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體武學?」
班銘微微皺眉,終於明白對方所圖為何了,旋即暗自哭笑不得,對方想必是因為他在武考時的表現而由此揣測,可問題是他身上壓根就沒有所謂煉體武學,一定要說的話口訣就只有一句話三個字,那就是「遭雷劈」!
可是,這樣的話說出去,又有誰會信?
吳照見班銘凝眉不語,以為對方是在計較得失,溫文爾雅一笑,道:「班銘你也不必緊張,我做事一向公平,只要你願意將那門煉體武學複述給我,作為交換,我也願意給你一門a級武學作為回報。」
a級武學!
班銘神色震動,早在一開始他就看出這吳照出身不凡,沒想到出手就能拿出a級武學,這樣等級的武學,幾乎都是被東聯邦政府牢牢控制,要不就是掌握在那些大的家族勢力當中!
他不禁暗自嘀咕:「豬婆曾經說過,東聯邦有席、蔣、房、寧四大門閥,是最為頂尖的家族勢力,這吳照所在的家族顯然不在其列,竟然也能拿出a級武學,那四大門閥的底蘊又該深厚到什麼地步?怕是s級武學也都信手能夠拿出?」
他卻不知道,吳照也有自己的算計。
a級武學聽上去很厲害,但也要看實用性,像「耀瞎之光」那樣的輔助性武學,哪怕是a級,其價值也遠不能跟攻擊性和防禦性武學相比。
他準備拿出來的,就是一門輔助性武學。
而班銘身上這門煉體武學,自然是屬於防禦性武學中的高級貨。
吳照揣測,能夠讓基礎六段武者擁有超越基礎八段圓滿的強大肉身力量,這武學至少都是b級以上,所以不存在虧本的可能。
當然,這也是因為吳照仔細分析之後覺得,班銘的後面應該有一座看不見的大靠山,不然也不會用這樣的比較溫和的方式。
一旦交易達成,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班銘背後真的有人,也說不出什麼道理來。
吳家的背後可是房閥!
「班銘你以為如何?」吳照的身子微微前探,微笑看著班銘。
班銘內心很糾結,因為他手裡根本就沒有所謂煉體武學,所以就算想要交換也拿不出貨啊,只好無奈一嘆,道:「我要是不肯換呢?」
吳照聞言,眼神中的溫和之意消散了一些,身子重新向後靠坐,輕聲道:「那真的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我就只要通過其他的手段,來從你身上獲取這門武學了。」
「這樣而直接的威脅,倒是有段時間沒遇到過了。」班銘臉上笑得很淡,想起了當初的王健:「你們豪門子弟都是這樣的做事方法麼?利誘不成就要威逼?」
「強者掌控弱者的命運,本身就是大自然流傳了千年的規律啊。」吳照輕笑,道:「班銘你不妨看看外面?」
班銘眼角餘光朝車窗外看去,只見磁浮車正飛行在一片連綿重山的上空,目光所及皆不見人煙,不由眉頭一動:「你準備現在就對我動手?」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無可奈何,很多機會都是自己爭取的,一旦錯過,就會悔恨終生。」吳照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針管,道:「這是一支『朋友針』,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一針下去,我們就能變成無話不談掏心掏肺的好朋友,到時候,什麼功法啊,埋藏在最深處的秘密啊,你都會知無不言……不過呢,這針有點兒副作用,會損傷人的神經,到時候班銘你可能不會變得像現在這麼聰明了。但是話說回來,人其實還是笨點兒比較好,你覺得對嗎?」
「你就不怕我背後的人會循著沿路的監控找到線索,追查到你們身上?」班銘的聲音有些發冷。
「監控這種東西,讓它暫時失效並不是什麼麻煩事呢。」吳照顯然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從容回應道。
班銘看著他道:「就算如此,昨天我才跟吳東南結怨,今天就出事,你們吳家也會成為首先懷疑的目標!」
吳照咧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笑得其實很有魅力,緩聲道:「可是沒有證據啊,況且,那樣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咯……和自負無關,但是東聯邦這麼大,我們吳家怕的人其實真的很少。」
這就是大家子弟的風度,哪怕是在幹壞事,是在囂張,你卻感受不到跋扈,不會像那些暴發戶一樣一旦局面對自己有利就狂妄地問對手怕不怕我厲不厲害之類,其實某種程度上說是境界不夠需要得到認同的表現。
而真正的紈絝,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對局面的徹底掌控,已經失去了欣賞對手臉上恐懼表情的新鮮感,他們所需要做的只是平靜地闡述事實。
班銘很不喜歡這種被吃定的感覺,所以笑了笑:「說不定我背後就是你們需要怕的人。」
「我倒不太相信。」吳照笑得很淡然,除非班銘身後站著四大門閥,他真的不會忌憚。
而班銘的資料他早已經調查清楚,雖然背後的靠山存疑,但料想以其出身,不可能跟四大門閥有所牽連。
所以,在他看來,班銘現在僅是虛張聲勢。
事實上,班銘也的確是在虛張聲勢。
「其實我很欣賞你,到了這種時候還能如此淡定,在少年人中可不多見。」吳照目光溫和地問道:「你還有什麼話想說的嗎?因為也許這是你這輩子最後能夠神智清醒完完整整地說出來的話了。」
「有。」班銘老老實實地點頭,然後笑容燦爛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干——你——娘!」
吳照溫和的表情不變,都已經是快要成為傻子的人了,那就寬容一些他的無禮吧。
然而下一瞬,吳照臉色劇變。
因為高速行進的磁浮車陡然失控了,毫無徵兆方向猛烈一拐,然後在一瞬間撞向側方一座山!
轟!
猛烈撞擊之後嚴重變形的磁浮車從接近山頂的地方順著山腳接連翻滾了幾十圈,翻滾過程中又將十幾顆樹木都給攔腰撞斷,沿路留下一條非常顯眼的鴻溝。
當翻滾停止的時候,這輛價值不菲的長磁浮車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冒著黑煙。
更加詭異的是,一股濃郁得不可思議的酒香,從磁浮車中散發出來,周遭很多鳥獸聞到這股香味,就直接醉倒動彈不得。
磁浮車內十幾秒鐘都沒有動靜,最後碰碰幾聲撞擊,一扇嚴重變形的車門被擊飛,身上多處擦傷的班銘踉踉蹌蹌從車中爬了出來,懷裡緊緊抱著自己的背包。
他憋著一張臉將背包背好,然後又鑽進車裡,將同樣狼狽不堪的吳照拖了出來。
和班銘不同,地境修為的吳照除了衣裳破損並沒什麼外傷,但他整個人散發出濃郁酒香,臉上酡紅,陷入了沉睡。
然後,班銘又將那名地境中品的司機給拖了出來,這人同樣也是徹底醉倒。
毫無疑問,這一切的作俑者就是班銘!
在罵了自己想罵的話之後,班銘就念頭一動,直接控制磁浮車內的電流,將操作系統瞬間破壞,這才造成了突如其來的車禍!
與此同時,心中已有定計的班銘直接右手五指一捏,一聲脆響,裡面一壇冰火釀的酒罈就被捏碎了,同時內元一激,所有酒水穿透背包,瞬間彌散至整個車廂。
而班銘自己,則是在第一時間就閉住了呼吸封閉全身毛孔!
冰火釀何其厲害,猝不及防之下因為突發車禍而心生慌亂的吳照和司機一下吸入了不少酒氣,頓時頭暈目眩。
更厲害的是,瀰漫空氣中的酒氣甚至是可以自行從人的毛孔鑽入體內,防不慎防!
於是,當磁浮車猛烈撞擊的時候,吳照二人已經被徹底醉倒了,任他們修為驚人,這時候也是兩條死魚。
形勢在一瞬扭轉,先前自以為掌控了整個局面對班銘生殺予奪的吳照,現在反過來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在這荒郊野外只能任班銘擺布!
「我日日日!浪費我一壇好酒!」
班銘一腳一腳朝吳照那張溫文爾雅的面龐上踹去,沒有動用內元,完全以肉身力量爆踹,十幾腳下去踹得吳照鼻青臉腫。
這一次他再次見識到了人心險惡,自己跟吳照無冤無仇,就因為莫須有的煉體武學,這吳照就要把他變成傻子!
大家子弟了不起啊!大家子弟就能隨意草菅人命啊!
現在是法治社會啊我干!
想起上次捲入武清顏和花見月的糾葛,也是莫名其妙差點被殺,班銘胸中惡氣難平,目光一瞥,注意到吳照手中居然還捏著那管「朋友針」,氣不打一處來。
這「朋友針」的針管是金屬的,所以在剛剛這種猛烈撞擊下沒有損壞。
從上次用石頭砸爛武清顏二人腦袋可以看出,班銘這人若是發起狠來其實很可怕,這時候也基本上是當時那種狀態了。
他惡向膽邊生,眼睛熠熠生光,從身上撕了一塊破布,冷漠地一圈一圈將自己的手掌纏繞好,然後來到吳照身旁蹲下,伸手旋轉針管的金屬蓋子,露出尖銳的針頭。
班銘抓起吳照的手腕,將後者的手往脖子邊湊,然後一用力,整個針頭就扎進了吳照的脖子。
「好朋友是吧!」班銘一聲悶哼,將裡面的藥水全部推進了吳照的脖子裡。
不管吳照會變成怎樣,班銘伸手往吳照口袋裡一摸,果然就摸到了另外兩隻針管,拿出來一看,似乎又是兩管「朋友針」。
看來這種「朋友針」是吳照居家旅行必備良藥。
看了旁邊的消瘦男子一眼,班銘搖搖頭,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針扎進了前者的脖子。
雖說無冤無仇,但這人身上的殺氣也太濃郁了點,傻了肯定不冤枉,就當替天行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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