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首輔 第878章 朝中無將,嘉靖之觴(兩章合一)

    嚴嵩表字惟中,號勉庵,江西新余縣人氏,乃大明朝有名大奸臣,被《明史》列為六大權奸之一,其於嘉靖朝後期把持朝政達二十年之久,人送外號「青詞宰相」。

    所謂青詞,即是做齋醮時用於禱告的一種文章。真實史上的嘉靖帝不僅喜歡研究古禮,而且還沉迷於修道求長生,經常舉行齋醮禱祭,而舉行齋醮就必須要有青詞(溝通神仙),所以有些大臣便挖空心思撰寫青詞討好嘉靖帝,嚴嵩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嚴嵩寫得有一手好字,乃公認的書法大家,青詞也寫得特別贊,所以獲得了嘉靖帝的賞識,再加上此人善於揣摸上意,並且曲意奉迎取悅,因此深受嘉靖帝的寵信,最終位極人臣,把持朝政達二十年之久,八十多歲高齡還在政壇折騰,可見其有多麼的戀權。

    不過,現在的嚴嵩還沒發跡,去年只不過是正四品的國子監祭酒,今年年初走了張璁的路子,調任東洋都護府提刑按察使一職,秩從三品,總算是踏入三品的大員行列。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史上的嚴嵩是靠著寫青詞獲得嘉靖帝寵信的,然而,現在的嘉靖帝經過徐晉「改良」後,對煉丹修道已經不感興趣了,而是更熱衷於開疆拓土,所以嚴嵩已經不可能靠著寫青詞這門「手藝」發跡了,就更別說把持朝政二十年。

    此刻,咱們的嚴大人正可憐兮兮地跪倒在文華殿的御案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嘉靖帝哭訴王直的種種罪行。

    嚴嵩頭上包著紗布,右腿上也包著紗布,血跡斑斑的,看上去觸目驚心,據說腿上的傷是燧發槍打的,頭上的傷是被流矢射的,這時還能活著,可謂是命大。

    嚴嵩這傷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看這貨大聲哭訴時,那中氣十足的樣子,估計傷得並不像表面那麼嚴重,有賣慘的嫌疑,更何況從倭國乘船逃回大明杭州,又從杭州返京,起碼都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傷口早就癒合了,怎麼可能還是現在這般血淋淋的模樣。

    「皇上,王直本就是盜商出身,行事乖張,他的義子毛海峰更是習慣了我行我素,蠻橫不講理。王直身為東洋都護府都護,把持軍隊,手握生殺大權,當地人無不畏之如虎,暗地裡稱他為「太上王」,而王直的義子則為東洋王……」

    嚴嵩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咬牙切齒地述說著,而嘉靖帝朱厚熜的面色卻是越來越陰沉,正如那雷雲不斷地堆積,殿內其他人都駭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恐惹來天子的雷霆震怒。

    「那毛海峰行事肆無忌憚,欺男霸女,欺行霸市,視人命如草芥,誰若是觸犯了他,此獠甚至當街殺人泄憤。臣深蒙聖恩,恬為東洋都護府提刑按察使,執掌刑罰,對此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奈何王直父子勢大,臣初來乍到的,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不過一來二去的,大家的關係搞得很僵。

    臣的警告並未能讓王直父子收斂,他們甚至變本加厲,今年六月初的時候,布政使賈赫大人納了一名倭國歌姬作小妾,好意請王直父子來喝喜酒,臣也參加了。

    誰知王直那義子毛海峰竟也看中了這名倭國歌姬,蠻橫地向賈布政使討要,賈大人自然不肯,並且深感受辱,於是便命人把毛海峰攆了出去。毛海峰此獠大膽包天,竟然借意酒意把賈大人給殺了,掠了那名倭國歌姬揚長而去。」

    「豈有此理,簡直無法無天!」嘉靖帝聽到這裡終於壓制不住怒火,狠狠地一掌拍在御案上,發出嘭的一聲炸響,御案前的嚴嵩亦被嚇得哆嗦了一下。

    嘉靖帝面色鐵青地喝問道:「繼續講,後來如何,王直可是直接舉旗造反了?」

    嚴嵩哭喪著臉道:「臣無能,當時被嚇得逃回了提刑按察使司,不過後來轉念一想,臣乃提刑按察使,執掌都護府刑罰,此刻正是臣履行職責的時候,怎能貪生怕死,辜負皇恩呢?

    於是臣便趁王直父子不備,率人突襲抓捕,可惜只抓到了王直,倒是讓那毛海峰逃了,此獠迅速召集了部下死忠,悍然圍攻提刑按察使司,要求臣釋放王直。

    臣自知不敵,便打算押著王直逃回大明,可惜登船的時候被毛海峰那賊子破壞了,王直也被他們搶了回去,臣狼狽登船逃往大明。

    毛海峰還不依不撓地追殺,混亂中,臣大腿中了一槍,額頭也被流矢擊中,差點便命喪異國他鄉。幸而老天爺眷顧,突來一場風暴,臣才僥倖苟且活命,得以回到大明,面見皇上陳情!」

    嚴嵩說完抹著老淚高呼道:「臣懇請皇上立刻發兵,剿滅王直父子這對反賊,為賈赫大人,為那些被王直父子殘殺人的討還公道啊!」

    嘉靖帝雙拳緊握,眼中怒火與殺機並存,顯然已經奮怒到極點,他沉聲問道:「朕欲出兵平賊,楊先生以為如何?」

    此刻的文華殿中,以內閣首輔楊一清為首的一眾肱股大臣都到齊了,噢,應該說除了費宏。

    費閣老也是無奈,徐晉是他的門生,如今出了這種事,他亦只能主動避嫌,稱病不朝。儘管如此,還是有大臣上書彈劾他尸位素餐,幸好,徐晉科舉通關之前,費宏還沒復官,要不然張璁之流肯定又會藉此大做文章了,畢竟徐晉殿試的時候押中了策論題。

    這時,只見內閣首輔助楊一清出列道:「王直父子殺官造反,罪大惡極,自當揮王師一舉平滅。但如今已經是八月之末,正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待一切準備妥當,估計已經十月了,逆風並不利於出海。

    所以臣以為此事不能操之過急,且待明年西南季風吹起時再出兵也不遲。另外,王直此人乃海盜出身,麾下的賊兵賊將亦深諳海戰之道,加之占據地利,要戰而勝之並不容易。

    更何況王直在當地經營日久,估計跟倭人亦有勾連,所以要剿滅王直,必須派一名威望和本領均在王直之上主帥統軍才行。」

    楊一清允文允武,乃出將入相之大才,其分析得無疑極為中肯,而且一針見血,殿內其他大臣聽完後都陷入了沉思。

    朱厚熜劍眉深鎖,威望和本領均在王直之上的主帥,最合適的人選自然就是徐晉了。徐晉在軍中的威望無人能比,王直便是他招安過來的,馬六甲和九州島亦是在徐晉指揮下占領的。所以如果由徐晉為主帥出兵倭國,估計王直父子會望風披靡。然而,如今徐晉還在大牢裡面關著待罪呢,不可能任命他為主帥。

    這時張璁目光一閃,踏前一步道:「皇上,臣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主帥人選。」

    朱厚熜喜道:「張卿速速薦來!」

    「南洋都護府都府俞大猷可擔此重任!」張璁道。

    朱厚熜頓時大失所望,倒不是瞧不起俞大猷,反而極為看好,因為徐晉也在面前稱讚過俞大猷是不可多得的帥才,然而,俞大猷此刻遠在南洋,遠水難救近火啊。

    另外,徐晉也曾提醒過朱厚熜,西洋人雖然跟大明簽了協議,但未必就不敢撕毀,所以與西洋人的海貿未上正軌之前,馬六甲海峽必須由俞大猷鎮守著,因為其他人鎮不住。

    朱厚熜此刻雖然氣憤徐晉「背叛」他,但對於徐晉的判斷和戰略目光他還是極為信任和看重的,所以他一聽張璁舉薦俞大猷,想都不想就否決了,俞大猷目前得在南洋鎮守著,不能動!

    「俞大猷不行,一來趕不及,二來馬六甲海峽的位置極為重要,臨時換人不妥。」嘉靖帝擺了擺手道。

    張璁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看來皇上對徐晉的信任並不減啊,出了王直這趟事,竟然還放心把南洋都護府交給俞大猷,要知道俞大猷也是徐晉的嫡系。

    其實張璁舉薦俞大猷,並不全是出於公心,實際目的卻是打算一箭雙鵰,把俞大猷給調離南洋,畢竟這次若能置徐晉於死地,像俞大猷、戚景通、王林兒、謝二劍這些徐晉的嫡系將領也得想辦法除掉,以絕後患。

    可惜,張璁失算了,嘉靖帝並不是毫無主見的昏君,好壞對錯還是分明得很清的,一口便否決了他的提議。

    這時,夏言站了出來朗聲道:「皇上,臣以為神機營指揮使王林兒可擔此大任!」

    此言一出,以張璁為首的新貴派都變了面色,尤其是武定侯郭勛,他立即跳出來反對道:「萬萬不可,靖海侯徐晉如今正在獄中待罪,而王林兒乃徐晉嫡系,所以此人不可信,此時派他統軍出兵倭國十分不妥!」

    「皇上,武定侯所言極是,王林兒乃徐晉的嫡系,又曾與王直共事,最後倘若與王直那反賊勾結在一起,必釀成大禍啊。臣以為由武定侯掛帥更合適!」詹事府少詹事桂萼出列奏道。

    武定侯郭勛本來還老神在在的,一聽桂萼最後竟然舉薦自己掛帥,頓時便嚇尿了。正所謂雞吃放光蟲,自己有幾斤幾兩,郭勛自己心知肚明,讓他統兵去跟王直這種海上「老油條」打仗,簡直就是送人頭。

    幸好,嘉靖帝也知道郭勛雖然是武勛之後,但根本不是帶兵打仗的料,不久前圍剿黑台山,這傢伙就躲在後面看熱鬧,根本不出手,試問這種心態的將領,哪能帶好兵、打好仗?

    「武定勛沒有作戰經驗,不合適!」朱厚熜輕描談寫一句就把武定勛打發了,後者反而鬆了口氣,腳步飛快地退回了武官隊列當中。

    「皇上,不如便由楊閣老掛帥吧?」禮部尚書席書提議道。

    此言一出,席大人頓時收穫了一堆嘲諷的眼神,楊一清確實允文允武,曾經兩次總制三邊,可是自從大明有了內閣,就沒聽說過那位閣臣掛帥出征的,閣臣乃皇帝的左臂右膀,職能就是坐鎮中樞替皇上分擔政務。


    「皇上,臣年紀老邁,怕是折騰不起了,而且老臣並不熟悉海戰,還是另選賢能為妥!」楊一清主動請辭道。

    楊一清倒不是故作謙虛,他確實老了,七十多歲的高齡乘船出海,怕還沒到倭國的地頭就丟掉半條老命,而且他確實不熟悉海戰。

    嘉靖帝劍眉深鎖,心中煩燥不已,徐晉這一出事,朝中竟然難以找到一個當大任的帥才,還真是諷刺。

    這時,一名年輕官員行了出來,正是新任的兵科給事中徐階,只聽他朗聲道:「皇上,臣欲舉薦一人。」

    徐階探花及等,雖然身材短小,不過相貌氣質俱佳,而且談吐優雅,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好,也正因為如此,朱厚熜當初才點了他為探花。

    「徐給事且奏來!」朱厚熜面色稍霽道。

    徐階施了一禮,振振有詞地道:「臣舉薦紹興衛指揮使馮國清,此人參加過平倭之戰,也參加過與西洋人的海戰,經驗豐富,在軍中也頗有威望。」

    馮國清乃紹興衛的指揮使,當初亦在徐晉的麾下效命,確實參加過不少戰鬥,後來也跟戚景通謝二劍他們一般被封了伯爵,不過,馮國清卻算不得是徐晉的嫡系,所以,馮國清確是個掛帥的合適人選。

    張璁立即出列道:「臣附議!」

    「臣亦附議!」新貴派的官員唯張璁馬首是瞻,見狀紛紛出列表示附議。

    楊一清一時間也沒合適的人選,於是便也點頭附議了,於是乎,紹衛興指揮使馮國清掛帥便獲得一致通過。

    然而,嘉靖帝卻是悶悶不樂,馮國清此人的威望和領兵才能遠不及俞大猷,就更別說跟徐晉比了,戚景通、謝二劍、王林兒中的任何一個都要比馮國清厲害,可是他們都是徐晉的嫡系,而且戚謝兩人還在塞外生死未仆。

    沒辦法,山中無老虎,只能派猴子出場了,嘉靖帝只好道:「那便任命紹興衛馮國清為總兵官,即日準備出兵事宜,明年西南季風一起,立即出兵九州島,蕩平反賊王直!」

    「皇上聖明!」一眾大臣齊聲道。

    嘉靖帝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道:「請楊先生代朕擬旨吧!」

    楊一清連忙出列領命,待會朝議結束後將回內閣擬旨,再交由嘉靖帝審閱加蓋玉璽印信。

    「皇上,當初王直乃靖海侯徐晉招安的,也是他任命王直為東洋都護府都護的,臣以為有必要追究靖海侯的連帶責任,數罪併罰,當斬!」

    楊一清剛退回隊伍中,刑科給事中周玉蠅便跳出來大聲道,瞬時引爆了高潮。很明顯,新貴派早就串通好,只等這一刻了,所以周玉繩這個過河卒子打頭陣後,一眾新貴派紛紛跳出來,請求嘉靖帝將徐晉處以極刑,並且抄家。

    本來夏言、秦金、徐階等不少官員之前也會替徐晉辯護的,但現在出了王直造反這種事,他們也愛莫能助了,正所謂理不直氣不壯,只能選擇了沉默。

    於是一時之間,群情洶湧,仿佛人人都欲殺徐晉而後快,朱厚熜雖然是九五之尊,但也不能乾綱獨斷,面對眼前這種情形有點招架不住了,心中的天秤開始慢慢傾斜。

    此刻,可以說,徐晉的性命就懸於嘉靖帝的一念之間,只要他說出「准奏」這兩個字,那麼徐晉那顆腦袋就算是涼涼了。

    張璁此刻表面波瀾不驚,不過內心卻緊張得繃成了一根線,迫切等待,等待嘉靖帝說出那兩個字,等待成功喜悅的到來。

    張璁是個政治投機者,是個極善抓住機會的政治投機者,不見兔子不撒鷹。他老謀深算,要麼不出手,一旦選擇出手,獵物絕難逃此劫。他當初幫助嚴嵩出任東洋都護府提刑按察使一職,何償不是他布下的一枚棋子。

    而事實上,嚴嵩回到杭州便首先通知了張璁,於是乎在張璁的刻意安排之下,嚴嵩便剛好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回到京城了。

    此刻,張璁緊張地盯著嘉靖帝,期待他說出「准奏」這兩個字,他深知打蛇不死的後果,更何況徐晉不是蛇,是一頭猛虎,如果他這次頃盡全力都不能置徐晉於死地,那麼徐晉翻身之日就是他的死期。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對張璁來說,他已經沒有退路了,要麼整死徐晉,要麼等徐晉翻身整死自己!

    然而,嘉靖帝卻遲遲沒有說出那兩個字,張璁開始陷入了驚恐當中,因為嘉靖帝思考得越長,說出那兩個字的可能性就越低。

    果然,嘉靖帝沉吟了片刻便面無表情地道:「此事再議,退朝吧,朕累了,要休息一會!」

    嘉靖帝說完便站起來徑直離開,一眾太監急急追上去,只留下殿內一眾大臣面面相覷。

    楊一清瞥了失望的張璁一眼,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倒不是他同情徐晉,反而覺得徐晉私通白蓮反賊該殺,不過,從制衡張璁的角度來看,徐晉活著的作用更大。

    因為一旦徐晉被殺,張璁必然會更加肆無忌憚,而自己已經七十好幾了,暫時還能壓得住張璁,可是一旦自己撒手歸西,誰還能制衡得了張璁?

    張璁所代表的新貴派大多都是些阿諛奉承之徒,讓這一群人把持朝政,恐非大明之福啊,所以相比之下,楊一清更希望徐晉能活著。

    徐晉做事或許激進了些,但他至少是在為大明謀福祉,而張璁這些人只會通過奉迎皇上來爭權奪利,長此下去,朝中大臣必然朋黨爭鬥,烏煙瘴氣,大明的國力才剛剛有了起色,經不得這樣折騰。

    但凡有本事的,哪個沒有一些缺點,在楊一清看來,徐晉的缺點就是「風-流-好-色」,這才被白蓮妖女所迷,但相比於徐晉的才能,這點缺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人不風-流枉少年嘛,哪個男人不喜歡美-女,年輕的時候自制力差一點沒事,待年齡漸長便會明白,再好吃的紅燒肉也會有吃膩的時候,看破了,女人不外乎就是那麼回事!

    楊一清神色輕鬆地離開文華殿,回內閣擬旨去。

    首輔走了,其他官員也陸陸續續離開,只有部份心有不甘的新貴派官留在殿內。

    張璁此刻的臉色微白,此時若有人摸一摸他的額頭,定會發現很冷,其實,此刻張璁的內心更冷,冷徹心肺,恐懼像惡魔般蔓延至全身。

    桂萼、武定侯、嚴嵩等面色也不好看,內心充斥著害怕、沮喪、恐懼,甚至還有一絲後悔,皇上這是有多寵信徐晉啊,這樣的罪名還要保他。

    刑科給事中周玉繩這時也心中惴惴的,他可是張璁的馬前卒,一旦徐晉翻身,他這個棋子下場會很慘。

    「張……張大人!」周玉繩吃吃地道。

    張璁回過神來,瞬間恢復了鎮定,老謀深算如他,自然明白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表演得成竹在胸,否則人心就散了。

    張璁捋了捋稀疏的鬍子,淡定地道:「皇上也沒說不斬靖海侯,徐晉犯了如此重罪,斷然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大家不必氣餒,繼續上書便是。」

    眾人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皇上雖是天子,但在這件事上亦不能徇私回護徐晉,要不然難堵悠悠眾口,自己等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把事情搞大,把聲勢搞大,讓皇上不得不有所顧忌!

    「好,下官這就回去寫萬言書!」周玉繩咬牙道:「下官就不信他靖海侯板不倒!」

    周玉繩是過河的卒子,跟張璁一樣沒有退路,當然,他這個過河卒子首當其衝,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不成功便成「仁」。

    當下,一眾新貴派官員紛紛散去,回家拿起筆桿子,挖空心思寫奏本,誓言要置徐晉於死地。

    於是乎,請斬靖海侯徐晉的奏本又像雪花般飛到嘉靖帝的御案上,可惜數天過去了,這些奏本全部石沉大海,而且一向勤政的皇上竟然連續數天不上朝。

    據說皇上這幾天都在淑妃哪喝得酩酊大醉,還胡言亂語,像瘋子一般,可把蔣太后和兩位公主急壞了,蔣太后還差點命人把「縱容」皇上的淑妃逐出皇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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