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林越第一次在家人面前承認了她!
這一刻,她的心被幸福充斥著,滿滿的。
秦淑婕掃視著他面孔的每一寸肌膚,看著他這些年痛苦滄桑在他臉上刻下的道道痕跡,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滾而下。
十幾年的風霜苦難,他已經長成了男子漢,而最讓秦淑婕心痛的是,他的人生軌跡里,沒有父母的影子,完全靠著他一個人咬牙撐過來,苦了累了,傷了痛了,全是他一個人默默承受,而她卻一直不能參與兒子的人生。
不能參與兒子的人生,是父母最大的悲哀。
這些年啊,他是怎麼撐過來的?一個醉生夢死的紈絝遭受了多少白眼與嘲諷,忍受過多少屈辱與磨難,受了傷害他找誰傾訴,受了委屈他找誰分擔……所有的一切坎坷里,竟沒有父母半點影子,何其不幸,何其痛哉!
這個時候,房門被打開了,一個身材修長勻稱,顯得儒雅之極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來人的外表看起來好像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兩條粗濃的黑色眉毛襯托著下面的眸子格外堅毅,在這堅毅的瞳孔中閃爍著迫人的光芒,鬢角略微帶著一點的斑白,全身上下都散著一股精幹的氣息,任誰一眼看去都知道這是一名非常幹練的軍人。
只是,不論他如何的幹練,給人如何的鐵血氣息,眼睛裡最深處的一抹光芒卻始終無法全部掩蓋。
那是充斥著一絲哀傷,與愧疚的眼神。
聯邦三星上將,林家之主林遠。
「父親。」
林悠林騫見到他,紛紛問好。
林遠點了點頭,目光卻看向了林越。
「越兒也在?」
「嗯。」
「身體恢復的如何了?」
「還好。」
……
兩人之間,儘是諸如此類的問話,單調而又尷尬。
林騫悄悄拉走了林悠和林瀟,秦淑婕也退到廚房裡,留給了父子倆一個單獨的空間,他們現在需要的,是好好談一談。
偌大的房間,只剩下父子二人。
兩人誰也不說話,氣氛一時陷入到了極為尷尬的沉默。
林遠深深的凝視著這個身流著他精血的骨肉,他很輕易便能從這張與他年輕時頗有幾分神似的年輕臉龐,看出些許的敵意和冷漠。
這不怪他,不論當年多麼的不得已,對一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來說,終究是自己對不起他。
更對不起她。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麼多年了,你心裡還是恨著我?」
「是的,我恨你!」林越絲毫沒有掩飾他此時的心情,這不是他本人的意願,而是這具身體隱藏的最深的一絲執念。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女人忍受著莫大的痛苦,卻依舊堅強的活著,只是為了看到這個無情的男人最後一面,聽聽他的聲音。
然而這樣一個小小的心愿,卻都無法實現,她苦苦支撐了三個月,卻依舊沒有等到他的歸來,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最終抱憾而去。
這是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
林遠的表情滯了一下,隨後他的目光之中充滿了疲憊,仿佛一個瞬間蒼老了十多歲。
「是的,你確實該恨我。」
他自嘲的一笑,神情中充滿了苦澀。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任務,能夠讓你如此狠心,把媽媽拋棄在醫院不管不顧!」
林越此時的情緒有些激動。
「這是聯邦的軍事機密……」
「不要跟我打官腔,告訴我為什麼!!」
林越此時的眼睛,早已變得通紅無比,他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離群的孤狼,眼神中充斥著瘋狂和暴虐。
「唉,告訴你也無妨……你知道愛因斯坦先生的空間維度理論嗎?」
林遠嘆了口氣,突然提到了一個已故知名科學家的科學理論。
「零維空間沒有長寬高,知識的單純的一個點,而一維空間就只有長度,二維空間平面世界只有長寬,三維世界,則是長寬高的立體世界,我們肉眼親身感覺到的世界。四維空間,則是在普通的長寬高三條軸外,又加了一條時間軸,而這條時間的軸是一條虛數值的軸。根據阿爾伯特愛因斯坦相對論所說:我們生活中所面對的三維空間加上時間構成所謂四維空間。」
林越平靜下來,冷聲道。
「不錯,空間是一個集合,最基本的元素是點,點的集合是線面體,三維體的運動產生了時間,這一個說法,那也就是人類給四維的最好說法,簡單來說……」林遠稍稍停頓一下:「當人類抓到四維空間的時間軸時,變打開了通往異度次元的大門……」
他拍了拍手,整個房間的光線也在這時黯淡了下來,一束巨大的投影投放在林越眼前不遠處的那面光滑的牆壁上。
那是曾經人類在新科技運動之前的人類社會,當時的人類社會已經到了當時的科技頂峰。可是同時也伴隨著一個極大的隱憂,那便是能源的枯竭。
石油就仿佛的球的血液一般,在那個高發展的時代,這黑色的地球血液已經幾乎被吸光了。人們實驗著各種的能源替代,可控核聚變,太陽能,風力,甚至沉睡在海底,絲毫不遜色石油的可燃冰,都成為了人類社會當時的主攻方向。
可是突然有一天,人類的社會出現了一種新的能源,那便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同時環保無比真正安全的新能源,人們稱之為……空間能量!
這種能量,也被稱之為第一宇宙能。
早在五十年前,聯邦科學院就開始研究空間能量的神奇之處。
通過科技的能力和空間異能者的配合,他們打開了一個個小型的多維度空間,普通降臨傳說中的異世界,獲得了空間之中的大量資源,並汲取了大量的空間能源。
人類的能源危機,大大緩解。
然而好景不長,宇宙空間之中,有著無數神奇恐怖的種族,生存在這些異度空間之中,人類的空間開發技術,像是一把雙刃劍,在征服他人的同時,也割傷了自己。
就在十五年前,一處多元維度空間被人類勘測到。
經過科學家的勘測,這處空間有極為豐富的資源與能量,一旦得到完全的開發,足以支持整個人類世界使用整整百年!
這個發現讓整個聯邦的高層都歡欣鼓舞,議會頓時制定了「探險者計劃」,傾盡聯邦的力量,去開發這處空間。
然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當開發到空間深處的時候,他們就像是打開了古神話中潘多拉的魔盒,釋放出了無與倫比的災難與恐怖。
迎接聯邦的,不是想像中神話一般的天堂,而是無比恐怖的地獄!
空間蟲洞出現,從時空盡頭湧出的,如狂潮一樣的奇怪生物。
用險死還生的科考隊說法,這種怪物非常像數千年前,人類科幻電影中經常出現的蟲族!
甚至,比那個更可怕。
「蟲族?」
林越注意到了這個詞。
「一種稱呼而已,老實說,我們也不知道我們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敵人,不過這些傢伙繁殖力強,生命力旺盛,又富有極大的侵略性,就象星河歷之前,一款科幻電影《星際爭霸》中的蟲族一樣,我們就套用了這個稱呼。這些傢伙是星際蝗蟲,到處侵略,吞噬一切,如果沒有無數人類強者和聯邦軍隊的存在,可能銀河系都已經完蛋了。我們征戰前線,同時也就是守衛地球,守衛聯邦。」
林遠說著,打開了智能光腦,在虛擬屏幕上播放了一段視頻資料。
資料裡面是一顆荒涼的星球,一個巨大的空間蟲洞,坐標便在這顆星球上。
恍惚間,地面有個位置蠕動了一下,一顆卵從地表下蠕動了出來,緊接著卵鼓脹了數下,一隻反駁著金屬光澤,類似人手,擁有者鋒利爪子的強壯手臂破開了白色的卵殼。
接下來是第二個、第三個……
最後整個星球,都布滿了一望無際的蟲之狂潮!
投影屏幕上出現了成千上萬,一眼無法望到頭的生物大軍。那裡不僅有著進化到擁有著類似六管加特林的蜘蛛人,同時也有天空飛行的生物,它們的外形和能力更類似於人類的戰機。
「它們的生化技術冠絕宇宙,而且進化能力和繁殖能力更是可怕,我們所知的智慧種族,沒有任何種族能在生化技術上和它們相比。」
「它們擁有一頭母皇,最厲害的是它的思感操控,哪怕遠隔億萬光年,也能遙控它們手下。而被它們思感所侵染的生物,還擁有原本的智慧和能力,只是對蟲族母皇忠心不二。」
在資料中,林越確實看到了一種殖裝生物,機甲戰士一旦接觸就會被侵蝕,機師被寄生,整個機甲戰士也會發生詭異的變化,變成蟲族的傀儡戰士。
毀滅掉一個世界,不一定非要用火炮,炸彈,絕世強者。如果一個世界之中,有著十幾種完全沒有天敵的生物,它們的繁殖度又快的話,會很快的霸占這個世界,最終毀滅這個世界。
食物鏈的脫節,就是世界的毀滅。
「我在當時,就是帶領第六軍團,前去這顆被命名為「潘多拉」的星球,去支援前方戰線,由於蟲族詭異的干擾能力,我們甚至連通訊都無法發出,直到諸多聯邦強者到來,聯手封印了這處蟲洞,數萬將士才得以逃生……」
「我是軍方最高指揮官,數萬將士的性命操縱在我一人之手,我不能怠慢,也不敢怠慢……」
看過了資料,再聽到父親平靜如死水一般的解釋,林越顫抖著點燃了一支煙。
沉積了十三年的答案豁然揭曉,他覺得此刻自己的心房外的堅硬外殼仿佛被漸漸融化了。
是啊,當時面對這樣的情勢,他能怪誰?父親對母親的愛,似乎在這無情的表象下愈顯濃郁深沉,易地而處,如果自己在那樣險惡的情勢下,會怎樣選擇?
想說點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
十三年沉積的恨意,在林遠的一番話里,漸漸離體而去,如年華流逝般不可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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