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宋未明的席弟子,孫侯的實力毋庸置疑,曾經他甚至刷新了最年輕「將級」神脈士的記錄,故而他能夠感知到源自習擇身上的一絲絲危險氣息。正如他所說,他們是來賺錢的,並不是來送死的。孫侯並不希望「十二生肖」有任何一個人死傷。
習擇當然不知道孫侯他們其實是被他嚇跑的當然這麼說有些言過其實,但意思差不離,孫侯就是因為忌憚他的才選擇了暫時收手,在離開了「藏鋒武館」廢址之後,習擇四人就來到了「張府」。和藏鋒武館廢址一樣,張府的大門上也給貼上的封條。
習擇與西園仨姐妹同樣偷偷的潛入裡頭。「張府」裡頭卻是沒有隱秘監控。大概是剛剛被抄家不久,張府裡頭還顯得非常新,就是空空蕩蕩的,凡是值錢的東西好像都被搬走了,就連院子裡裝飾用的花草樹木都給挖走了,偌大的張府就只剩下一個空殼子。
沒有找到任何有關張夫人和張夏花的線索,習擇正要離去,突然西園魑拎著一個人走了進來,他不由的一愣:「這個人是誰?」
那人立即就跪倒在地,「砰砰砰」的朝習擇磕頭,高呼「大爺饒命大爺饒命」。習擇連忙輔助他,好生安撫了幾句。等到他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習擇便問他:「你是什麼人?張府已經被查抄了,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你放心,只要你實話告訴我們,我們不會為難你。可如果說謊……你可知道,擅自進入被官府封了宅子是什麼罪?當心你的腦袋!」
在習擇連哄帶嚇的詢問下,這人就竹筒倒豆子的什麼都說了出來,「大爺我說,小的什麼都說……小的……小的原本是張家的下人。張家被查抄之後,我們這些下人就被裝賣給了另一位大老爺。小的因為在張家柴房後面的地里埋藏了一點錢,就想偷偷的挖出來。大爺,我說的都是事實,求求您千萬不要把我交給官府啊!」
習擇問他:「我再問你,張夫人和張家小姐是不是也被押送去了大漢帝都?」
「夫人和……小姐?大爺,夫人和小姐很早以前就去了帝都了。那個時候,太子爺……也就是今上要納我家小姐為側妃,就把夫人和小姐都召去了大漢帝都。」
「什麼?」習擇臉色微變,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那名醉心於古醫術,明媚如燦爛夏花的少女,一想到她現在已經是劉景業的妃子,他心裡酸酸澀澀的,有些難受……隨即苦笑一聲,為自己的反應趕到可笑,也暗罵自己還真是貪心不足。
呼出一口氣,壓下心裡的不舒服,習擇問他:「既然張小姐已經做了皇帝妃子,你們張家應該就是皇親國戚才對,為什麼張家有會被抄家文章?」至於之前那位車夫的說法,說什麼劉景業覬覦張夫人的美色,習擇是不怎麼相信的,市井謠言都是茶餘飯後的笑料談資,根本不足為信。
然而對於習擇的這個問題,那個張府前下人卻是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勾結亂黨,串通敵國」這八個字兩條罪。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習擇就準備讓他離開。西園魑卻敲暈了他。習擇以為西園魑要殺他,便出聲阻止。雖說,為了避免暴露的風險,殺掉這個人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是習擇並不是冷血無情的人,平白無故的殺死一個人他干不出來。
西園魑無奈的說:「你啊,就是瞎好心,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放了他,他去官府告密怎麼辦?」習擇的理由有些蒼白,「反正我們遲早是會暴露的……」西園魑搖搖頭,「放心啦,我只不過是讓他睡一覺。等他醒過來之後,就會忘記遇到我們的事情。」說著,她就抽出幾枚銀針,以閃電度刺入那人的後腦,跟著又閃電拔出。
完成了收尾,四人就離開了張府,又雇了一輛馬車,徑直離開了揚州城。
出了揚州城,又搭上了一個商隊的順風車,離開了天上戰機巡邏的區域,四人就找了個幾口離開了商隊,鑽進了密林當中,確認完全之後才取出「幼龍號」,徑直往大漢帝國帝都所在的方位飛馳而去。
「習擇桑,後面有一架戰機跟著咱們誒。」自從和習擇有了親密的關係,西園魎就變的非常的溫柔,一口一個「習擇桑」,柔柔糯糯的聲音聽得習擇耳根子都好像要軟化了。
「應該是十二生肖他們,」習擇多少有些無力感,剛才一路上都已經非常的小心了,沒想到竟然還是給他們跟蹤了。習擇甚至懷疑他們身上是不是給安裝了什麼追蹤的東西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不然就算他現不了,西園姐妹也不可能沒有現。
西園魑便說道:「這群人當中,至少有一個人非常擅長追蹤,同時有一個人非常擅長隱匿,而且這種隱匿一定對所有人都有效,否則咱們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現。你們邦聯神脈士的神脈能力相輔相成起來的確非常的麻煩。」
大漢帝國的武道體系,邦聯的神脈士體系,根源都是神脈,但是卻各有特點和優劣。
習擇道:「不用管他們。但是要小心他們偷襲。奇怪,他們是怎麼將戰機開進大漢帝國的。」西園魑說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在嚴密的防線也攔截不了有心人。」習擇點點頭,「說的也是。」
西園魍有些激動雀躍,「終於可以回家了!馬上就可以見到老二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我們四姐妹從來就沒有分開過這麼久,真的好想念她啊。」
西園魎也喜形於色,「是的呢!要是老二知道我們已經給主人報了仇,親自把大漢皇帝給炸死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把度開到最大,go!go!go!」
「嗖」的一聲,一道透明的流光就電光火石一般飛躍晴空,直奔大漢帝國帝都而去……
……
後頭,一架鬼影戰機緊緊咬在「幼龍號」的後面。它顯然是經過了改裝的,否則僅憑歸隱戰機的動力引擎根本就不可能追的上「幼龍號」。
機艙內,一群人鬥地主的鬥地主,搓麻將的搓麻將,打遊戲的打遊戲,玩的不亦樂乎,完全就不像是執行刺殺任務來的,反而更像是旅遊觀光。
「話說,要不咱們來個猥瑣的,直接一炮把那幼龍號炸了,一了百了,省的還有跑東跑西。對三!」王二狗拍出一對三。
馬臉青年馬英俊說:「二狗子,沒事別瞎浪。咱們有炮彈,就好像他們就沒有一樣。還有你別忘了,咱們的戰機可沒有他們的幼龍號耐打。別沒把他們炸了,咱們反給他們一鍋端了。對五!」
「這可不好說。他們去蓋克猿的領域溜達了一圈,又是殺大戰神級的蓋克猿,又炸死了皇帝老兒,我可不信他們還有像樣的武器。要不然他們早就攻擊咱們了。」
面相憨厚的牛大力說:「二狗,牌桌上你要賭咱們跟你賭,賭命咱們可不奉陪。」
「戚!!沒勁。炸!!哈哈,我贏啦,給錢給錢,麻溜的。看吧,不敢賭就等著輸錢吧,你們!」王二哥得意的大笑。
駕駛室,孫侯翹著二郎腿,用吸管吸著「萬事可樂」,優哉游哉。
十四五歲的少年小龍負責駕駛戰機,他擁有著和趙乾坤類似的神脈能力,可以和戰機「人機合一」,輕鬆駕駛戰機,或者說,他能夠和任何載具「合二為一」,在駕駛這方面他是個天才,「猴哥,有個事兒……我能不能問一下呀?」
「說!」
「那啥,我要是說了,你能不罵我嗎?先說好!更不能打我!」
「瞧你這齣息。說。」
「就是……咱們非得殺掉習擇嗎?」他其實……還蠻崇拜習擇的。
孫侯理所當然的說:「那可不,整整一百二十億啊!這得多少錢啊。」
「哦……」
孫侯瞥了他一眼,「所以啊,小龍,以後千萬不要去做什麼英雄。這個世界上呢,唯獨英雄這種東西,是最該死的。」
「猴哥,為什麼呢?」
孫侯聲音有些低沉,雙目變得寧靜而深邃,仿佛在回憶著什麼,「因為啊,這個世界從來就不需要英雄這種東西……」
……
「這個動盪的時代,的確容不下英雄啊!」
說出這句話的卻不是別人,恰恰是人類最大的大英雄,宋未明。
而聽進這句話的,則是邦聯華區的主席,周雅。
此時,他們已經結束了「萬國會議」,正在返回京華城的路上。
此次「萬國會議」,宋未明最大的收穫就是通過了「組建神脈士學院,降低神脈士門檻」的議案,這預示著一個新的時代浪潮即將涌動起來。
周雅聽到這句話,沉默兩秒,「你已經知道了?」
宋未明「呵呵」一笑,「歷史總是何其的相似。我的大弟子不就是這樣被逼成一個只認錢不認人的殺人魔頭的嗎?想當初,他也是一位熱血激情的少年,懷揣著為了人類的夢想而參軍,可現在……世事無常,造化弄人啊。」
這種事情,宋未明只能感慨一下罷了,他改變不了。
武力越強,他越現武力的無力!
這真是……可笑的諷刺。
宋大元帥唯一能做的,就是選擇一種對絕大多數人有利的路子,然後硬著頭皮走下去,而「絕大多數人」之外的那一小部分人,他無能為力。
他的大弟子孫侯,成了那「一小部分人」。
如今的習擇,雖然不是他的弟子,可也是他極為欣賞的後生晚輩,稚嫩,卻充滿朝氣和潛力,卻仍然成為了「絕大多數」之外的那一部分人。
周雅輕輕嘆息,也只有在宋未明面前她才會嘆息,「我真的很厭惡軍政里的派系鬥爭。可是我改變不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利益,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思想。只要有利益衝突,只要存在思想碰撞,鬥爭就永遠不會停歇。宋未明,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嗎?」
宋未明苦笑一聲,「也許反而是我最厭惡的天網工程能夠讓所有人放下私利,做到真正的大公無私吧。」
「天網工程」並沒有通過,但是也並沒有被否決,邦聯議會同意川普院長進行進一步的實驗和改良,這讓川普神采飛揚,底氣十足。
周雅默然。從感性上來說,她是真的想利用「天網工程」結束那些煩人的衝突,一了百了,統一思想。但是理想告訴她,「天網工程」對整個人類來說將是一場滅種的災難。
「我打算去一趟大漢帝國。」
聽到這句話,周雅驚呼一聲:「什麼?!」
宋未明平靜的說:「因為劉重武的死為導火索,兩國全面戰爭一觸即。好不容易蓋克猿因為黃金王者重傷而陷入混亂,人類正應該乘此機會休養生息。我希望能夠阻止這場戰爭爆。」
「可是……」
邦聯各成員國也摩拳擦掌,想要趁蓋克猿威脅大減的這段時間,和大漢帝國大幹一場,最好是能將它滅亡……甚至,連華區軍方開戰的呼聲都很高!
「我知道現在的情況。所以我不會公開前往,而是秘密前去。這場全面戰爭,只要大漢方面不主動挑起戰火就打不起來。我盡力試試吧。但願那位新皇帝能夠以大局為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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