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風八萬里 第七十章 大明的紅衣大炮

    雖然下面的將領還是有些不安，但是邢勝平說到了劉永錫援來的四營援兵，他們都能鎮定下來。

    雖然從表現來看是邢勝平所部兩萬兵馬獨力支撐，要與阿濟格與多鐸、豪格的二三十萬大軍抗衡，但是背靠大樹好乘涼，現在是整個越明朝在支持著邢勝平軍的作戰行動，上游有張孫藩、金聲，下游的十幾個營頭更是獨力承擔起阻擊南京清軍的重任。

    現在邢勝平軍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項，那就是全力阻擋阿濟格軍東進!

    一說到阿濟格，邢勝平就變得自信滿滿起來：「不就是英王阿濟格嗎？這兩天廝殺下來，大家也知道這是什麼成色，反正我們只要堅持住，我姐姐姐夫是不會放棄我們的，更多援兵正在路上!」

    一想到這兩天的戰鬥過程，明軍將士也是信心大增：「不就是一個阿濟格嗎？他有再多兵馬也別拿下天門山!」

    而對於阿濟格來說，這兩天的戰鬥過程可以用打臉來形容：「兩天時間，你們居然連西梁山有多少明軍都不知道，你們這些飯桶氣死我了，再攻，給我再攻，一定要把西梁山拿下來!」

    阿濟格原來非常樂觀，他只給了清軍前鋒半天時間，他甚至覺得半天時間都太多，入關以來與明軍交戰的經驗證明這種突襲戰鬥根本用不了半天時間，一個回合就能把明軍據守的西梁山給拿下來。

    可是清軍在兩天時間之內發動了十幾次進攻損失了上千人，但是到現在為止連西梁山防線的外圍陣地都沒攻破，更不要說搞清楚明軍在西梁山的具體布防情況，只知道每次攻擊都會遇到了明軍的槍林彈雨然後支撐不住就只能退下去了。

    南北朝時一旦出現荊襄對抗金陵的局面，金陵政權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兵搶占梁山，只要金陵控制著當時被稱為「梁山」的東西梁山，上游就不能對金陵構成真正的致命威脅。

    而現在也是複製歷史而已，邢勝平控制著梁山天險，自然在戰場上占據主動，何況現在參戰的清軍主要還是新附軍。

    面對這種情況，吳三桂也只能為攻擊受挫的新附軍辯護：「英王，您別生氣，金華賊本來就不同於一般流賊，而且他們在西梁山上還架設了好幾門紅衣大炮，有這幾門紅衣大炮在，咱們就別想一個衝鋒拿下西梁山!」

    一說到紅衣大炮阿濟格也覺得頭痛。

    對於清軍來說，紅衣大炮是一等一的利器，甚至可以用神器來形容，只要紅衣大炮一到就沒有打不破的城池與要塞。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太原之戰，當時大順軍在清軍圍攻之下還是有著太原城共存亡的信心，但是紅衣大炮一開炮大順軍就徹底崩潰，接著清軍輕輕鬆鬆地征服整個晉中。

    但是現在明軍在西梁山上架設了好幾門紅衣大炮，輪到清軍為紅衣大炮的可怕威力而焦頭爛額了，特別是這兩天負責攻擊西梁山的左良玉降軍本來就不是越明軍的對手，戰鬥中再挨上幾門炮彈就直接崩潰了，哪怕落在頭上的炮彈並非是由紅衣大炮發射，但是一聽炮響他們直接就敗下陣來。

    而吳三桂趕緊勸道：「英王還是等一等，等我們大清國的紅衣大炮到了，怎麼對付邢勝平都行，何況豫王與肅王肯定不會按兵不動，只要他們從南京出兵，邢勝平就算有三頭六臂還是死路一條!」

    阿濟格雖然固執，但吳三桂這句話他算是聽進去了：「那就等兩天，等紅衣大炮趕上來再強攻西梁山，我就不信踏不破小小一個西梁山，不過還是別指望豫王與肅王為好!」

    雖然阿濟格向來是自命極高，不把其它滿族貴族放在眼裡，但是現在他對於多鐸與豪格的評價卻是非常適當。

    直到現在豪格都沒想到戰場形勢發生如此戲劇性的變化：「什麼？金華賊占領了溧陽城？城內七百八旗勇士只跑出不到一百人？」

    之前豪格雖然知道博洛與多鐸都是劉永錫的手下敗將，但並不把劉永錫這位明國的兵馬大元帥放在心上，總以為自己帶上幾千精騎衝上幾十回合就能解決劉永錫，但是誰也沒想到劉永錫的出手竟然是如此凌厲。

    因此他暴跳如雷地問道：「告訴我，溧陽城到底發生了什麼？溧陽城到底是怎麼丟的？」

    雖然溧陽城只是一個陷阱，但是為了避免發生任何意外，多鐸與豪格還是在溧陽部署了重兵，除了李本深的五千高傑舊部之外還有吳勝兆的兩千綠營軍與七百名八旗勇士，兵力之多甚至超過了一般的府城。

    豪格甚至覺得哪怕沒有新附軍與綠營兵，光是城內的七百八旗勇士就能堅守溧陽城，結果一眨眼的功夫溧陽城已經落入明軍之手，城內八旗軍更是被全殲，因此豪格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與沒經過劉永錫毒打的豪格，多鐸這幾個月已經承受了太多太多的意外，他幾乎是第一時間猜出了真相：「多半是吳勝兆出了問題!」

    五千高傑舊部雖然非常不大可靠，但是有李本深、李成棟與高進庫這些將領坐鎮，即使是邢夫人與劉永錫都到了溧陽城下也不至於出大問題，但如果吳勝兆與他的兩千綠營兵出事那就是大問題了。

    而事實上也跟多鐸的猜測差不多：「豫王英明，確實就是吳勝兆這賊子突然反水了，有他充當金華賊的內應，我們七百八旗勇士遭遇上萬明軍圍攻……」

    豪格本來還想指責多鐸幾句，畢竟在溧陽設伏是多鐸的主意，但是一聽到吳勝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吳勝兆之所以能坐鎮溧陽，很大程度是豪格力推的結果，而豪格之所以力推吳勝兆是因為他收了吳勝兆的重禮，真要追究多鐸在這件事中的責任他自己也同樣栽進去，所以豪格只能先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再說。

    而多鐸也只想先糊弄過去再說：「現在的關鍵是把南面的那些人馬都撤回來再說，再不撤回來恐怕就麻煩了!」

    之前多鐸與豪格的所有預案都是圍繞著怎麼在溧陽城外重創明軍怎麼堵住劉永錫的逃跑之路來進行，根本沒考慮到溧陽城失守的可能性，可是溧陽城一失守，所有的方案都等於全部成了無用功。

    但是更致命的是清軍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拿回溧陽城，雖然不知道明軍在溧陽城附近的兵力，但光是四五千高傑舊部加上吳勝兆的兩千綠營兵就已經夠頭痛了，更不要說至少還有幾千甚至上萬越明軍。

    現在已經不是考慮圍殲越明軍或是收復溧陽城的問題，而是怎麼守住南京城的問題了，在溧陽失守之後，金華賊距離南京只有兩百里了，只要多鐸與豪格稍稍大意明軍就會殺進南京城!

    但是老天爺唯恐對多鐸與豪格的打擊不夠，他們還在考慮怎麼善後的問題，馬上從南面又傳來了一個晴天霹靂：「宜興失守了……」

    溧陽、宜興失守代表著清軍的南線防線即將徹底崩潰了，豪格是真沒怎麼經過劉永錫痛打，他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傻，就跟當初被皇太極兩次貶為貝勒、郡王的模樣差不多：「這怎麼辦？這該怎麼辦才好，在南面咱們還有上萬大兵!」

    在溧陽、宜興南面有著清軍特意潛伏、滲透過去的上萬精銳，而且還不算入廣德府的數千清軍，但是在宜興、溧陽易手之後，這批清軍就處於被明軍三面甚至四面合圍的處境，南面是湖軍的明軍主力，東面是太湖，北面是宜陽、溧陽，西面則是寧國府的金聲義軍，恐怕現在明軍正在展開全面攻勢準備把這一兩萬清軍都吃下去。

    多鐸這幾個月一直被劉永錫與越明軍痛打，但是挨打的次數多了他已經總結出如何應對：「咱們趕緊帶馬隊過去接應，如果行動夠快至少能接應出七八成!」

    但是豪格卻被多鐸說到的數字嚇到了，如果只能接應出七八成的話就代表損失至少四五千人，加上溧陽、宜興失守所帶來的損失，清軍至少損失上萬人，搞不好要損失兩萬人，他只能大聲叫道：「趕緊寫信給英王阿濟格殿下，讓他向我們靠攏，我們需要他的支援!」

    但是不管多鐸還是豪格都沒有注意到明軍的局勢並不僅僅局限於太湖以西的常州府、應天府與廣德州方向，太湖以西的蘇州府同樣是越明軍這輪攻勢的重點，只是東路明軍是在明軍攻克溧陽、宜興之後才發動攻勢。

    這個方面上的明軍同樣是出動了重兵，不但有劉孔昭的水師以及陳淵、張煌言、余煌的越明軍主力，而且還有嘉興府與松江府的上萬義軍配合作戰，而在蘇州府境內同樣有著數以萬計的義軍、義師為明軍提供支援。

    蘇州府的清軍對於明軍的這一輪強大攻勢雖然有所準備，但是根本沒想到明軍會發動如此猛烈的攻勢，因此在明軍發動攻勢的第一天就損失了六個營頭的新附軍，而在接下去的戰鬥之中部署在蘇州府各個州縣與據點的清軍紛紛遭受殲滅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