的頭腦應付不來這個複雜的局面。
李九成和李應元聽聞了黃縣大敗,畢竟從黃縣大營逃亡的軍兵不少,很多逃回了登州這個大本營。
李九成第一個反應就是將登萊巡撫謝鏈殺死,他曉得什麼議和招撫,在黃縣大敗的時候就是水中花了。
當時李九成就決定坐鎮水城,親自保護水城這個後路。
當然,他和李應元沒有即刻乘船出海,就是因為他們還抱著一線希望,那就是孔有德擊敗趙烈的阻攔返回登州,這樣雙方合兵一處上船出海。
因為他手下的軍兵還是太少了,賬面上一萬餘,其實戰兵只有數千人,其他都是雜兵和叛軍的家眷。
這些軍兵出海能做什麼,東江還有黃龍舊部,他就是打算投建奴,也得衝過東江的阻攔不是。
因此他只有等,最好孔有德能帶回數千兵馬,這才有希望衝過東江的堵截,前往大金。
再者軍兵人數多些,也受大金的重視不是。
可惜,李九成最後等到的是趙烈的兩千騎軍的到來,並且一到登州,立刻截斷了登州和登州水城的聯繫。
李應元被困在登州城內,李九成只能在水城望洋興嘆。
遠遠的旌旗飄揚,又有趙烈的軍兵趕到,紅黑色的裝束一看就是他的軍兵,在登萊獨此一號。
李九成估摸孔有德完了,否則趙烈絕不敢這般圍困登州,孔有德所部一旦回返登州。兩面夾攻,趙烈必敗無疑。
耿仲明、李應元此時就在登州城頭遙望趙烈所部的軍陣,他們心中冰冷一片。
耿仲明心中頗為悔恨,如果他不獻城。如今。。。
李應元考慮的是他怎麼衝到水城和李九成匯合,登州如今是死地了好嘛。
四里外,趙烈用遠望鏡好好端詳了一下登州城防,只見城上紅夷大炮、大將軍炮遍布,能有數十門。城上站滿了叛軍軍兵。
「大人,這是一座堅城啊,攻取不易。」黃漢此時放下遠望鏡道。
登州如今只剩下登州一地的叛軍,黃漢已經沒必要在石島堅守了,如今也來到登州同趙烈匯合。
「當真是堅城。」趙烈點頭慨嘆,如果不是裡應外合,叛軍想攻下這個堅城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想萊州城就曉得了,萊州城防距登州遠矣,卻阻擋叛軍四個多月。叛軍想盡辦法也沒能破城。
登州呢,周九里,城高三丈有餘,闊兩丈,盡皆包磚,當時有萬餘軍兵,巨炮數十門,當時叛軍不過數萬,攻此堅城絕無可能。
因此孫元化被朝廷下獄真是不冤枉,命數如此啊。
「大人。探馬來報,朝廷大軍已到黃縣,留給我軍的時候可是不多了。」黃漢也是有些發愁。
他發現破虜軍簡直同建奴入寇一般無二,數千人就可以圍住州城。州城裡的軍兵再多也不敢出城,無他,破虜軍野戰無敵啊。
但是破虜軍攻取大城也是不易,總不能像建奴般驅使百姓為先驅攻城吧,如果破虜軍軍兵攻城,破虜軍當真折損不起。此番破虜軍兩個步軍千總和三個戰兵隊和一個騎兵千隊,不過五千餘人,如何攻城。
杜立走上前同趙烈低語幾句,趙烈點頭讚許。
耿仲明看到破虜軍開始在六七里外安下大營,心知趙烈這也是害怕城上的紅夷大炮。
他還真不怕趙烈攻城,怕就怕趙烈不攻城,趙烈這點人手攻城定是折損極重,但是趙烈不攻城等朝廷大軍一到,登州絕無幸理。
但是如今他怎麼辦,跑路吧。
耿仲明回到城中,即刻下令城中嫡系收攏金銀細軟、兵甲準備突圍,他估摸朝廷大軍到來還得有個十天半月,畢竟這麼多人馬輜重火炮行軍不可能太快。
只是這個細軟收攏起來並不容易,多半年來打下的二十餘城池搶掠的金銀財寶都堆積在登州的府庫中,這些物件不可能都帶走,因此甄別也是個活計,得有個一天時間。
當然還得派人黑夜潛出同水城的李九成聯絡,到時突圍到水城,水城城門不開就是萬事休矣。
夜晚,東面把守城門的把總劉奎回到家中,他回來也是讓家裡婆娘準備細軟準備逃離的。
好在家裡只有婆娘和一個半大兒子,利落多了。
他返家不久正在同婆娘交代事宜,突然商人老嚴前來拜訪。
老嚴幾個月來從他這裡打探了不少的消息,他也沒在意,可能看到官軍圍城,這是坐不住了,反正要走了,劉奎不在意賣他一個人情。
「老嚴啊,官軍如今圍城,我等就要突圍走了。到時亂兵起,你同家裡人還是躲避一時為好。行了,家裡有事要忙,就不留你了。」劉奎低聲吩咐道。
這幾月來他從老嚴那裡得到數百兩銀子,臨了讓他們全家避避兵災對得起老嚴了。
「大人勿急,嚴某此來就是送給大人一場富貴。」老嚴笑眯眯道。
嗯,這話很歧義啊,劉奎抬眼看向老嚴,此時的老嚴雖然還是如以往的笑著,但是腰板筆直,氣度儼然,同以往彎腰屈從的模樣不可同日而語。
這是什麼情況,劉奎又細細端詳了一下老嚴。
「某乃是靖海衛指揮使趙烈大人麾下百戶,在登州公幹多年了。」老嚴此番收起笑容,遞上一塊銘牌。
劉奎一看太熟悉了,正是明軍的身份銘牌,當然這玩意可是能夠仿照。
「老嚴,怎麼曉得你不是假冒的。」劉奎也收起笑容道。
他倒也沒慌張,老嚴要是即刻對他不利,好像不用這麼費心費力的交往數月吧,尤其是近半月,他任職東門,老嚴走的更是勤快了,看來這是早有預謀啊,難道是東門。。。。
「一個牌位而已,某有其他證明的物件。」老嚴來到門前打了個唿哨。
夜色中突然出現了十幾個短打扮的人,他們警惕的看著四周圍攏過來。
「這都是我等石島在登州的人手,當然這是一小部分,足以證明我軍的實力了吧。」老嚴一揮手。
這些人迅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劉奎眼睛差點沒瞪出來,他沒有發現自家周圍埋伏著這般多的人馬啊。
「怎麼樣,劉把總看到了吧,我們能否談談呢。」老嚴胸有成竹道。
「老嚴,你等看上了本官把守的東門了吧。」劉奎不傻,傻子到不了他這個地位。
「劉把總目光如炬,我軍就是要從東門入城,如劉把總能獻出東門,我家趙大人不吝賞賜。」老嚴拱了拱手。
「小的曉得趙大人在登萊的威望,當真是聲震大明的英雄人物。」世事變換快啊,如今是劉奎討好陪笑道,
「東門有軍兵數百,劉某的軍兵只是少數,到時其他軍兵阻攔,少不得刀兵相見。這個。。。」
既然是交易,當然擺在桌面上談好。
「既然劉把總談起,嚴某就將大人所言交代一番,我們大人講了如果劉把總獻出東門,賞紋銀三千兩,此外趙大人可保劉把總的身家安全,到時劉把總願意到哪裡,大人派人護送。」老嚴將事情擺明。
「咳咳咳。」尼瑪,三千兩銀子,劉奎驚得一陣咳嗽,這是多少銀子,劉奎小算盤一打,發現他就是給他麾下每人十兩銀子,他還能留下近兩千兩白銀啊,夠他這輩子開銷了。
但是得隴望蜀是人的天性啊,劉百總也是不能免俗。
「咳咳,嚴大人,您看能不能在趙大人麾下為小的謀個一官半職的,小的家中也有一大家人要養,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劉奎笑著拱手,連腰都彎了下去。
「呵呵,」老嚴腰板筆直的斜睨了他一眼,看看家裡的小貓三兩隻,「劉把總,這個嚴某也做不得主,嚴某隻能做主再給你加五百兩銀子。」
劉把總要求被拒,心中微微不爽,尼瑪就是給個平級的把總也行啊,你們趙大人也太摳門了吧。
「劉把總看來不太滿意啊,要不將我送與耿仲明,劉大人也是大功一件啊,然後劉把總也好隨耿仲明出海東江一游。」老嚴笑眯眯道。
老嚴也是這個膩歪,破虜軍的官職也是你能惦記的,也不看看自己鳥樣子。
說實話這些銀錢還是杜立發話的,至於趙大人,老嚴這些日子根本就沒見著。
看到老嚴話里的意味不對,劉奎可是不敢在猶疑了,
「嚴大人,此番干係身家性命,趙大人可是要說話算話啊。」
「呵呵,劉大人多慮了,趙大人何等人,因為這個點小小的錢糧反悔,可笑之極。」老嚴嗤之以鼻。
「娘的,幹了,」劉奎一咬牙一跺腳,「只是嚴大人千萬要說話算話啊。」
老嚴聽聞直翻白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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