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保聽姜鵬舉這麼說他也很為難,如果秦王真讓錦衣衛抓去還好說,軍隊系統和錦衣衛沒有關係,自己就算帶二百人去把錦衣衛衙門砸了,他們錢指揮使也沒話說。錢禮德雖然是皇帝的髮小,但是自己還是皇帝的門生,不比錢禮德差多少。
可是去了軍法處就有些麻煩,軍法處的郭歡十分不近人情,並且郭歡還是馬明遠的人,如果讓他知道秦王在自己這裡當兵必定生出其他事端。
張保低頭想了一下說道:「老薑,這件事十分為難,你知道軍法處賀長官和師長一同出征,現在舟山軍法處是郭歡主事,咱們哥們和他一直不對付,前段時間你的事還是他查辦的,如果這件事落到郭歡手上實在不好辦!」
「對啊,我也是這麼想的,郭歡這孫子在教導團就和咱們尿不到一壺裡,這個王八蛋仗著讀過幾年書十分看不起咱們,可是現在不找他不行啊,你說該怎麼辦?」
張保想半天也沒有個好辦法,他雖然是基地的長官,但是軍法處獨立於軍隊系統,如果軍法處沒什麼違規的地方自己也不好插手。
張保想了想說道:「咱倆先去找郭歡看看,最好他能給咱們這個面子,那怕關秦王幾天禁閉也行!」
姜鵬舉也沒有好辦法,他現在只求朱江不挨打,然後留在軍中,其他也沒法要求什麼。二人從屋裡出來後來到大營邊上的軍法處,軍法處和監獄建在一處,遠離軍營,畢竟這地方誰都不想靠近。
朱宏三在武昌縣時教導團共舉辦了兩屆,第一屆就是錢勇、趙國棟、趙國良、王顯、馬良他們三十人,現在還能剩下二十多人,這些人現在都是軍中的高級將領,沒進入軍隊的也是地方的主要管事,比如王顯。第二批教導團擴大了規模,一共有三百人,這些人現在大半都是營團級軍官。其後還有幾屆教導團,不過授課的都是錢勇他們了,只有前兩屆是朱宏三親自授課,所以他們可是自稱為天子門生。
當年朱宏三也沒有啥地位,除了有錢啥也沒有,所以挑選人選的時候只有從南昌城外的流民中挑選,這些人大部分來自河南,少部分有山東的,還有一部分湖廣本地的,但是普遍不認字。只有郭歡是個特例,郭歡出身陝西榆林鎮的柳樹澗,郭家算是邊軍之一。郭歡的父親是榆林鎮的世襲百戶,所以郭歡年輕時也算是官宦子弟。
郭歡的父親深知身為軍戶一輩子沒有出息,所以在發現郭歡有讀書的天賦後開始傾其所能資助他讀書,打算郭家也出了讀書人,跳出軍戶這個大坑。郭歡也算爭氣,在十八歲的時候考中秀才,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就在郭歡憧憬著未來中舉人中進士的時候,高迎祥來了。
其實陝西在萬曆後期就已經開始有流寇出現,但是當時規模很小,地方官也沒放在眼裡。可是隨著崇禎元年陝西大旱,赤地千里,而地方官卻賑災不利。同時中央的崇禎皇帝為了消減開支裁撤了驛站,致使陝西大亂。
在大時代面前小人物的理想變得非常可笑,郭歡所在的榆林鎮正是民變的重災區,郭歡的父親也死在軍中,而手無縛雞之力的郭歡被流寇裹挾,當了一個小小的炮灰。
雖然當了炮灰,但是郭歡畢竟讀過書,和其他渾渾噩噩的農民不同,他知道趨利避害,在幾次戰鬥中活了下來,並且還進入闖王高迎祥的老營中。
郭歡經過幾年的征戰,他的見識已經超過了普通的讀書人,他發現大明估計要夠嗆,而眼前的高迎祥說不好就是下一個朱元璋。所以郭歡幾次向高迎祥進言,建議高迎祥不要到處流竄,最好占一片根據地組織生產。但是當時的高迎祥正在巔峰期,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建議。
就這樣風光幾年的高迎祥碰到了陝西巡撫孫傳庭,做了刀下遊魂。而郭歡早就覺著大事不好,偷摸的先行潛逃,過了長江來到武昌避難。
郭歡到了武昌這裡正好碰到朱宏三招兵,郭歡因為當過兵,身強力壯,還讀過書,正好被朱宏三選中進入第二期教導團。
朱宏三剛開始打著馬家的旗號招收家丁,郭歡也還以為到世家大戶當保鏢護院,哪想到進入裡面才發現不對,這個教導團表面上打著馬家的名頭,裡面說了算的竟然是一個宗室。
北方雖然亂成一鍋粥,但是長江以南還算太平。這個時候一個宗室搞這麼多家丁幹什麼?郭歡開始對這隻小小的隊伍有了好奇心。再加上郭歡是這三百多人的隊伍中唯一一個有功名的人,朱宏三就讓他負責軍中文書工作,自然和掌管錢糧的馬明遠打交道。而馬明遠發現這個人竟然還讀過書,細問下原來十八歲就中了秀才。馬明遠自己十五歲中秀才,雖然湖廣中秀才的難度比陝西高了不知多少倍,但是畢竟都是一個地區的天才,要知道天才都是相惜的,所以馬明遠對同齡的郭歡很是器重。
而郭歡打蛇隨棍上,拜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馬明遠當了老師。而馬明遠也樂得在軍隊系統中安插自己人,所以半推半就也就默認了。有了這層關係後,郭歡更加不喜歡同為教導團中的那些戰友。那些人年紀都在二十一二,比三十多的郭歡小上不少,再加上那些人粗鄙無文,很是讓郭歡看不上。
郭歡這種自命清高在文人中有市場,但是在軍人中完全成了另類,這讓郭歡人緣十分不好,他的軍中同僚們都不喜歡他。但是也沒辦法,誰叫郭歡人家參加革*命早,並且還認了一個好老師,所以到了廣東朱宏三就任命郭歡當了二師軍法處副校尉,算是第二批教導團中有數幾個正團職的軍官。
不管郭歡心中如何討厭這些同僚,但是他對朱宏三還是十分感激的,自己一個快要餓死的流寇,被朱宏三收留以後不問出身重用自己,再加上現在朱宏三成了正統,郭歡骨子中那種忠君思想發作,對朱宏三的信任感激的五體投地,所以在軍法處時很是辦了幾個大案要案,為自己贏得了「活閻王」的名頭。
今天下午城裡送來了四十多個打架鬥毆的士兵,這些人都要郭歡一個個比對,普通鬥毆的都送到南直隸軍前效力,你們不是喜歡打仗嗎?去前線打個痛快。還有幾個主犯要開除軍籍,郭歡正在這書寫卷宗,爭取明天早上就用快船送到南直隸軍機處,然後解除這幾個人的軍籍。這麼麻煩主要因為朱江,朱江是少尉排長,這就不好辦了,軍官調動任免都要經過軍機處,雖然少尉這種低級軍官報上去只是走個過場,但是也需要種種卷宗文本,十分麻煩。
郭歡正在自己屋中處理文件,門外警衛說道:「報告長官,張部長和姜連長來訪!」
聽是這兩個人郭歡就是一皺眉,張保和自己關係一般,姜鵬舉和自己還有仇,他強*奸民女那件事就是自己查辦,而自己給他定的罪名是處斬,沒想到皇帝念舊情只批了個降級。現在外面天色已晚,他們兩個來幹什麼?
郭歡剛要說不見,沒想到房門一開,張保和姜鵬舉二人已經走近屋中。
郭歡瞪了一眼守門的警衛,對他說道:「沒用的東西,還不去準備茶水!」
那個警衛也沒辦法,他那裡能攔得住張保和姜鵬舉。
郭歡看了二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二位,這麼晚了你們來幹什麼?」
張保看到郭歡不冷不熱的態度很是生氣,雖然他和郭歡的級別一樣,但是現在這個基地畢竟以張保為首,郭歡竟然如此這樣對待他,實在讓張保生氣,但是也沒辦法,誰叫他是來求人的!
張保也好容易擠出來個笑容:「老郭啊,咱們都是老戰友了,今天兄弟們來求你辦件事!」
「哦?求我辦事?可以說一說!」
張保對姜鵬舉使個眼色,意思是說該你上了。
姜鵬舉看到郭歡這個死樣子心中氣的要死,但是也沒辦法,只有壓住怒火說道:「老郭,下午我手下有四個士兵是不是被軍法處抓來了,能不能給老薑我一個面子,把這幾個人放了吧!」
郭歡聽姜鵬舉是為了這件事找自己,冷笑道:「姜鵬舉,你的官司還沒完呢,在軍營中公然強*奸官員妻女,如果不是皇帝陛下保你我早就判你死罪了,沒想到你自己的屁股沒擦乾淨還要管別人的事!」
姜鵬舉聽郭歡說的難聽,罵道:「郭歡,你娘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大家在教導團住了一年,不看僧面看佛面,為何如此對我?」
「你還好意思提教導團?當年皇帝陛下怎麼教的你?是不是讓你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你倒好,別說一針一線,直接人家老婆女兒你都上了!我看你的那四個兵和你一樣,真是魚找魚蝦找蝦,王八找個鱉親家!」
姜鵬舉本來就一肚子火,聽郭歡罵自己那還能忍得下去,伸手抓住郭歡的衣領就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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