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從零開始造反 第168章 陰謀和索賄

    如同周雲開手下兩個管隊一樣,飛山虎和高傑也是被扒了褲子,光著屁股打軍棍的。

    可是與那兩個軟蛋不同,他們兩個從頭到尾都悶哼著硬撐,只是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對方。

    趁著這個時間,李毅也知道了來龍去脈。

    他先是去了飛山虎的營房,看到他正在處理傷口,站在一旁靜靜等候。

    等到傷口處理完,李毅才走進營房。

    飛山虎連忙爬起來就要見禮。

    李毅按住他的肩膀,「好好趴著吧。」

    飛山虎垂頭喪氣的趴在床榻上,繃著臉沒有說話。

    沉默片刻,李毅開口道:「宗敏與我提過,高傑處處為難你,我本想過段時間處理此事,沒想到還是晚了。」

    「大人,此事與你無關。」飛山虎沉聲道。

    李毅搖搖頭,有些自責道:「你是我招安的,當初承諾不虧待你,今日發生這種事,自然是我沒有做好。」

    聽到這句話,飛山虎神情動容,委屈道:「屬下賊寇出身,承蒙大人不棄,委以重任,才能立功獲賞,有了官身。此恩不亞於再造之恩。只是賊寇出身,見人低三尺,屬下被官府嫌棄凌辱也是認了,只是沒想到高把總也百般刁難。」

    「這非你的過錯。這幾日左司練兵交由你負責,上下武官皆聽你號令,若是有人陽奉陰違,你可以來找我。」

    「那高把總那邊」

    「他驕縱放肆,觸犯軍法,我會教訓他,給你公道,你放心養傷吧。」

    李毅安撫完飛山虎,轉身離開。

    被高傑打傷的兵丁走上前,捂著紅腫的臉道:「虎爺,這官兵當的太憋屈了,兄弟們都說,還不如回清澗老家呢。」

    「放你娘的臭屁,李大人對咱們這般好,老子看誰良心被狗吃了,敢拆李大人的台。」

    「可是高傑是李大人的心腹,他會為了咱們,教訓高傑嗎?」兵丁小聲道。

    飛山虎也不知道,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另外一處營房內。

    高傑趴在床上,心中無比忐忑。

    他與飛山虎其實並沒有多大的矛盾,只是之前龍門鎮一戰,他多次懷疑飛山虎會臨陣背叛,兩人之間有了嫌隙。

    後來飛山虎升任總旗,與高傑地位相同,引起了他的妒火。

    如今高傑升任把總,飛山虎卻因往日過節對他不敬,他也看不慣飛山虎草莽作風,兩人之間的矛盾也就越來越大。

    這次自己主動招惹,最後氣昏了頭當眾拔刀,算是犯了軍中大忌。

    高傑心中懊悔不已,操守大人多次警告過自己,這次定然動了怒。

    他心中忐忑,一直聽著房門的動靜。

    不一會,一聲「吱呀」的開門聲響起。

    高傑驚慌的抬起頭,對上了李毅那雙冰冷的眼睛。

    望著渾身透著一股寒意的李毅,高傑心中無比的恐慌。

    他緊張的吞咽口水,顫顫巍巍的道:「操守大人。」

    「高傑,我可曾虧待過你?」李毅沉聲道。

    「若無大人提拔,屬下還是一鄉野潑皮,如今有了百戶官身,屬下心中感激。」

    「那你為何徒增事端,搞得軍中上下離心,弟兄們反目成仇呢?」

    高傑身子一顫,咬牙道:「屬下知錯了。只是飛山虎賊性不改,對我不敬,這才惱怒之下衝動行事。」

    李毅冷聲道:「到這個時候,你還冥頑不靈。碎金軍成立之初,我就說過,軍中上下一心,同生死共患難。咱們以少勝多打贏這麼多仗,靠的就是這個。

    眼下你剛剛升了官,就想擺官威,拿官架,張口閉口上下尊卑,你高傑憑什麼高人一等?都是爹生娘養的,誰比你低人一等?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李毅毫不留情的痛罵高傑一頓,語氣十分憤怒。

    高傑低著頭一臉不服氣。

    他本就是心眼活絡之人,一門心思想著升官發財,光宗耀祖,李毅那套官兵平等,團結一心的論調,他根本聽不進去。

    李毅也看了出來。

    高傑講信義,重情義,作戰也十分勇猛,是個人才。

    可就是太迷戀做官,想要成為人上人。

    但他也不想想,飛山虎賊寇出身,被官場不容,他一個鄉野潑皮,那些當官的又怎麼可能看得起他。

    看來他不吃些苦頭,是不會明白的。

    想到這裡,李毅也懶得囉嗦,直接道:「你軍中鬥毆,還對袍澤拔了兵器,說說吧,你要我如何罰你?」

    高傑低著頭不願說話。

    李毅冷笑道:「你不說,那就聽我安排。這幾日左司練兵事務皆由飛山虎負責,你領本隊聽他號令,若敢陽奉陰違,頂撞他,我扒了你的皮。」

    高傑如遭雷劈,大叫道:「操守大人,我才是左司把總」

    李毅揮手制止高傑的辯解,沉聲道:「把總統領左司三百餘人,要的是以大局為重。你漠視軍法,破壞軍中團結,又無容人之能,驕橫魯莽長此以往,只會害了左司這三百多兄弟。

    練兵這段時間,你若是能改掉自己這些毛病,那左司主將之職,我還會再還給你。否則,你高把總還是另謀高就吧。」

    李毅之所以這麼安排,就是要讓高傑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好好收收性子。

    若是他冥頑不靈,那李毅雖然不會不管他,但今後也不會託付重任了。

    接下來兩日,左司官兵發現練兵事務都由飛山虎代管了,而原本不可一世的高傑,只能領著左司甲隊聽從飛山虎號令,參與練兵。

    軍中生活枯燥,這個消息很快傳遍整個角河堡,大家議論紛紛。

    高傑也收起了盛氣凌人的架勢,變得低調許多。

    他明白李毅的用意,可被飛山虎騎在脖子上,還成了整個角河堡的笑柄,高傑心裡還是很苦悶。

    苦悶之餘,他對李毅也不禁生了一些怨氣,最近幾日也不願去操守府邸見李毅。

    就在高傑一個人登上堡牆,躲在無人的角落喝酒的時候,周雲開走的過來。

    高傑對他並無好感,冷著臉道:「周大人,你來這裡做什麼?」

    周雲開依然掛著和煦的笑容,上前拱手道:「高把總,何故在此獨自飲酒啊?」

    「周大人難道不知。」高傑諷刺道。

    周雲開乾笑一聲,「操守大人到底還是年輕,高把總追隨他這麼久,居然幫著外人,這樣做,不是寒了人心嗎?」

    高傑冷哼一聲,仰頭灌了一大口燒酒。

    他雖然知道周雲開沒安好心,可也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碎金軍他資歷最深,官階最高,李毅為了飛山虎這個賊胚懲罰他,真是昏了頭。

    「高把總,本官聽聞飛山虎張勝曾去清澗,他是回鄉省親嗎?」周雲開詢問道。

    「周大人到底想問些什麼?」高傑略帶不快的望向他。

    周雲開笑著道:「飛山虎只是個降寇,要想對付他並非難事,只要抓到他勾結賊寇的證據,轉瞬之間,就能除掉他。」

    高傑猛然抓住周雲開的領子,瞪著眼睛道:「你敢對我們耍陰招?」


    周雲開掰開高傑的手,拍了拍皺巴巴的衣領,笑著道:「本官只是想幫高把總。要知道左司現在可是落在飛山虎手裡,若是高把總坐視不管,不久之後,也許飛山虎就會取代高把總的位置。」

    高傑神情變幻,沉默不語。

    周雲開臉上的笑容更盛,繼續道:「再說,此事你知我知,到時候兵備道只會追查飛山虎,誰知道背後有哪些人?」

    接下來的日子,碎金軍練兵如火如荼。

    飛山虎得知李毅為了自己,竟然罷了高傑左司主將的職位,心中十分感動。

    所以這段時間,他用心練兵。

    新兵們見李毅不偏袒舊部,對他也是更為信服。

    一場風波慢慢消散,李毅於是專心處理角河堡的事務。

    碎金軍剛剛入駐,事情千頭萬緒,都需要他親自處理。

    為了討要軍餉軍需,他幾乎是兩日呈遞一封文書,可是都石沉大海。

    李毅覺得自己應當去兵備道衙門一趟,解決這件事。

    於是第二天,他趁著天色剛亮,就帶著兩個人騎馬去了榆林。

    榆林是延綏中路的核心,坐落著延綏巡撫衙門,按察使衙門,延綏總兵衙門等延綏最高等級的衙門。

    兵備道屬於軍事衙門,掌握了地方練兵、剿匪、屯田、糧餉等各項重要軍事職能,另外還有軍事監察的職能,職權不所謂不大。

    可是這個主管軍事的衙門,主官卻是文官,又有監察職權,所以雖只是正四品的官員,地位卻很高。

    李毅身穿千戶官服,腰上掛著獬貂豸蟠雲花鍍金銀牌,到了兵備憲司。

    剛剛登上台階,一個身穿錦衣的黑須老頭就走了出來,上下打量兩眼,不耐煩的道。

    「到底是個千戶了,懂不懂規矩啊?」

    李毅微微一怔,疑惑道:「你是何人?」

    「我?我就是個看門的。」

    老頭見了更加不耐,冷喝道:「是不是想要拜見兵憲大人?」

    李毅點點頭。

    「那不就得了。」

    老頭像是看傻子一樣,「不知道進門先燒香嗎,兵備道這麼要緊的衙門,你怎敢直接闖啊?真是個木頭腦袋。」

    李毅皺著眉頭道:「燒誰的香?」

    「兵憲大人有幕僚紀先生,需要先向他通報,然後才能安排你和兵憲大人見面。」

    這就相當於想見高官,先要向他的秘書說明,然後等待安排。

    李毅點點頭道:「那還請老丈通報一聲,請紀先生出來一見。」

    「算你運氣好,紀先生正好在後院喝茶。」

    說完伸出手。

    李毅微微一愣,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碎金放了上去。

    老頭掂量一下,見只是半兩銀子,不滿的道:「看你多少也是個千戶,這麼點銀子,打發要飯的呢。」

    李毅沒有想到,自己一個正五品的武官,竟然被一個門房索賄。

    果然宰相門前三品官。

    他沒有辦法,只好又掏出一塊碎金。

    老頭撇撇嘴,鄙夷的掃了一眼李毅,這才轉身離去。

    李毅在門口等了一刻鐘,才見到一個身穿青色長衫,蓄著短須的中年文士走了出來。

    他雖然一身書卷氣,可盛氣凌人,神情輕蔑的道:「就是你想見兵憲大人?」

    李毅點頭道:「本官乃是角河堡操守官,此次所來,是因堡中軍需短缺,軍餉不足,想面見兵憲大人。」

    中年文士有些詫異的掃了李毅一眼,沒想到這個年輕挺拔的千戶,竟然是破格的操守官。

    他居高臨下的點點頭,「你先去城西的書坊買一幅字畫,裡面的掌柜會告訴你見面的時間。」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毅不由滿頭霧水。

    自己來兵備憲司是要見兵憲,商議軍務,為何要去書坊?

    想要問門房老頭,但對方嫌棄李毅給的銀子少,根本懶得搭理。

    沒有辦法,李毅只好去了城西。

    城西的坊市果然有一間書坊,裡面有個掌柜正在算賬。

    李毅走進去,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掌柜面無表情的從柜子里拿出一卷墨寶,冷聲道:「一百兩銀子。」

    李毅皺著眉頭道:「我來榆林是要見兵憲大人的,不是來買字畫的。」

    掌柜表情鄙夷的道:「想要見兵憲大人,就買這幅字畫。不然,你儘管等個一兩個月吧。」

    李毅這次來是討要軍餉軍需的,一兩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沒有辦法,他只好掏了一百兩銀子。

    掌柜的將墨寶包好交給他,又遞了一張紙條道:「明日午後,你可拿著這張紙條去兵備憲司,就能見到兵憲大人了。」

    說完再也不理會李毅。

    李毅一頭霧水的走出書坊,一個來買書籍的中年客人也走了出來。

    他見李毅不明白,笑著道:「大人是第一次送禮吧?」

    李毅點點頭。

    「文官是清流文人,是不能碰銀子的。可再清高也要吃飯享樂,於是他們上任後會買一處書坊。想要求兵憲大人辦事,就要來書坊買字畫這種風雅之物,這樣一來,你的事情辦成了,兵憲大人又有了銀子花,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一番解釋,李毅這才明白。

    搞了半天,這書坊就是兵憲索賄的工具。

    還真是虛偽至極。

    李毅沒有辦法,只能等著明天去見兵憲。

    而另一邊,角河堡種種事務慢慢走上正軌,官兵們已經適應了訓練生活的時候,一隊兵備道的官兵突然闖進了角河堡。

    「兵備道衙門逮捕案犯,都給老子閃開。」

    為首的把總帶著三十餘人闖了進來,一把推開攔路的兵丁,讓手下把手各處出入口。

    劉宗敏迎了上去,抱拳道:「這位大人,不知兵備道要抓什麼人?」

    把總瞥了劉宗敏一眼,呵斥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爺爺們辦差,滾到一邊去。」

    劉宗敏憤怒的望著他,冷冷道:「角河堡是軍堡重地,沒有文書,不許擅闖。」

    把總啐了一口唾沫,指著劉宗敏囂張的道:「爺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種愣頭青,兵備憲司的差事,你也敢攔著?」

    劉宗敏可不管什麼兵備道衙門,讓人攔住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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