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島上的時候,星期五曾問我:鑰匙是什麼?
我想了想回答:有了鑰匙就可以開鎖。
星期五又問鎖是什麼。
我就說鎖被裝在門上,關門為家。只有拿著開鎖的鑰匙,才能打開自己家的門。
星期五低頭想了一會兒,對我說:有了鑰匙就有了家。
我點頭,嗯,也可以這麼理解。
誰知星期五抬頭看了我一眼,語出驚人:有了你就有了家,所以你就是鑰匙。
突然發現,星期五好像很會說情話,但是我也沒有教過他啊。
難道他是……無師自通?」
一整個晚上喬楚都難以安然入睡,她總是會突然睜開眼去看自己的手機,似乎在等什麼人的電話。
午夜十二點,手機終於響起。
喬楚看了來電顯示,發現是一大串數字,並不是國內通用的電話號碼。
她接電話的手開始發抖,臉色白得跟紙似的,好像只要接通,手機那頭就會有鬼順著無線電波鑽過來。
終於,喬楚按下接聽鍵。
「喂,喬楚啊!」
喬楚愣了一瞬。
電話不是那個人打來的,這個認知讓喬楚如繃緊的弓弦,一下鬆懈下來。
「不可?」
「不是我還能是誰啊!跟你說哈,我們現在剛剛到伊斯坦堡!剛下飛機!」
努力地將腦子裡所剩不多的高中地理知識搜刮出來,回憶伊斯坦堡是什麼地方,喬楚眼睛一下瞪大了,「土耳其?」不是說好只去香港迪士尼玩麼!
「孩子們突然興起嘛,放心吧你家小島從頭髮絲到腳趾尖都被我看得好好的!對了我跟你說!你說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一物降一物啊,我們家那個小煩人精一見了你家小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人模狗樣我都快不認識他了。我看啊,你家小島八成是要給我家做媳婦了。我這未來婆婆絕對不會虧待她的,你就把心妥妥放在肚子裡,趕緊趁著小島不在身邊的時候該相親相親該約會約會,聽到沒?」
林不可說話速度極快,巴拉巴拉說了一通把喬楚說得目瞪口呆,還來不及講話就賠了個女兒進去,最後以機場信號不好為理由無情掛斷了電話。
喬楚:「……」
心裡雖然牽掛,可是人已經出去了,她又不能現在立刻去把女兒搶回來。再說林不可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無論是她還是她老公都是很穩妥的人,小島跟在他們身邊,喬楚還算比較放心。
想到小島,喬楚眼睛裡有浮現出恐懼,抱著膝蓋縮在床上,戰戰兢兢挨到第二天天亮,她的手機倒是再也沒響過。
喬楚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要搬離這座城市,隱姓埋名,讓梁以初找不到他。
只要她不和梁以初聯繫,那個人就不會找上她了吧?可是在這座城市,她還有重要的事沒有處理完。
喬楚下午出門去了父母生前居住的別墅,如今已經被她的叔叔占為己有。
她今天是去送律師函的。其實按照正常程序,律師函應該由律所發出,但是喬楚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想和她的叔叔親自談一談,以律師函做威嚇,試探叔叔的口風,如果她的叔叔肯把別墅讓出來,她願意做出讓步,不再追索其他遺產。
畢竟,作為她還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喬楚實在不想鬧到對簿公堂那一步。
門鈴按了許久,卻無人回應。喬楚知道這個時間他的叔叔絕不可能出門,只不過他知道是自己,所以故意裝作沒人在家罷了。
她還記得上一次敲開門,叔叔是如何敷衍她的:「喬楚,叔叔對不起你,叔叔作生意將你爸爸的財產都賠了進去。你可以去法院告叔叔,可叔叔是真的沒有錢了,就連這個房子也不是我名下的,只是朋友借住。就算叔叔想收容你住在這裡,都做不了主……」
喬楚沒有鬧,叔叔家有個女兒,每天都會很晚回家,所以她只要在這裡等,總會等到她叔叔開門。於是她坐在別墅門前的籬笆旁,看著不遠處的一片綠茵場。
這片別墅區是城市最早的富人區,因為喬楚的父親曾是非常有名的律師,她的家境一直不錯。別墅區旁邊建了一家在本市非常有名的娛樂會所,那片綠茵場就是會所的高爾夫球場。喬楚還記得小的時候,父親經常會帶著她去打高爾夫球。她還記得父親當時溫暖的笑容,拉著她的手教她如何揮動球桿。
這樣看著,喬楚就忍不住站起身,往高爾夫球場那邊走。走到半路忽然聽到身後一陣刺耳的引擎聲,喬楚回頭一看,發現是一輛款式很別致的亮藍色跑車在打彎。
在這片富人區看見這種扎眼的車子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喬楚沒有在意,繼續往前走,誰料那跑車卻風馳電掣從後面追來,超過她之後竟是打橫攔在她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一個男人的臉,男人摘下墨鏡對喬楚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小姐你好,請問楓葉小鎮怎麼走?」
喬楚看著那張臉,頓時怔住了。
這人和梁以初長得太像了。
「第三街口,左轉,過第一個,信號燈。」
「非常感謝。」男人唇角微勾,並沒有因為喬楚奇特的說話方式而側目,重新將墨鏡戴上,駕著跑車呼嘯而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以至於喬楚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腦子裡一直想著梁以初,才會出現幻覺,眼花將陌生人看成了他。
她繼續往高爾夫球場的方向走,落日的餘暉將那熟悉又陌生的綠茵場染上金色,暖色調的畫面給人以溫馨的感覺,讓喬楚心情放鬆,暫時忘記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高爾夫球場邊有一條林蔭道,兩個小姑娘正在樹蔭里打羽毛球,一個只有五六歲,胖嘟嘟的像個嫩包子,另一個稍微大一點,也不過七八歲的樣子。小丫頭們打球的水平不怎麼好,羽毛球快要飛上天,一次又一次兇險地掠過道路兩旁的大樹,終於掛到樹枝,下不來了。
「姐姐,球掛在樹上了!」那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揚著小腦袋瓜往樹上看,伸出小胖腿踢樹幹兩下,卻無法撼動大樹分毫,羽毛球還穩穩噹噹掛在樹上。稍微大一點的姐姐也走過去踢了踢樹幹,雖然力氣比妹妹大一些,還是無濟於事。
姐姐對妹妹說:「弄不下來了,那就不要玩了,我們回家吧。」
妹妹小嘴嘟起,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哭起來,「可是,那是我最喜歡的球啊……」
喬楚經過時正好看到小女孩哭,抬頭向上望了望。
這棵樹有將近二十米高,彩色的羽毛球就卡在十米高左右的樹杈上。
將包摘下來放在地上,喬楚一聲不響脫了鞋襪,搓搓手,雙手抱著大樹往上一躥!
兩個小孩在旁邊瞪大眼睛,小的那個還在一抽一抽,下一秒小嘴就張成了「o」形,齊齊將腦袋仰上天,只見長得文文靜靜的漂亮姐姐,眨眼的功夫便爬上了樹,跨坐在樹杈上,將她們的羽毛球拿在手上。
「接住!」
喬楚將羽毛球扔下來,在十幾米高的樹杈上利索地翻了個身,那高難度動作,看得兩個小孩頻頻倒抽涼氣,以為她就要摔下來,卻見她又飛快地順著樹幹爬下來,在距離地面還有一米多高的時候,直接鬆手跳下來,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簡直跟電影裡的女飛俠似的。
目瞪口呆的姐姐:「哇,爬得好快!」
目瞪口呆的妹妹:「是啊,好像猴子……「
噗嗤,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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