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紹元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
他自認膽子不小,就算是戰場上面對韃子的時候都沒怕過。可是現在,他竟然被自己女兒嚇到了!
「阿華,你……」姜紹元想說你別騙我,可是對著姜明華那雙烏黑明澈的眼睛,這話便說不出來了,反而變成了另一句話,「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能看見?周姨娘也是……」
他問不下去了。
昨夜小周氏的孩子生下來,姜明嬌就開始鬧騰,非說小周氏懷的是兒子,是姜明華這個妖孽把他變成了女孩兒。
這樣匪夷所思的胡話他自然不會信,可姜明嬌又說了李神算的事,硬說姜明華就是妖孽。
他後來氣得狠了,乾脆把姜明嬌關回了房間。
只是,姜明嬌鬧騰的那些話也都被他記在了心裡。
他不願相信自己女兒真的被妖孽給附體了,可聽見姜明華親口說出眼睛能看見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他就覺得心裡有些發毛。
這樣的能力,可不是尋常人能夠擁有的。
姜紹元很擔心,他怕的不是姜明華被妖孽給附體了,他是擔心這種能力會對姜明華造成損害。
就像那些算命的,不是也有個說法,他們道破天機會遭天譴麼?
他的女兒若是真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是不是也會付出代價?
姜明華並不知道姜紹元已經想了這麼多,只當他是忌憚她的能力。但她依舊面色不改地說道:「我的確一眼就看出她肚子裡懷的是女兒。」
姜紹元嘆了口氣,他本以為這次小周氏能給他生個兒子,可惜最後還是讓他失望了。
或許真的應了那個說法,他這輩子殺戮太重,所以才遭了報應。不僅大女兒生了怪病,命里還註定生不出兒子。
姜明華能好起來已經是邀天之倖,他實在不該再奢求兒子。
他倒不是多喜歡兒子,只是隨著身上的暗傷越來越多,他心裡總覺得不安,有種命不久矣的緊迫感。
既然生不出兒子,他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他沒盡好父親的責任,一年到頭也陪不了她們幾天,總要在死前多為她們做點什麼,安排好她們的將來。
只是姜明華的這個能力,實在是讓他不放心。
姜紹元猶豫了許久,還是輕輕拍了拍姜明華瘦削的肩膀:「阿華,這種能力,你以後能不用就不用吧,小心傷了身子。
這種能力不是我們凡人該有的,使用了不屬於我們的能力,肯定會付出代價。為父不求你有多大的能耐,只希望你以後都能健健康康的。」
姜明華愕然,她還以為姜紹元是害怕她的能力,卻怎麼也沒想到,姜紹元怕的竟然是她會付出代價。
姜紹元多年鎮守邊關,手中的人命不知凡幾,絕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可是一旦涉及親生女兒,他竟膽小至此!
果然,天下當父母的都不容易。
自己再苦再累,受再重的傷都不怕,可子女就算碰破點皮,他們也要心疼好半天。
姜明華目光微微一動,壓低聲音問道:「父親可聽說過,這世上有那種神仙般的得道高人?」
她在試探。
那些東西能夠流傳到後世,必然是曾經存在過,只是史書並未記載。
姜明華不知道姜紹元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凡俗人到底是怎麼稱呼那些修煉者,便乾脆用了「得道高人」來指代。
實際上,修煉者中能夠得道的少之又少,大多數也不過跟凡人一樣,苦心鑽營,蹉跎一生。
姜紹元的臉色瞬間變了,握住姜明華肩膀的手不知不覺加重了幾分力道:「阿華,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他說到這裡,突然警惕地看了看周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姜家實在不大,姜紹元乾脆就近去了姜明華的房間。
關上門後,他將聲音壓得更低:「阿華,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人?」
姜明華垂眸:「我的確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他傳了我一些本事。」
她那些本事以後肯定都是要用出來的,不可能一直藏著掖著,窩窩囊囊地過一輩子。既然姜紹元幫她想好了藉口,她自然順水推舟。
不過她也不算是說謊,她說的都是真的,只是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姜紹元的臉色變了幾變,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好半晌他才說道:「為父曾經聽說過一些,這世上的確是有那種神仙般的得道高人。
但是那樣的人大多行蹤不定,不理凡俗,性情古怪。就算是陛下的面子,他們也未必會給。
你能有這樣一番際遇是你的福分,只是……只是你到底是個姑娘家,學了那些本事未必是好事。」
姜紹元的心情非常複雜,姜明華能遇到那樣的人還能得對方傳授本事自然是好事,可她學會了那樣的本事,想要再過平凡的日子就難了。
她若是男子也就罷了,可她畢竟是個姑娘家,以後要怎麼嫁人?
子不語怪力亂神,那樣的本事可不是誰都能接受的。
姜明華知道姜紹元在擔心什麼,她也不解釋,只輕輕說道:「父親身上的暗傷,我可以治。母親的病,我也可以治。父親不是想要兒子嗎?母親以後會生出小弟弟的。」
姜紹元瞬間紅了臉,又驚又喜,既羞且怒:「你……你胡說什麼?這……這種話哪是你一個姑娘家能說的。」
片刻後他又語重心長地說道:「阿華,你是姑娘家,別什麼都掛在嘴上說。」
世道對女子的要求格外嚴格,不僅要求女子守貞,很多話也不能亂說,不然名聲就毀了。
姜紹元心疼女兒,自然不願意姜明華禍從口出,沾上那些污名。
不過他細細回味著姜明華剛剛說的話,一顆心便狂跳不已。他的女兒果然是遇到高人了,這才多久,就有了這樣厲害的本事,不僅能治療他的暗傷,竟然連沐蘭的不育之症都能治!
姜紹元反覆握了握雙手,忐忑地看著姜明華:「阿華,你……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姜明華取出那枚平安符玉牌交給姜紹元:「要治療父親的暗傷需要準備寫東西,待我準備好了就為父親治療。這枚玉牌可以保平安,父親貼身戴著,身體會舒服些。」
姜紹元好奇地接過玉牌,細細打量了一眼就半信半疑地掛在了脖子上。
結果玉牌一掛上去,他就感覺到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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