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泠煜埋在她的脖頸間吻了很久,直到每一寸皮膚都是密布吻痕,他才從狂熱中拉回理智。
輕輕拉上了已經從肩頭滑落的衣襟,他的手依舊停留在她的肌膚之上,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光滑的皮膚的來回摩挲,熱氣悄然升騰。
舒落微反手按住了他的手指,眼中一片清明。
「我要回去。」
硬邦邦的語氣,讓人有點猜不透其中情感。
祁泠煜落在她鎖骨的手指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一言不發地收回,一個側身挪到了旁邊。
夜風吹到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些冷,尤其時方才被他摸過的地方仿佛被灌進了冷水,冷的她不由得縮緊了脖子。
片刻的停留,祁泠煜又恢復了木然的表情,舉手投足之間依舊從容不迫,風度翩翩,甚至在將要離開的時候不忘彎腰將舒落微拉起來。
回去的時候舒落微低頭走在前面,為了完全忽略掉身後人的存在,只盯著腳下的影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有時候看不清路被絆了一下,身後的祁泠煜就會迅速地扶住她,僅僅是一下,然後立即鬆開了手。
心無旁騖地走路速度果然快了許多,看到樹影之下的房屋舒落微鬆了口氣。
本來打算快點回去倒頭睡覺的,路過孟家小院是孟書賢叫住了她。
孟書賢正坐在院牆上喝酒,茂盛的桂花樹投下一片陰影,他整個只剩下黑乎乎的一團。待走得近了,舒落微才看到他手裡抱的紅色瓦罐,以及身旁擺放的火紅的花球。
目光落到那抹鮮艷的顏色上,舒落微的心還是跳了跳。
注意到她的眼神,孟書賢笑了笑,不知為何,那笑意中帶了幾分不為人知的落寞。
「喝酒嗎?」
舒落微點點頭,扒著牆壁一屁股坐了上去。
孟書賢瞧著她乾脆利落的動作又笑了笑,轉身從花球之後又拿出一壇酒。
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酒。
舒落微不說話,接了酒打開酒封就往嘴裡灌。沒有意料之中的清冽,很溫和的一種酒,除了清亮便是淺淺的桂花香味。
孟大娘和她說過,遙水村的人家家戶戶都會釀桂花酒,酒不烈,男女皆宜。
她饞了好久的酒,沒想到在快走的時候終於喝到口,更沒想到是以這樣的心情喝的。
仰頭喝了好幾口,嘴裡才品出幾分酒味來,身體也因為這極淺的酒氣開始發熱。
舒落微抱著酒罈狀似無意地朝黑暗中望了一眼,方才站在那裡的祁泠煜不見了,房間裡發出一盞如豆的亮光,不一會兒連那亮光都沒了。
勾唇笑了笑,舒落微又仰頭灌了口酒,空蕩蕩的心裡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孟書賢將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看在眼裡,本來挺複雜的心情在看到她強顏歡笑的臉時突然就變得釋然了。
「其實今天我沒打算去湊熱鬧的,可好多人都去了,打小的玩伴都在慫恿我參加,我就想著好歹去試一試。」孟書賢的聲音很輕,每一個音節都似乎隨著朦朧的月光四散開來,「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所以看到他遠遠站在人群之外的姿態,腦子一熱就沖了上去。」
不用說,舒落微自然猜得出孟書賢口中的他是誰。
「最後他上來的時候其實我挺開心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開心,那種感覺很奇怪,就跟你一直做不到的事情突然有一天被別的人做到了,你也忍不住瞎開心的那種感覺一樣。」
孟書賢喝了口酒,低頭看著婆娑的樹影,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可是我不知道他到最後就放棄,明明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連我都可以做到。」
舒落微笑了笑,漂亮的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你若是能猜透他的想法,那便不是他了。」
說完有覺得有點傷人,舒落微晃了晃手中的酒罈笑道:「管其他人做什麼,說來這也是我們頭一回喝酒,那便喝個盡興。」
孟書賢也舉起酒罈晃了晃,同樣露出了笑容。
兩個人一直喝到了深夜,一壇喝完又下去搬了一壇,饒是清水一般的酒喝多了也會暈暈乎乎,更何況舒落微的酒量向來不大好。
喝完最後一滴酒舒落微舉著酒罈使勁搖晃了一下,結果用力過猛整個人都從院牆上跌了下去。
「撲騰」一下跌到地上孟書賢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從牆頭往下爬。
舒落微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半醉的眼睛看著孟書賢笨手笨腳的模樣腦海里忽然閃現出祁泠煜的身影。
若是他在一定會優雅從容地把自己扶起來吧……不,應該是根本不回讓她摔倒。
苦澀地笑了笑,舒落微繞過孟書賢伸出的手,自己撐著地爬了起來。
如此的疏離讓孟書賢有點尷尬,愣了一下,他傻笑著轉身去撿同樣跌落在地的花球。
明明已經建好了東西,他卻沒有立即回過頭來,只彎著腰沉默著,不知道在整理什麼。
舒落微也不多想,清了清嗓子開門見山道:「孟大哥,我要走了。」
「嗯。」孟書賢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舒落微沒有多說,拍了拍裙裾上的灰塵轉身便要離去,剛轉過身又聽見孟書賢陡然提高的聲音:「你要走了?」
雖是問句,卻帶了肯定的語氣。
「嗯。」舒落微點了點頭。
孟書賢頹然地靠在牆壁上,目光膠著在她纖瘦的背影上,臉上又添加幾分落寞,「什麼時候?」
「明天,或者後天。」
總之很快。
想了想,舒落微又添了一句,「我走以後,願孟大哥一切安好。」
孟書賢緊緊捏著花球的穗子,太過用力,指甲幾乎掐進肉里,太多太多的情緒無法表達,太多太多的話藏在心裡,到了最後只化作一句:「你也是。」
願以後的你能夠一生平安歡樂
願以後的你心上之人,如你愛他般愛你
夜涼如水,月色如銀,舒落微一步一步朝昔日的安樂小家走去。
心中已是疲憊不堪,舒落微推開房門便順手脫去外衫準備睡覺,走到床頭才看見屋內坐著的人。
潔白的衣,仿若雕像的人。
舒落微嚇了一跳,不等發問,祁泠煜就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頓時將窗外的月光遮擋得嚴嚴實實。
黑暗裡看不清他的臉,只聽見那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回去後,我會娶你為妻。」
話落,轉身離去。
明亮的月光重新充滿整個小屋,舒落微怔怔地看著幾乎泛濫的月光,像被人點了穴道一般無法動彈。
他說:「回去後,我會娶你為妻。」
曾經日思夜想的話,就這樣從他口中說了出來。
直到寬衣躺在被子裡,舒落微還是呆呆的,心裡有些亂,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震驚。
或許還是震驚多一點吧,舒落微撫上自己的心口,那裡正平穩地跳動著。
怎麼就說出這樣的話了呢?她翻來覆去地想,始終不能想明白。
第二日的時候不等舒落微問出口,祁泠煜又說出了一句讓她石化的話:「收拾一下,一會兒衛遠會來接我們。」
早就萌生的去意最後卻從祁泠煜口中說出,舒落微待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後一言不發地轉身收拾行李。
其實沒什麼東西,孟大娘為她縫製的衣物也沒必要帶,首飾吃食全都沒有。思索了一下,她最後只拿了一套布衣,一雙繡了花的鞋子,以及祁泠煜送她的玉簪。
出來的時候孟家人像是早就知道消息,提著大大小小的包袱站在門口。
見舒落微兩手空空地走出來,孟大娘連提著籃子走到跟前,不由分說地將東西往她手裡塞:「這是我做的桂花餅,還有風乾的果子,那裡還有幾壇桂花酒,去年埋下的,早知道今年會遇到你我也多釀幾壇。」
說話時孟書賢已經將酒放到她的身旁,舒落微有些遲鈍地看著他彎腰放酒的動作,心跳的雜亂無章,臉上卻擺不出任何表情。
反倒是孟書賢抬頭時眼圈已經發紅,對上舒落微迷茫的眼神時飛快地別過了頭。
孟大娘提著籃子往她手裡塞了許久,舒落微都不曾接過,愣愣地看著孟書賢然後又愣愣地看向孟大壯。
一旁沉默良久的祁泠煜上前一步接過籃子,從容地向孟大娘道了謝,然後又偏了偏身子鄭重地向孟大壯鞠了一躬,並請求他代為看管遺留的小屋。
臨行前的託付,孟家人都是一一答應。
最後道別的話沒說完,衛遠就趕著馬車到了。
將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搬上車,所有人才意識到時間真的不多了。
孟大壯是個沉默寡言的,只留了了句「一路走好」就嘆著氣離開了。
孟大娘拉著舒落微的手一直不肯鬆開,「我一輩子沒有女人,老了老了沒想到遇到了你,咱娘倆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我也是打心眼裡喜歡你。別的不說,大娘就希望你以後好好的,和小齊成了親要個孩子,圓圓滿滿地過完一生。」
舒落微聽完她的話喉嚨一哽,眼圈也紅了,「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大娘也要照顧好身體,以後有機會我一定來看您。」
看不得她傷心,祁泠煜給衛遠遞了個眼色。
「時間不早了,舒小姐我們該出發了。」
衛遠的話一說出口,孟大娘鬆開手擦了擦眼淚,不舍地看著帷幔落下。
馬蹄踏踏,車輪碌碌,突然闖入的人又悄然離去。
孟書賢沉默地看著那馬車越走越遠,告別的話終究是全都壓在了心底。微信搜索公眾號: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電影溫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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