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魚龍變 第七章 欲要復仇找何人

    就在此時，錢光感覺娘的身子動了一下。

    啊，錢光大喜，使勁晃著娘的身子，「娘，娘。」

    「孩子，娘，娘不能再陪你了，你自己照顧自己。」錢李氏艱難地說著。

    「不，娘，我不讓你走！」錢光淚流滿面。

    「孩子，娘不行了，你要自己照顧自己。你爹，你爹...」

    「啊，我爹怎麼了？」

    「他，可能在揚州，你，你有機會去找他，問，問他，為什麼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不回家，家。」說完這句，錢李氏耗盡了最後的力氣，撒手而去。

    「娘！我不管什么爹，我就要你活著。娘。」錢光使勁搖晃著他娘，可是他娘再也不會回答。

    痛哭一場後，悲傷的心慢慢平復下來。到底是兩世為人，錢光的心理還算堅強。看到李全還在哀哀地低泣，錢光上前勸慰。

    「還是想法先讓老人入土為安吧。以後再想法為他們報仇，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李全住了哭聲，使勁點頭，「我要殺光那些畜牲。」語氣是那樣強烈，那樣的決絕。

    這次村里遭劫，幾乎家家都有人死傷。村民們帶著哀傷，埋葬了自己的親人。好在山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樹木，兄弟二人伐木做了兩個棺材。把爹娘埋葬在北山坡上。兩個人的墳離得很近，這樣也好做個伴。

    這次村里遭劫帶來了另外一個嚴重後果，就是糧食問題。村裡的糧食被流寇搜刮殆盡，連個糧食仔都沒剩的。那些不肯交出藏起來的糧食的，都被流寇殘酷地殺死了。現在是十月，到明年的糧食產下來還有大半年時間。這麼長的時間讓村民如何過活。

    村子裡活下來的村民們聚在一起，商議好久，也沒什麼好辦法。

    最後錢光提議：「咱們還是到山外去找活路吧。」

    「到山外怎麼辦，這家呢，不要了？」村里一個老太叫李牛犢的問。

    「在這裡就是等死，到了山外，我們可以討飯，給人做工當下人，實在不行，咱也搶劫。」錢光眼裡發出厲光，狠狠地說。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搶劫是要殺頭的。」李牛犢吃吃地說。看到往日溫和的年輕人現在這麼說，村裡的人都露出驚詫的神色。

    「殺頭。搶咱們村子的人誰殺他們的頭？」錢光問道。

    「光哥說的對，殺頭死了也比餓死強。」李全支持錢光。

    當下村子裡的人議論紛紛，爭執不休。最後分成了兩批，一批年紀大的象李牛犢，致死不願離開山村。年青點的到願意到山外找個活路。

    最後願意去山外的有七八十人，都是五十歲一下的，男女比例各半。當然還有許多的孩子。青壯男人有三十個。

    「各位叔叔，嬸子們，大家說一下，咱們是出啦山一起討生活呢，還是各自找活路?"

    眾人四下互相打量著，人都是喜歡抱團的，人多了才不害怕，所以大都願意一起逃生活。當然也有想去投親戚的。於是說好，大家一起出山，然後想投親的去投親，不願投親的就一起走。

    錢光會武藝，在村里人緣好，點子又多。就被眾人推舉為首領。

    錢光當下把昨天打來的羚羊野兔貢獻出來，煮熟了當做出山的口糧發給了鄉親們。各人收拾好家裡的行李，與留在村里不願下山的親人們灑淚而別。

    錢光所在的臥龍崗村處在伏牛山系熊耳山西麓，從這裡下山到盧氏縣城只有十幾里山路。到了盧氏縣，溯洛水而上可以到達洛陽城，洛陽天下大邑，人口眾多，是個討生活的好所在。當下錢光帶領鄉親們下山直奔盧氏縣。

    出了山以後，就見路上到處都是絡繹不絕的山民們，都是附近各村的，所遭遇的情況和臥龍崗村一樣，遭了陝西流寇的搶劫。

    一行人走走停停，花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盧氏縣城外，城頭上的大明日月龍旗已經不見。城門口處行人出出進進，分不清是流寇還是尋常百姓。

    村里剛遭了搶，對流寇有著深深的恨意，當然也有很深的怕意。當下不約而同地繞著縣城，沿著洛水繼續向前。

    就在這時，從城門處奔來幾十批快馬，幾十個漢子手拿刀槍攔住了去路。

    「你們是那村的，要到哪裡？」一個粗壯的絡腮漢子漢子勒住戰馬，大聲喝問。

    村民們嚇的縮成一團，很多人就要四下奔逃。那幾十騎四下散開，把村民們包圍起來。

    錢光越眾而出，向那絡腮漢子抱拳道：「這位將軍，我們都是附近山裡的村民。這次出門想討個活路，我們的村子已經被你們洗劫過了，也沒啥值錢的東西。請你放過我們吧。」

    「嗯！」那漢子聽到洗劫二字，眉頭皺了一下，看錢光一副從容的模樣點了點頭，問道：「年輕人，你不害怕我嗎？」

    錢光搖搖頭：「有什麼好怕的，我現在就剩賤命一條，您想要的話拿去好了。」說話時錢光右手緊緊攥住長槍。李全也從人群中走出，和錢光站在一起。

    那漢子狠狠盯著錢光，騎兵們也紛紛拔刀在手。鄉民們一陣騷亂，哭泣聲四下響起。

    良久，絡腮漢子臉色緩和了下來，看了看錢光緊握長槍的右手，臉上湧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好漢子，夠膽量。加入義軍吧。」

    「啊！」錢光一下子愣了下來。

    「我知道你們出來想討口飯吃，可是這四下里，不是義軍就是官兵，就你們這些人走不幾里，就會被人殺死。」絡腮漢子用手裡馬刀往四下一划，解釋道，「也只有yi肯義軍收留你們，給你們這些人一口飯吃。」

    「既然義軍如此仁義，為何又會洗劫了我們村子。」錢光不服問道，問過後心裡不禁後悔了起來。

    「我們各路義軍都有，幾十萬人，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不過我們高闖王的隊伍是不會搶劫百姓的。」絡腮漢子解釋道。

    錢光低頭想了一下，決定答應下來。這時李全偷偷拽了錢光衣服一下，小聲說：「光哥，咱們不能跟他們走，他們可是殺害了咱親人。」

    錢光搖搖頭：「就是因為要報仇，才得和他們走，這麼多義軍，你知道是誰殺了咱們親人？只有加入了他們，才能查出誰是兇手，到那時，嘿嘿。」

    李全想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當下錢光代表眾鄉親同意加入義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